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当面拒婚,已是表明,她0不愿与简大人联姻。就算她此刻依了皇上,勉强下嫁,想必令公子日后的生涯也难熬得紧。再说五皇子与公主虽是亲姐弟,但感情并不好,瑶宸公主更喜欢琰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也是开诚不公的事了。”
简皓阳点点头,深以为然。
“简大人手握兵权,无论你扶持五皇子还是二皇子,他们如今用了你的兵,日后必定会削减你的势力。我眼下就对大人明说了吧,只有琰风做了皇帝,你才可以一直维护他。因为皇后娘娘的族人虽在兵部,但他们手中握着的兵力有限,根本不足以撼动大人的地位。”
“那三皇子妃这般能看清天下大势的能人,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地永远相信臣?”
“相信简大人也知道,我宫家在朝中同样没有握住兵权。就算家父与家兄日后握住天下财政要脉,但士兵如潮水般涌来,还不是照样束手无策?大人何不与我宫家共图大业?日后起事,你需要多少钱俩粮草,还不是就是你的一句话吗?”
“行军打仗,最最需要粮草与军士们的晌银,有了三皇子妃这个保证,臣心里踏实多了。”
“简大人再看,琰风如今是断然不可能执掌朝政。若你此刻拥护了他,将来你说什么,我们都心存感激,自然会一一照办。至于我的心思么,就是想日后为琰风诞下龙子,希望大人与令公子继续严加教导,能让小皇子平安成长,顺利接任帝王,也就是了。”
这后面的话自然是我的胡说八道,但我若不合情理地编出一个妇人想的缘由,表示我也是有所图谋的女人,这位简大元帅只怕不会完全放心。
果然,听了我这样一说之后,简皓阳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一些淡淡的兴奋之色。我适才暗示他,如果扶持薄琰风,日后不仅可以独揽朝中大权,还能让他继续操控未来一代的皇帝,他的儿子也担任我儿子的亲信重臣,让他简家权倾几世。
薄氏皇族立朝已久,臣子就算握有重兵也不能犯上作乱,毕竟还有数股兵力分散在各方,番王们也虎视眈眈。
所以对于简皓阳来说,没有什么比实际握有天下实权的诱惑,且能够名正言顺治理国家的辉煌未来更能吸引他了。
“三皇子妃,你说得不错。”
“至于令公子曾经提过,他有了心爱的姑娘?”
“唉,犬子无礼,倒让三皇子妃见笑了。”
“我颇为喜欢令公子这身不畏皇权的傲骨,还有耿直的性情。若简大人不嫌弃,日后我收那位姑娘为妹子,并将她封为郑国夫人,再赐下拥有大量肥田的领地,风风光光地许她与令公子成亲,你看可好?”
“三皇子妃如此眷顾,臣真是愧不敢当!”简皓阳又惊又喜,他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他助了薄琰风,让我家白痴当了皇帝,我成为皇后,那他的儿子与皇后的妹子兼郑国夫人大婚,其实也就和公主成亲差不多风光了。
我见已经拿下了简皓阳,自然不能告诉他,我之前暂时压住了陈靖文那边的躁动。
东面大军毕竟是薄琰风的旧部,只要这白痴恢复心智便又是他的人了。我现在只需要开些空头支票,哄住简皓阳再说。
“既然简大元帅也认可我这些浅薄的说辞,那么你如今是答应与我与皇后娘娘联盟,还是继续保持原来的观点?”
“成大事者需当机立断!此后若有需要末将的地方,任凭三皇子妃吩咐。末将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负所托!”听我将他的称呼改回来又叫了大元帅,简皓阳立刻也自称末将,对我的言语和神情都显得恭敬多了。
“好,简大元帅果真是快人快语,月隐此后就全力仰仗你一人了。”说着,我将皇后备的礼物从袖中拿了出来,“这是皇后娘娘赐给大元帅的,务必请你收下。”
简皓阳如今自然不会再推迟,他接得非常爽快。
*
“月隐!你只和他说话,为什么不理我?”
“我瞧你就头痛,和简大元帅说话却有趣得紧。”
“他凭什么不会让月隐头痛?我不管,月隐只能和我说话!”薄琰风听我赞简皓阳,更加嫉妒,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变本加厉地缠着我,说什么不仅是说话,就连看人也只可以看他。
简皓阳见薄琰风胡闹耍泼,目光更是放心。我知此人认为薄琰风极好控制,因此坚定了转投之意,连忙趁势让简皓阳写下誓书,务必要力保薄琰风。
口说无凭,我当然要捏住西行大元帅效忠的证据。
简皓阳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他爽快提笔写下誓书,我也没有对他的迅速转变感到意外。
以前读史书时,我常常看到一国兵临另一国城下,双方刀剑相向,但高明的说客经过寥寥数语之劝后,来犯者不仅鸣金退兵,还有出兵保护侵略目标的例子存在。更何况简皓阳目前还没有对薄琰风出兵,向宋贤妃誓死效忠。
这位大元帅不过是受到皇帝的暗示才临时站在五皇子那边罢了,经过我的分析利害,他快速倒戈也在情理与我的预料之中。
“三皇子妃,末将有一事,希望你能应准。”
“元帅旦讲无妨。”
“末将以后会为三皇子殿下赴汤蹈火,决无二心。但此番背弃五皇子殿下,末将心中有愧,可否请三皇子妃答应,日后若三殿下得了势,不要太为难贤妃娘娘与五殿下?”
“这是自然。我并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或贤妃娘娘,对几位皇子更无恶意。只要他们日后循规蹈矩,不犯大罪,我一定不会有意加害,也向元帅应承,会尽力劝服皇后娘娘,请她勿要为难五殿下。”
“既如此,末将就再无所求了。”简皓阳双手奉上他写的誓书,神情更多了几分恭敬,好像保住了旧主性命,他便落得了心安。
我知此人不过是为求心理平衡,也不说破,仅在临行前吩咐简皓阳,日后二皇子犯乱时需他领兵镇压,就不要奉贤妃之令返京了。
如今一来,简皓阳不用面对旧主,一心在外争取战功,他自然求之不得。
我没有说皇帝病重,二皇子不日便有可能生出变故,不过聪明的简皓阳已经明白了我的暗示,回去后自然会做好战斗准备。
我心满意足,拉着薄琰风,一面哄他简皓阳的本事很大,要他日后好好尊重简皓阳并向其学习;一面对简皓阳点点头,在后者了然的笑容里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