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此刻更是谣言四起,说是朕失德,才引来上苍震怒,接连降下数次灾祸。”
“父皇,愚民无知,请别放在心上,若让你烦恼,伤了龙体就不好了。儿臣以为,只要抓住肇事生谣者,严惩不贷,再公告四方,抓紧灾后重建;百姓见朝廷真心为他们着想,又妥善安排灾后相关善后事宜,一定会感谢父皇的龙恩浩荡,绝对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
“你说得不错,有几分见地。但朕的子民朝不保夕,如今颠沛流离,饱受灾患之苦,朕虽派良臣前往安抚,但国库支出有限,百姓无法全部得到安置,实在是让朕寝食难安。”
我沉吟了片刻,瞧出皇帝神色愁闷,眼中忧虑,倒是真心为百姓担心,不禁有些佩服。
转念一想,我心中微动,正好试探天子可否对薄琰风真正改观。
“父皇,儿臣有一策,应可稍稍缓解你的忧虑。但历朝历代,严禁女子干政,儿臣虽然只是提出建议,但恐日后惹来非议,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哦?你有何良策,尽管讲来,朕恕你无罪,旁人日后也不敢说三道四,为难于你。”
“是。”我起身谢了恩,然后正色沉声道:“想必父皇亦知,儿臣家中世代为商,经几代流传,再加上儿臣的父兄经营有方,所以囤积了大量财帛。儿臣以前没有过问家中生意,但相信家父与家兄手中可以自由支配的闲散银子,合计应有数百万两。”
“嘿!朕没有瞧出,原来你的父亲和兄长如此会做生意?你们宫家,当真是生财有道啊?”皇帝听了,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他的面色转好,眼睛看着我时还露出几分真正的笑意。
“儿臣惶恐。家父与家兄都是正正经经的商人,我宫家在江南一代盘距已久,当地百姓习惯在我们的店铺中购置物品、用具,也习惯进我们的酒楼吃饭喝酒,更放心我们的银号,愿意把家底存入生财。所以我们上缴国库的税收,可是一分也没有少。”
“这些事,朕自然知晓。”
“如今国家有难,儿臣愿意说服父兄捐出所有暂且没有急用的银子,希望能为受灾的百姓尽一些力,也希望能为父皇分担一些忧虑。”
“你有如此孝心,那自然很好。不过,你有把握,你的家人真的舍得那几百万两银子?”
“他们如今已在天子脚下,正愁没有机会为父皇效力。儿臣的父兄胸怀宽广,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我等皆知只有国家平安,工农商兵才能各自得到保障与发展。所以,父皇若放心,只需特遣儿臣前去与他们说说,他们一定会欣然同意的。”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朕准了。”
“父皇,话到此处,儿臣还有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单凭我父兄之力,恐怕对这接二连三的大灾难起不了什么作用。儿臣以为,朝廷可颁布募捐令,鼓励京城与各地的富商积极捐款赈灾。视其所捐数目,父皇给予相应的闲职。儿臣愚钝,不明白这朝中事,自然由父皇决定捐赠的数目与其相应的官职大小。”
“此策甚妙,朕听了悦耳。”皇帝拈须轻笑,神色比之前的少了几分凝重,更是让我的胆子变大了一些。
“若父皇信得过儿臣的父兄,儿臣可请他们代朝廷向平时交好的生意伙伴说说捐银振灾的事。”
“你父兄为国为民,他们肯舍得那数百万两银子,自当是众商家的楷模。你来说说,朕若许了别的商家用善款换来的官职,却偏偏忘了赏赐他们,岂不是太不公了?你,不会怨朕吧?”
“儿臣已是琰风的妻子,也是父皇的儿媳。请恕儿臣言语放肆,若父皇认为身居宫中的我们是一家人,那区区的闲职与虚名就算不得什么了。”
“你虽身为女子,但心性倒是很大哪。”
“父皇过誉了。”
“朕记得你刚刚说,你的父兄擅长经商,最拿手的就是合法赚取银子,而且你说和气生财,就是指他们还有本事让人心甘情愿地掏空荷包,却无半句怨言。”
“父皇恕儿臣托大,但事实就如您所说的这般。儿臣的父亲与兄长既专此道,为人又刚正,清廉自爱。所以,请您放心,他们断然不会纠缠于浮名。”
“如此人才,若长期赋予闲职,不知任用,那岂不是朕的损失了?”皇帝笑着说道:“这样罢,待你父兄捐了银子、代表皇家游说各地富商响应捐赠之后,朕就让他们进入户部,协助该部尚书卫泽彦,助他管理各省钱粮。”
“父皇?这恐怕会招来他人的非议吧?儿臣的父兄并不是两榜出身,又无为官经验,他们……”
“无妨!朕让你父兄进去,暂不委任要职,让他们多学多看,见见朕那忠心耿耿的卫爱卿是如何掌握全国的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以及其他财政事宜的。”
“是。”
“告诉你父兄,用心学,不懂就问。户部里的学问与其间的关系可大了,不仅管财政,还要兼管其他部门的部分政务,仅是隶属于户部的机构就有一堂、一局及三库。”
我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不明白古代皇家税务局的构成,于是心思稍转,直接把这种迷惑呈现在脸上,以最真实的心境与最虚伪的剥白向皇帝证明:其实我对他正在说的这种事不能理解,更不关心。
之前捐银子的提议,不过是我大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