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湘,你怎的来了。”云璃不落痕迹地退了一小步,避开了浓郁的优昙香,微微耸了耸鼻子,似是有些不满。
“闻到酒香就寻来了。”南潇湘唇角勾起一抹缥缈的笑意,银制的面具在红晕的映衬下流光溢彩。
“好,来喝酒。”不管此刻来人是谁,都好。她云璃此刻只想要一醉方休,喝它个天昏地暗,天崩地裂。云璃痛快地拿过一坛酒,眼脸弯弯的递给他,那双眼,可能是因着醉酒的缘故,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微微流转间,竟也觉花容失色,倾国倾城。
或许也是感染了云璃身上的爽朗豪迈,南潇湘唇角的笑意越扩越大,直扩到眉梢眼角,帶着撩人的风情。
他伸手接过云璃递过来的酒坛,拍开泥封,优雅地喝了一口酒,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得极其优雅。
朦胧的红晕恰好照到他俊美的脸上,更显神秘优雅,俊美无双。
云璃的眸光在触及南潇湘的容颜时,倏地冷凝,突然之间,又想到了柏褚。他也总是这般优雅贵气,自在天成。她总是在想,如若柏褚换上南潇湘那极尽张扬的红装,又该是怎样的风华无双。
只是,云璃不敢再接着想下去,而今往后,他柏褚与她云璃再也不相干,他不惜以自刺十刀还她十年来的守护,刀刀见血,刀刀刺骨剜心,刀刀催人泪下,他剜掉的不仅仅是她这十年对他的守护,还有她这十年来对他朝朝暮暮的爱慕深情,而她,不是也应该大方一点,成全他的仁爱忠义,不是吗?
木槿曾说,酒,是一个好东西,再痛再难好的伤疤也可以被它治愈,她从不信,可今天,她却是信了,酒,真的是好东西,至少,此刻对她来说,很好!
云璃顺着栏杆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朝着口中灌着酒,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酒香四溢和那不停往嘴里灌酒的动作。
“你,还好吗?”似是隔了一个时空那么遥远,极轻的话语悠悠地从身旁传来,他看向她的眼眸中尽是痛楚和疼惜。云璃转过头,恰巧看到了他眸中满布的哀伤之色,这哀伤,是可怜吗?
“你,可怜我。”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她笃定他可怜她,她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而可怜她,他那么神通广大,潇湘楼的探子遍布各地,恐怕,还没有什么是他南潇湘不知道的吧!
冷冷的笑意凝上嘴角,她,云璃,从不需要被人可怜。
“你不可怜吗?被弃之如草屑的滋味不好受吧?”南潇湘猛地朝口中灌了一口酒,也不知是不是用势太猛,酒水四处飞溅。
“呵、、、、可怜,我为什么可怜?”云璃倏地站起了身,帶起身周的空气,霎时冷气四溢。
“我,云璃,嘉云国尊贵的护龙司主,与帝王平分半壁江山,手握国之过半兵马。”
“我,云璃,十岁承位,十二岁平内乱,肃政敌,十四岁抵抗倭寇。”
“我,云璃,是嘉云国的骄傲,是至高无上的护龙司主。”
“提起云璃这两个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兴许是醉了,云璃狠狠地攥着南潇湘胸前的衣领,眼神之中的暴厉是他从所未见的狠厉,全身上下迸发出嗜人的气息,像是一头濒临绝境的野兽,此刻正张牙舞爪地宣布它的所有权。
“那么,柏褚呢?他不也是弃了你而选择了别人吗?”南潇湘直视着云璃的眼,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与我何干。我,云璃从来只有抛弃别人,还没有人能抛弃我。”
“纵使你强大到毁天灭地,却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命中的劫。”南潇湘一字一顿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是不同以往的认真专注。
云璃愣愣地看着他,酒坛自行从手中脱落,溅落在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叮当入耳,似乎也在嘲笑着她对他的无能为力。心中好似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破碎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