宛若慌忙跪下:“不是亏欠,是隆恩!是臣妾贪心,希望把皇上的隆恩分点给宫中的其他姐妹,皇上应该雨露均沾。”
皇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如果是寻常百姓家,宛若说不定不会说这些,但是如今是在皇家,皇帝这样思索着,找不到答案。
次日,皇帝破天荒独宿养心殿。翌日,他着小李子派人去请海会寺的住持进宫谈论佛学,无奈派出的人回禀住持已圆寂,他心痛之余再次派人去京城各个寺内聘请德高望重之法师入宫觐见。
终于派出的人有了回音,他们找到了名僧玉林琇。如今在湖南的报恩寺。皇帝喜出望外,随即招玉林琇入宫谈论佛学。此时的他已感力不从心。在一阵推心置腹的交谈后,皇帝把玉林琇当成了知己。
皇帝道:“从亲政伊始,朕也曾雄心勃勃,力图振兴国祚。但却力不从心,致使矛盾重重。朕已经无力再支撑这国君之位了。”
玉林琇道:“皇上,切莫如此!皇上正当盛年,子嗣繁茂。正是大展宏图之际,皇上切勿有消极之态。”
“子嗣繁茂?”皇帝有气无力地,“再子嗣繁茂朕也不知道立谁为皇太子!朕本欲立皇四子,无奈所有人都反对……”
“皇上,恕贫僧直言,贫僧如今已皈依佛门,不宜再心系凡俗之事。不过皇上不妨广纳民意,听听大臣们的意思……”
“他们再议论断不会允许朕传位给皇四子!如若不然,朕宁愿遁入空门。”
玉林琇不敢言语,半晌,他道:“皇上,凡俗之人有困惑或可遁入空门,继而不问红尘俗事,但皇上是一国之君,万不可行此举!”
皇帝嗓音有所提高,但仍难掩疲惫之色:“有何不可?既不能传位于皇四子,朕传位于其他皇子便是。朕已决定,即日遁入空门。”
玉林琇还是很淡定:“如若皇上果真如此,那贫僧也无颜面对佛家。”
早已对佛学产生浓厚兴趣的皇帝,在凡事不顺心的情况下,想到了遁入空门,却遭到了玉林琇的婉拒。于是他以皇帝的名义和口吻,命令玉林琇给他取几个法名,且用丑一些的字来命名。玉林琇想了想,给他写了几个字,他毫不犹豫地选个“行痴”二字。他对着玉林琇道:“师父,自今日起,您就是我的师父,我就是你的弟子!我不再是朕,朕不再是我!”
玉林琇还是淡定如初:“皇上,您是大清的皇帝,您要学习佛学,贫僧自会配合;如若皇上要出家,恕贫僧难以从命。”
皇帝又道:“师父!恕弟子直言,弟子有生以来皆事不顺,且近日觉得头晕力乏,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师父如若在我三十岁之时为我祝寿,或许可以等到;如若在我四十岁时为我祝寿,恐将无法等到。又或许是绝等不到了。”
玉林琇吓了一跳,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他还是淡淡地道:“皇上言重了。恕贫僧直言,皇上一定洪福齐天。”
皇帝摇摇头,没有言语,见拗不过他,只好作罢。虽然如此,他还是一心向往着佛学,希望有朝一日能遁入空门。
就在皇帝与玉林琇谈论佛学时,有宫女跑进养心殿,气喘吁吁地道:“皇上!四阿哥……四阿哥出事了!”
皇帝一惊,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的殿外。
承乾宫寝殿
宛若抱着孩子坐在床沿,目光空洞;文惠端坐一旁,目光如电,扫视着眼前的众奴仆和太医,叹了口气道:“果真防不胜防啊!本宫曾三令五申一定要保住龙胎,保住龙胎,这会倒好,龙胎是保住了,可是皇子呢,病得如此严重,怎么没人来知会本宫?!就算你们眼里没有本宫这个皇后,好歹还有皇太后,还有皇上在!你们是怎么照料小阿哥的?!”
乳母吓得面如土色:“皇后娘娘!奴婢实在不知啊!今早奴婢发现小阿哥发烧,就立马宣了太医……”说着转头看向太医,太医也一脸的不知所措。
文惠一脸的严肃:“你日夜照顾小阿哥,怎会不知?!发烧了宣太医,你们就不管了吗?”说着又望向太医:“你们不是说小阿哥一切安好、母子平安吗?!如今小阿哥危在旦夕,要是救不了小阿哥,本宫,定不轻饶!”
太医吓得魂不附体:“皇后娘娘饶命!小阿哥属早产,先天不足……”
“本来好好的。”文惠打断他的话,“怎么生病了倒是先天不足了?!救不了小阿哥,本宫杀了你们全体陪葬!”
寝殿里一片混乱。皇帝近过身去,摸摸爱子的额头,通红的脸,呼吸微弱。他耐着性子道:“陈太医,你是太医院之首,你且过来瞧瞧。”
陈太医应声起身,给小阿哥搭脉,随即又翻翻小阿哥的眼皮,忽然“扑通”一声跪下:“皇上,皇后娘娘,请恕微臣无能,小阿哥……小阿哥怕是没治了……”
文惠正要发作,皇帝先发飙了:“谁说没治了?!朕最宠爱的皇子,怎么就没治了?!”一屋子的太医、奴仆,齐齐跪在地上,没有得到主子们的允许不敢起身,现下能否保命,尚不得而知。
慈宁宫侧殿的贵太妃,在听到四阿哥病危的消息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奸邪的笑容,她静静地等候着自承乾宫传来的讯息。果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自承乾宫中传来——是宛若的声音,董鄂妃的孩子殒了!贵太妃的嘴角再次露出一抹复仇成功之后的冷笑,继而开怀大笑,诡异的笑声在整个夜空回荡……
宛若自孩子没了以后,整日无精打采,歪坐在床上,看着儿子天堂的方向。而皇帝,为了纪念早亡的爱子,他不仅辍朝七日,还下令追封爱子为和硕荣亲王,让这个孩子在阴间也能享受帝王的哀荣!
文惠自无力劝谏皇帝不要封皇四子为和硕荣亲王。而太后也无能为力,只是在皇帝面前苦劝,不要牵怒到侍候皇四子的奴仆们,保他们以及全家没有性命之忧,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