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玄武。白曲和丘护玉不认识玄武，因而只认为她说话轻慢，有点让人讨厌。
“楚楚姑娘！”林余叫了玄武一声，请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玄武只看了林余一眼，点了点头，方才道：“你去看看那孩子吧！”
“不去！”刚才，没人让他去的时候，他倒是想去，被白曲一把拉住。现在，有人叫他去了，他反而别扭了起来，摇了摇头。
“唉！我记得倪裳去的那个方向，不远处就是一个断崖。”
林余怔了怔，虽然他不认为方倪裳会是那种为了什么事就跳崖的女人，但是……人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是根本就说不准的。
一处翻身，林余朝方倪裳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余找到方倪裳的时候，她确实站在断崖前面，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出神，连他靠近也没发现。
“别太难过了。”林余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之后方才出声。先前不敢出声，是怕她想不开，从这里跳下去。
方倪裳回头看了林余一眼，又转过身去看着崖底。
“我错了。”
“你没有错，只是上天没有给你成功的机会，所以错的是老天。”
方倪裳扯开一边的嘴角，嘲讽地笑了，一边笑，还一边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灌下一口酒。她刚灌下一口酒，又不停地咳嗽起来，直到又咳出一口鲜血。似乎这咳出的血不是她的，她非但没有放下酒葫芦，而且还再一次地将酒葫芦送到嘴边。
“够了！”林余一把按住她的酒葫芦。“女孩子不该喝那么多酒，尤其是在受伤的时候。”
方倪裳讶异地看着林余，许久，最终还是收起了酒葫芦。
“我一直以为就算我不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我也是天下最聪明的武林人。我一直都认为只要愿意，天下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可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其实我那些都只是一些小聪明，其实……我什么也不是。”
她在说到“什么也不是”这几个字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声音，只靠气流，让人隐隐听到又听得不太真切，但这种声音，却让林余心中一惊，生怕她会跳下去。
“你别……”林余反手握住方倪裳的手。
方倪裳先是讶异地看向林余，然后才会意地一笑，伸手拂开林余的手。
“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个胆量从这里跳下去。”
林余沉默了，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于劝解别人的人，更何况方倪裳又是那种纵然心里无论多难过，也要在表面上假装坚强的女人。
“林余……”
“什么事？”
“你不恨我吗？我偷了你的斩魄，还将它给弄丢失了。”
林余摇摇头。
“本来是恨的，但是……”但是他更爱她，这样的话他能说出来吗？
“但是什么？”
“没什么。你……心里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方倪裳看着林余，许久。在方倪裳毫无掩饰的眼神下，林余有些不好意思地捌过头。他在说什么呢，她怎么会……她……她……林余讶异地挣大眼睛，看着靠在自己肩上抖动的女子。原来她也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坚强，原来她也跟天下所有女人一样脆弱，只是她太倔强了，宁可将所有的痛苦都深深埋进心底，独自一个人承受。
两个彼此拥抱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黑暗的树影中，隐藏着另外两个人影。
“很难过吧？”朱雀有点幸灾乐祸。
方彩裳没有回答。
“我可以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你现在只要跑过去，跟那个小子说你和那个小孩子被我抓住了，他也许就会来救你。”
方彩裳恨恨地看了朱雀一眼。
“噢，我忘了，我封了你的哑穴，你现在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把你的哑穴解开，你去告诉他们，我在白虎门等他们。”
朱雀还当真就解开了方彩裳的哑穴。
方彩裳只是看着朱雀，什么话也不说。
朱雀眯了眯眼，“这可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机会的，可别说我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她说完这句话，抓起方彩裳的肩膀，离开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