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司凌少寒第一次在林姗面前情绪失控。
从接手司凌家族开始，已经好久没有人能让他愤怒成这个模样。他过往的那些女人，更是没有一个能有幸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黑眸死死的盯着林姗的背影，司凌少寒俊美的面孔上写满了恼火。
心底的怒气积蓄到了极致，又无处发泄，愤怒之下的他身体都在轻微的打颤。
而刚刚大弧度的动作，更是让他已经开始慢慢愈合的伤口再度扯开。
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艳红的血液很快浸透纱布，把睡袍的袖子也染红了一块。
纯白的睡袍衬托着那一抹妖娆的红，异常的醒目。
随着那抹红色不断扩大，血腥味也开始在室内弥漫开来。
门口，林姗虽然表现的毫不在意，对司凌少寒其实还是有些恐惧的。
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声吓得她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别怕，也别听他说什么，只管离开就是。
可那些话却如雷贯耳，不管她如何努力的忽视，却还是强势的挤进她的耳朵，回响在脑海之中。
司凌少寒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留住她！他说，他在哄着她，说让她试着接受他！
林姗不知道司凌少寒的话为何给了她这么大的触动，让她的心跳如同擂鼓。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天生都是一样，对男人的甜言蜜语无法抵抗。
她就怔怔的立在原地，一只手把攥着门把手，发起了呆。
刚刚，她是准备摔门而去的。
可现在，她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走，趁着司凌少寒没有抓她回去。
脚下，却抹了胶似的，一步都迈不动。
吼过那几句之后，司凌少寒似是发泄够了，再也没有出声。
偌大的房间安静的诡异，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一直到浓郁的血腥味钻进鼻孔，林姗这才猛然回神。
想起司凌少寒刚刚似乎在查看伤口，扭头便向他看去：“司凌少寒，你的伤口……”
她的动作有些急，说着话便转身往回走。
迈了两步，才发现司凌少寒其实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没有了刚刚的怒火，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萧索孤寂的味道，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失了。
林姗在距离司凌少寒一米远的地方站住，望着他，心忽然像被锐器刺了一下，尖锐的疼。
高高在上的他，不该这样。
两人的距离近了，送进林姗鼻端的血腥味愈加浓郁。
司凌少寒的手臂无力的垂着，大片殷红湿了布料，触目惊心。
“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去帮你叫约翰文。”强迫自己别再心软，林姗垂下眼睑，转身要走。
司凌少寒的身份地位，多的是人心疼他照顾他，不缺她一个林姗。
身后，司凌少寒黑眸闪了闪，最终还是抬起受伤的胳膊，抓住她的手腕。
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疼，任凭林珊怎么挣扎都没放手。
直到林姗愤怒的回头，才发现他睡袍的衣袖上，鲜红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圈。
该死的，他竟然是用受伤的胳膊扯着她！
“司凌少寒，你这是在利用你的伤威胁我吗？”冷冷问了一句，林姗好看的眉头皱的死紧。
“我真是想象不到，堂堂司凌少爷，竟然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伤在你的身上，疼得也是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
扭脸盯着窗外，林姗的语气无情又夹带着嘲讽。
只是，嘴上说着狠话，被攥着的手却再也没有半分挣扎。
伤人的话语送进司凌少寒的耳朵，他垂下眼睑，嘴角便挂起一丝自嘲来。
威胁，他现在哪里还有筹码去威胁女人？
一颗心沦陷的越深，他对她的疏远和逃离就越是无力。
说他幼稚也好，说他无耻也罢！
现在，他除了利用自己的伤做最后的挣扎，还能做些什么？
“女人，我伤的最重的是这里，是你亲手伤得！”磁性的声音低沉的有些无力，司凌少寒向前两步，把林姗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因为伤口再度流血，他俊美的面孔一阵比一阵苍白，连薄唇都没有了以往殷红的颜色。
桃花眼对上他幽深的黑眸，掌心感受着男人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
林姗耳边回荡着他的告白，一颗心酸楚难耐，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在掌心。
司凌少寒在逐渐沦陷，她又何尝不是？
正是那种明知不可以，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才更加让人备受煎熬。
“司凌少寒，我的确为了钱在夜魅工作。可我的舞蹈能够出卖，感情却不能卖！”
“更何况，你明知我和你身份悬殊，天差地别。就算我陪在你身边，爱上你，结局又会有多好？你既然喜欢我，怎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沉默了足有五分钟的时间，林姗才再次开口。
说着话的同时，不忘把自己的手从男人胸口拿开，连连后退。
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和司凌少寒一直不明不白的纠缠下去，更不能让自己爱上他。
黑眸对上林姗写满执拗的眸子，司凌少寒先是一愣，随即心底一片了然。
原来，女人一直疏远他，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不敢吗？
想不到，倔强又强势的她，根本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天不怕地不怕。她也只是个小女人，心底有诸多的担忧。
的确，豪门的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相互扶持。
可这个傻女人，她有问过，他司凌少寒需要那样吗？
盯着垂着小脑袋站在对面的林姗，司凌少寒说不上心底是喜是怒。
伸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本想训她几句，说她太傻。
等对上她湿漉漉的眸子时，所有的怒气都消失于无影无踪。
女人不懂，他就教到她懂。她不信，他就做到让她相信。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
“女人，司凌家族不需要用我的婚姻换取助力。”
“你的身份、地位、家世，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意，明白吗？”
修长的手指抚上林姗的小脸，司凌少寒声音不大，语气更是温柔。
他的手指微凉，力道轻的好似小猫柔软的尾巴扫过：“我想要的是你，是和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似是怕林姗不懂，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强调。
分明是呢喃着情话的语气。
那话却仿佛有千斤重，撞击在林姗的心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固城墙瞬间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