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那一刻气场全开,哪里还能找到温婉小女人的影子。
“诸位,我来北地是为了照顾阿轩的,没想掺和到军务中来,甚至很不负责任的说,我只是玩票性质的写些东西给侯爷,至于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我没真正关心过。”
葛林瑞心里道,夫人你不必这么狠吧,让我们视若珍宝的东西,原来都是您随随便便写的?
“可是现在我认真了,我不希望阿轩手下都是这样的兵。”
“韵儿……”燕回轩知道他的小韵儿发飙了。
北地的将官脸上现出不赞同,侯爷手下的兵在大周朝可不是弱兵。
“很不以为然是吗?”陈韵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里是什么地方?更准确的说这里是侯爷的大本营,这里的都是侯爷手下的兵,而一个部队最重要的是什么?纪律!有了纪律才能令行禁止,才能勇往直前,这是衡量你手下部队是否成为强兵的基本要求,而我没看到。”
“那么你们该有疑问了,怎么样才能出强兵,出精兵。两条路走,一个是在战场上用血与肉拼杀出来,真正的受过战争的洗礼,钢刀经过血的淬炼,当然这样的精兵是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得到的。”
“那另外一条路又是什么呢?”北地的将官,在听到侯爷一一列举的事情,现在对这位侯夫人已经很有些信服了,询问便也自然出口。
“另一个就是训练,在铁的纪律面前,强化个人能力,训练他们信任同伴,培养默契,学会合作杀敌。”
多数将官有些不太明白,坐在下首的一员小将问道:“夫人,难道我们不应该,培养他们更加勇敢吗?”
“问得好!”陈韵出声赞扬,让这员小将脸上一红。
“我想问诸位,在上战场时,你会害怕吗?”陈韵见许多人低头,便道:“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每个人都会害怕,人之常情,可是怕也要上,这是我们军人的职责。”
将官们豁然抬头,他们没想到侯夫人会这样了解他们的感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燕回轩则悠闲的喝茶,他的小韵儿已经掌控了局面,掌控了这些人的情绪。
“害怕并不可耻,这是好事,让我们对战争充满敬畏,可害怕并不妨碍我们勇敢,勇敢来自哪里呢?来自于你的同伴,你的袍泽,来自你的上官,我们的训练就是让你们学会信任,相信同伴,相信他会同你共进退,相信你们是一支强兵劲旅,相信你们必然会取得胜利……”
那天晚上陈韵说了很多,里面不乏有煽动的成分,但是很多理念来自于前人的总结。
第二天,这天晚上书房发生的事,便被传遍军中,有叹服的,有质疑的,不管每个人的想法如何,陈韵走马上任了。
燕回轩吩咐下去,按照三个标准在下面的部队里挑选的人,第一读过书,能认字;第二有特殊的才能;第三武艺高墙,单兵作战能力突出;
一时间这次选兵轰动整个北地,陈韵的宣传也是简单粗暴,没什么精忠报国的煽动口号,那就是能被录取的有肉吃。
这个好处乍一听起来有些儿戏,但是对于整天喝粥肯咸菜的大头兵来说,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让人热血沸腾。
训练场地早就安排好,外围竖起高大的栅栏,里面是成片的营房,陈韵做得是封闭管理。
第一天,当一千人在广场上集合,陈韵上得高高的木台,什么也没说,只打出一张条幅,嚣张的四个大字,“专治不服!”
“我叫陈韵,现在是你们的教官,你们能够站在这里,相信都是各个部队的精英,不过进了这里,我说了算,我今天不是来训话的,也不是训练的,我是来打你们脸的,打掉你们那些没用的不忿和轻蔑,让你们学会怎么做一名合格的军人。”
陈韵声灌内力,传遍全场。
台下本就有人对被女人压在头上感到不忿,或者看不起这容貌过分美丽的女人。
“侯夫人,不是我们不敬你,这战场就是我们这些老爷们,粗汉子的事。”
“就是,不要觉得读了几本书,就能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还是回去给侯爷暖被窝吧,在这里被磕了碰了,我等的罪过可就大了。”
台下哄笑成一团,有的人说话也就不那么好听了,这要是一般的女子早就被羞的跑回去了。
“大话谁都会说,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摆在面前,这些都是模拟战场上面对的困难,就是你们未来需要训练的基础项目,六人为一组,你们可以自由选组,哪一组能在一炷香内通关,就算他合格,我给他写服字。”
很快就有那自认为体力好,武艺高的组队出发了,台边燃气香烛代表每一队的时间,陈韵回身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玩指甲,底下是乱哄哄的加油打气声。
高朗六人一直跟在陈韵身边,如今已经俨然是她的专属侍卫,这几个暗卫出身的硬汉子,对侯夫人的变态身手和训练手法深有体会,曾经被操练的手软脚软,如今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这些桀骜的汉子,可以预见他们悲惨的未来。
所有香都燃尽了,没有一个队伍按时到达终点。
陈韵看向剩下没有参加的人,“你们这些人,没人敢去挑战了吗?”
有的队伍已经狼狈而回,“侯夫人,你这是在有意刁难,就是上了战场,我们也不需要把这些都做完。”
陈韵站在那里,嘲讽的看着下面的人,语气轻蔑,“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你不行那就要服,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你这样让我看不起你。”
说话的汉子,脸涨的通红,陈韵那语气,那神态让他感到屈辱。
“觉得受到侮辱了?你是不需要做完,但是有一项不过关,你的命可能就没了,没人给你重来的机会。在训练场上,如果连虚心接受失败的勇气都没有,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们不需要懦夫。”
陈韵的话句句诛心,让这些汉子有些难以忍受。
这时有人翻身上台,如铁塔般的身躯,却非常灵活,这正是最开始参加挑战的那队的头目,此时怒气横生,眼露凶光。
这张山可是军中的一员猛将,是真正上过战场的,那身武艺和硬功夫打遍军中无敌手。曾经有军中士兵和他比武切磋,还没伸手,就被他的铁血气势吓得瘫软投降。
台下的士兵见有人出头,不免幸灾乐祸,他们都乐见台上这嚣张的女人吃点苦头。
高朗等人马上冲出,防止有人冲撞了夫人,陈韵抬手制止了。
“侯夫人,你如此做派我们不服,有本事先打倒我张山再说。”
说着便向陈韵冲了过来,大吼着:“我张山就是不服你这……”脚下腾腾腾,踩得高台都有些摇晃,凶戾的气息直扑陈韵,所有人都等着那娇滴滴的美人,惊恐尖叫的一幕……
高朗等人眼露怜悯,要是他们上前还能跟着折腾几回合,至少给留点面子,可是平时温温和和的夫人发起狠来,那是毫不留情的。
张山跑到跟前,向陈韵挥出小山般的拳头,陈韵抬手引导着对方刚猛的力道,一个旋身,张山便失去了平衡,被引导着绕陈韵转了一圈,在张山面向台下时,陈韵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补了一脚,那铁塔般巨大的身躯,便越过台下上千的兵士,飞在了空中,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广场后方。
那一瞬间发生的太快,许多人甚至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前一刻张山满含气势的冲上去,眨下眼的功夫,那人已经越过他们的头顶,摔在当场了。
“还有谁不服?”
“我二楞子不服……”
“我吴亮不服……”
“我……”
后来上来的人,话还没有出口,就已经陈韵被踹了下去,通通飞过底下人的头顶,摞在了还没爬起来的张山身上。
随着惨叫声和越摞越高的人堆,台下无人敢再出声,那台上娇小的身影瞬间高大,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山。
压下了所有人的气焰,陈韵接着道:“我向来是以实力说话,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高朗!带人做个示范。”
“是!”六人整齐应和,走向场中。
所有人看到场中六人,身姿矫健,或分工合作,或互相帮助,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从高高的障碍墙下来时,后面的人是毫不犹豫的翻身躺倒下落,下面的人奋力接住。
当香烛燃烧过半时,六人已经笔直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小六,你下跳的时候犹豫了,恐高的问题一定要克服,完成超时,下午训练三百次。”
“是!”高朗暗恼,他们居然关键时刻给夫人丢人。
陈韵转向鸦雀无声的台下,“首先请你们牢记住一点,这里没什么侯夫人,有的只是陈教官,这里叫特训营,在这里我只强调一点,那就是服从,想要说话?可以,等你们有一天能够轻松完成这些,再到我面前说话,否则一切命令不得有异议,另外我将在每个月淘汰一百人,你们好自为之。”
剩下的事情陈韵不再理会,留下训练三百次的护卫和被啪啪打脸的军中精英,坐上她的专属马车回城去了。
当燕回轩听到消息时,有些哭笑不得。
林子墨更是吐槽,夫人这就是欺负人去了,葛林瑞力挺夫人,声称那些人想不被欺负,有本事才行。
林子墨摸摸鼻子不做声了,他也是被欺负那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