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姑如今也病逝了,此刻与你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秋惜云很快回过神,嫣笑着望向我,“皇后娘娘,上一次我们相见时已经说过了,我会想办法让你永远消失在琰风眼前的。那么此时,臣妾就请你跳下去罢。”
秋惜云不是有杀人于无形的毒虫么?为何还要我跳下去?
“刚刚忘了对你说,其实我养了这只珍惜的虫半年,它叮人一口,毒性已经用完了,而且它也要死。你现在看到的这只是我接着开始培育的,要驱使它来杀你,可得还等半年。”
“但那时薄琰风或许已经回来了,我若突然得了与太后相同的证状,反而会惹他怀疑。”我说着,缓缓向着屋内迈了一步。
“宫月隐,你别以为如今没了毒虫的威胁,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秋惜云淡淡说道:“如果你配合一些,自己跳下去,让人认为你是在观风景时不慎坠楼身亡,好歹还有个全尸。否则,我就会立刻让你粉身碎骨,无法下葬!”
她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我凝神望向说得极有自信的秋惜云,琴儿却低声开了口。
“皇后娘娘,奴婢的主人改良了焰火与江湖中人的火弹,制成两枚极有威力的霹雳弹。若我此刻将弹药掷向你,定会将你炸得面目全非的。”
“两枚?哦,原来是考虑到如果我不合作的话,一枚弄死我之后,你们就从秘道退回瑞合宫,待到安全之处再顺道炸了这流霜阁,堵死了通往你们宫中的退路。如此一来,就算薄琰风怀疑我的死因,但无论他怎么查,也查不到你们头上了。”
琴儿咬唇不语,秋惜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令她动手。
我不自觉退后一步,因为琴儿手中握着的可以说是古代版的手雷,我可没有把握以血肉之躯与它抗衡。
收到秋惜云的命令,琴儿却低下了头,好似非常为难。
“你还等什么?莫非,你敢违抗我的命令?”秋惜云厉声大喝,再次催促。
琴儿全身一颤,她猛然扬头,手臂抬高却僵在半空中,眼里全是痛苦与挣扎。
“主人,皇后娘娘对奴婢也有救命之恩,可是奴婢却背叛过她……”
“住口!快动手!”秋惜云自然明白我不会坐以待毙,时间拖着越久,除掉我的机会就越小,她的神色终于变了,目光更加森严。
琴儿后面的话说得越来越来轻,最终细不可闻,我便知这丫头再一次对秋惜云屈服了。
或许,琴儿活着的意义就是充当秋惜云的工具,她遵循秋惜云的指使活了这么多年,心理上无法违抗她,为我犹豫的这短短的时间,已是奇迹了。
就在琴儿咬牙,准备有所行动时,一名内侍突然从楼道口奔出,站在秋惜云身后,伸手制住了她。
看起来,此人应在我们对话之时便已西来到了下一层潜伏,秋惜云与琴儿为了掩人耳目,由秘道来到流霜阁的顶层,反而忽略了检查下面的情形。
我此刻才明白,之前猜测有误,约我来这里的秋惜云敢在确定我有没有带人之前先来到这里,估计便是仗着知晓秘道的原因。
若我将信上的内容告知了别人,有所安排;她事后大可推说不知,早早就赶到流霜阁欣赏风景,所以完全与毒害太后之事无关。
那么,她就不会被怀疑了。
“放下你手中之物。”
内侍发话之后,我发现他赫然竟是薄琰风。
“你干嘛穿成这样?”我不禁愕然。
“若朕按约定赶到简皓阳处,没有偷偷潜回来,那此刻又怎能护你平安?”薄琰风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欣赏我的惊讶,不忘轻声回答。
眼见美好的初恋竟然隐藏着算计与罪恶,但这个男人仍然神色如常,甚至连言谈中都没有露出怒色,他的淡定和镇静让我很是钦佩。
“原来,你们早已串通好了?”现在,轮到秋惜云惊愕了。但她还是很快定下心神,狐疑地盯着我和薄琰风,“如此看来,御驾亲征也是假的了?”
“不错。”薄琰风傲然说道:“朕早已在五皇弟逃出京城之时,飞鸽传书给简皓阳,说他造反的谣言是朕派人四处散布的,也是朕刻意安排五皇弟出逃。我让他放手与夷狄人周旋,配合朕,一举铲除不断威胁我朝边关的大患。他立下如此大功,将来封王封侯,指日可待。”
“唉,你倒是很清楚简皓阳的习性。那人想得到更大的权势,却又不愿冒险反叛君主,受万民唾弃,所以不到逼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作乱的。”我也悟了,向着薄琰风点了点头。
“你们,是什么时候合谋的?”秋惜云很快就沉住了气,淡淡地再问。
我没有回答,心中却想到那日薄琰风误以为我与傅羽卿亲密,大怒离去后,这个男子出征后的第一日居然鬼神不知地悄然潜入忘忧宫,竟是没有惊动一人。
那时,薄琰风便说了他的计划。他认为亲近之人中必有凶手,希望我能配合与他维持冷战,摆出一副因情感纠葛而失去理智,跟着负气出征的假相,那么隐藏在宫中的凶手定会进行下一步行动,露出破绽。
这个男人带兵出京,以示御驾亲征,并在暗中令信得过的心腹之人调查宫中的奸细。若然找出毒害太后的凶手以及偷盗令牌的贼人,再解了太后所中之毒,我就算功德圆满了。
到时,我爱去哪里,他都不会再约束和过问了。
我原本不想配合薄琰风玩心计,但觉得苍生无辜,不忍见百姓一直陷在战乱之中,便应允了薄琰风的提议。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离开京城,那么秋惜云向我下手,应该是被这个男人找来御驾亲征的替身欺骗了。
薄琰风这样做,应该是打算保护我。他不惜换上内侍的衣衫,将皇帝的尊严抛弃,真的只是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