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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荷包

第二天,天还没亮,步雪就听到有人敲门,夜莺起床去开门,步雪起床,穿上衣服,一会儿,夜莺就带着一个人来到厅里,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高高的,很瘦,但是身子笔直,就好像是一杆枪,见到步雪之后,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交给步雪,说:“这是我从一个当兵的那里找来的。”

看到这人掏出来的东西,步雪突然就不说话了,浑身都在颤抖,这是当初易天羽走之前,步雪拖着病躯给易天羽绣的荷包,上面了柳叶还是清晰可见的,步雪颤颤巍巍的结果荷包,沙哑着嗓子问:“他人呢?”

来人说:“我问过拿着荷包的那人,他说,当初二爷是跟他在一个队伍里的,后来在一场战役中,二爷受了伤,但是最后清点尸体的时候,并没有找到二爷,这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被炮弹炸没了,要么就是被人救走了。”

一听到,来人说是可能是呗炮弹炸没了,步雪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夜莺就在一边着急的说:“你胡说什么呢,二爷福大命大,一定是被人救走了,太太,您别太难过了,二爷会没事儿的。”

夜莺安慰了一会儿,步雪点点头,就对来人说:“尽量打听把,看看有没有希望还活着,虽然,我也知道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还是希望,活能见人死能见尸,你们尽量找,家里的事情有我帮你们照顾,钱也不会少了你们的,一会儿,你自己去账房把这次离开的账先结了。”

来人点点头就出去了,自己只是负责打听消息和找人,至于结果,他并不关心,他是战场上退一下来的老兵,身体看上去还可以,但是有一只耳朵已经听不见了,帮步雪做这件事,一来是有利可图,二来是能够到战场上走走,不至于让自己一下子就远离了战场,但是,自己已经帮步雪着了三年了,这一次是唯一带回来消息的一次。

来人一边往账房走,一边回想着最近几年去曾今打过仗的战场上打听消息的事情,真的是物是人非,当初狼烟遍地,炮火纷飞的战场,现在已经慢慢的有了人家在居住,有了庄稼,很多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只是想要在看看自己撒过血的地方,于是就在曾经的战场上盖上了房子,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想到自己的儿女,来人摇摇头,不再乱想了,快步向帐房走去。

夏日的村口,步雪站在村口的柳树下,看着已经不再茂盛的柳树,当年闹饥荒的时候,逃难的人连树皮都吃,这棵柳树也没有逃过一劫,只是,这棵柳树并没有被人给啃死,还是留了那么一些树皮的,于是,每年都会发芽,但是没有家里的那棵那么茂盛。

当年的自己,就是在这里送别了出国的易天羽,也是这一次送别,彻底的把自己和易天羽分开了,之后的两个人越走越远,等发现的时候,早就是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只能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没想到,到了最后居然会是阴阳相隔。

抚摸着坑坑洼洼的树皮,步雪的手里攥着早上送过来的荷包,一圈一圈的走着,望向远处,突然间,步雪好像看到了易天羽,还是当年离开时候的样子,穿着一身军装,就站在村口跟自己挥手,步雪一高兴,刚要跑过去,就发现,易天羽离自己越来越远,知道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步雪才突然间回过神来,苦苦的笑着,居然看到了幻影,但是步雪还是很满足的,虽然只是幻影,但是毕竟是见过了,再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从村口经过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看到步雪站在柳树下,只是悄悄的经过。

这么多年,步雪经常会在柳树下,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开心,有时候流泪,刚开始的时候,镇上的人以为步雪是疯了,慢慢的,人们也就习惯了,步雪和易天羽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就多了,只是,并没有人说什么,步雪能够在这样的年代里,救了那么多人,还养活了一大家子人,镇上的人是都很佩服的,至于这点小事儿,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步雪看着落下的夕阳,慢慢的往回走。走到染房的时候,步雪看了一眼,染发那个已经从中间的地方隔开了,只有最鼎盛时候的三分之一大小,隔壁也是染房,只不过掌柜的却是张良,虽然两个染房都是张良在打理。

这几年,步雪不想罪过的那么累了,易天羽活着的希望越来越小,步雪也不想在自己死了之后,把自己的家业都留给不相干的人,于是就开始慢慢的缩小染房,一点一点的把染房都交给了张良,这些年,张良对步雪的帮助不小,为了不让原来染房里的伙计失去这份营生,步雪就让张良一点一点的接手了染房,现在在步雪手的这一部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仅仅够步雪和夜莺的生活,另外每年都能攒下几个钱而已。

张良并没有在接手了染房之后就不管步雪了,留在步雪手里的这一部分张良也一起打理着,而且每到过年的时候,张良会从自己的染房里拿出分红给步雪,步雪本来是不想要的,但是想到要给夜莺攒点嫁妆,于是也就接下了,当初,步雪将染房交给张良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要,只是让张良好好经营下去。

看了一会儿,步雪就离开了,谁都没有打扰,现在,自己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不想再做什么大掌柜的了,能够有一份平稳的生活,步雪就知足了,以后再把夜莺嫁出去,给她找个好婆家,步雪就觉得自己的一声就差不多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步雪看到青儿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些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都没有把自己忘记,步雪就很欣慰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着,这个世界上时间是最公正的,并没有可怜任何一个人,它不会偏袒到任何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管你有钱还是贫穷,时间就这么一直过着,每个人都不会得到或者失去几分钟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秋天,步雪打断给夜莺做几件秋天穿的新衣服,此时正在给她量尺寸,两人一边聊着,步雪说道,“我们家夜莺呀,不光是人美,长得俊俏,这身材也是一级棒啊!”

步雪一边笑着一边说,夜莺被说得脸上通红通红的,直嚷嚷着步雪在欺负她,步雪要给夜莺量后背上的尺寸,让夜莺转过身去,夜莺突然说:“太太,来人了。”

步雪抬头,一瞬间除了夜莺之外,都不动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天羽,一身的戎装,身边还有王爱英。

夜莺也觉察到气氛不对,刚要走,步雪就说:“夜莺,扶我出去。”除了刚刚看到人的一瞬间,步雪已经恢复了平静了,并不知道易天羽身边的王爱英是谁。

步雪走到门口外面,看着院子里的易天羽,易天羽说:“大嫂,我回来了,这是爱英。”王爱英也顺着叫了一声大嫂,如果说易天羽的那一声大嫂仅仅是让步雪有点伤心,那么,王爱英的这一生大嫂就像是平地惊雷,让步雪就像是处于爆炸的中心。

步雪回过头,跟夜莺说:“你去把隔壁的院子收拾一下,让二爷和二太太住下吧。”然后就没有在说话。

易天羽的严重闪过一抹痛苦,叫到:“步雪!”步雪往屋里走的脚步停了一下,浑身一震,但是并没有回头,又继续往里走,直到关上门,步雪眼里的泪才滑下来。

小丫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眼前的是易家的二爷之后,很是激动,就跑到隔壁去收拾院子去了,易天羽让王爱英也跟着过去了,自己站在步雪的院子里,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易天羽知道自己终究是错了。

收拾好了院子,王爱英过来就易天羽,看到易天羽还是站在院子里,皱了皱眉眉头,她本以为,易天羽是想单独跟多年未见的大嫂说说知心话,但是没想到自己再过来的时候居然还是这样的,王爱英就说:“走吧,那边收拾好了,你这大嫂,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招待一下,怎…”

王爱英还没有说完,易天羽就低声吼道:“闭嘴,这里不是你的将军府!”然后转生就走了。

房内的步雪知道,易天羽一直站在院子里,但是,步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本来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易天鸣已经去世了,自己和他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没想到,他居然你是带着太太一起回来的。

步雪倚着门,身上根本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为了自己的一份痴心,也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更是为了自己这一份卑微的爱情,小丫头过来敲门说:“太太,院子收拾好了,二爷和二太太已经过去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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