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芮看了看弓楠,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去扶封氏算了。她走到封氏身边,轻声劝解着,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封姐姐,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太子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人,皇上的身体又不好,说不准,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过了。”
封氏只呜呜地哭。
“二哥,你怎么让她涉入到这些事情里?”弓杉为老四悲伤的同时,又开始担忧起慎芮来。
“唉,我没想到老四这么混蛋。好在,他终于看清人家的用心了。”
一个仁厚温和,一个清雅高贵,全是无敌的君子样,私下却是无比腹黑,心机深沉的主。他一个纨绔子想跟着人家玩?斤两够吗?
弓杉叹口气,不再说话,心里沉甸甸的。
慎芮忽然托着腮冒了一句,“我既然没事,弓四爷应该也没事。太子知道我们没胆量没证据惹是生非,他大概也就不想节外生枝了。毕竟,这个节骨眼上,盯着他的人太多。”
“那以后呢?万一他登上大宝,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弓杉听完,忧心更重。
“标榜仁厚的人,多少会留点余地。到时候,弓家只要表示出绝对的忠心,他大概会放弓家一马。”现在没有精准的定位系统,在人海里找个流民不太容易吧?慎芮开始盘算起怎样逃跑来。
弓楠看看慎芮,隔着椅子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眼神悠远地望着院子,无声地叹息。
弓杉的眼圈有些红,站起身说了一句“告辞”,匆匆忙忙地走了。他准备去找槐花,让她动用她最不想动用的关系,帮助慎芮躲过将来可能会遇到的劫难。
封氏经这么一打击,人好像失了精气神,整天都处在恍惚中。慎芮和曹胜婵去问安时,她直接不见,并让她们以后也不用来了。她把自己关在听荷院里,万事不管,人人不理。
大家自然落得自在。
弓祺回来后,弓楠就让他带着弓祤玩。弓楠看着弓祤的早熟,经常感觉不太舒服,毕竟一个孩子还是有个孩子样的好。但弓祤在曹氏的要求下,不太敢花太多的时间玩,仍旧以读书学习为主。
回来的第二天,慎芮没事做,便去看自己的儿子在干什么。结果找到弓祤的院子后,看到弓祺老老实实跟着弓祤学写大字呢。“哎呦,我的乖儿子,你好不容易放个假还学习呢?你才四岁半!赶紧玩去!手腕的骨头还没长结实呢,就写起大字来了。”慎芮拿起儿子的大字,看到笔画弯曲无力,如鬼划桃符,哈哈大笑。弓祺不高兴地去掐她的手背。
“哎呦,你这个小坏蛋,竟然敢掐我?!”慎芮扔下大字,挥舞着双手,笑着去追儿子。弓祺则大笑着在屋子里乱钻。娘俩于是又笑又闹地玩起猫抓老鼠的游戏来。胡婶带着两个小丫鬟笑呵呵地在一边看着,间或提醒慎芮一句‘小心’。弓祤放下手上的课本,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母子相处模式。
曹胜婵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赶过来后,看到这个情景直皱眉头,但她努力做了个笑脸说道:“如夫人,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怎可如此跑动?刚才祺儿跟着祤儿做功课,做得可认真了。”
“啊?曹姑娘来了呀,呵呵——小孩子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应该多玩玩才对。不能一天到晚只知道读书。”
“瞧如夫人说的,您好像没过过苦日子似的。祤儿怎么能跟祺儿比?他以后只能靠自己,是没资格继承祖产的。假若如夫人又生一个男孩,不知会怎么给他打算?”
“庶子不能继承家产吗?”慎芮很纳闷。据她所知,弓家的庶子们多少都分了家产的。
曹氏不是很明显地冷笑一下,恰到好处地表示了自己的蔑视,又不至于让人心生厌恶。
“这样啊。”‘原来你要更多’,慎芮若有所思地咕哝一声,“不过,五爷的日子过得也不错啊。”
“五爷?如夫人,他只是一介武夫!我的祤儿可不能向他学。”曹胜婵小声地回了一句,虽然话不好听,但态度和语气略带点娇弱。慎芮竟然看得一点脾气没有。看来美女就是美女,骂人都是好听的。
“即便如此,祤儿也应该玩一下。一直绷着神经学习,会疲惫的,学习效果也不好。况且,他年龄这么小,如果一味死读书,对他的性格将有不好的影响。”
曹胜婵抬眼看了看慎芮,嘴角的嘲讽弧度还没来得及收回,“如夫人懂得真多。好多话,我都听不懂呢。”
“呵呵——”既然话都说这份上了,慎芮也就没啥好说了。她向弓祺招招手,准备告辞。
“如夫人,让祺儿吃了点心再走吧?我怕祤儿学习太费神,每天都给他加餐。好在,二奶奶对这个很赞同,新院里的二夫人虽然不乐意,还是拨了银钱。”曹氏说着,从丫鬟提着的食盒里,拿出两碟点心,一碗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