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奇怪问,陆圆圆扬扬眉说,不欢迎吗?我讪笑说,不是那意思,怎么这么晚跑来?
陆圆圆还没说话,趟床上的乐嫣嗖的一声跳起来,跑过来,拉着陆圆圆的手说,圆圆姐,他欺负我!陆圆圆一愣,皱眉看向我,我气不打一处来,说,昨天学校有个学生低血糖晕倒了,今天起我就要加班了,你说她干嘛来了?
乐嫣吐吐舌头,陆圆圆一脸了然神色,没好气的点点乐嫣的额头,转而跟我说,她路过这里,看到我的医务室还开着灯,就过来看看。
不提乐嫣的事情,这包庇意思已经明显,我无语,就这一点,已经证明陆圆圆和乐嫣跑我这跑的多勤了吧?俩人都混熟了!
“你成天那么死板做什么?真是的。”陆圆圆埋汰我,乐嫣在旁帮腔,就是就是!
四人在旁聊到一起,我坐在办公桌前,用力敲着额头,乐嫣见陆圆圆过来,也不走了,想缠着陆圆圆帮忙,劝我给她弄个病假,我头也不抬,就是不答应。
“刘神医,你听说过第十三条校规吗?”
“少来这套!”
“……”乐嫣被我堵得翻白眼,而后眼珠子一转,说,那你听过学校后山的事情吗?
“关我屁事?”我油盐不进,乐嫣气结,末了,她忽然神秘兮兮的说,我跟你说真的,她指指旁边,小声说,你知道老教学楼的事情吗?我说的是真事,知道那里为什么每天到了放学时间,就一定要让学生离开,进行宵禁,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吗?这可是真事,知道的人很少,我看你人不错,才告诉你。
我皱皱眉,有些哭笑不得,这妮子见我软硬不吃,换新花招了,想用她的小秘密换我的请假条?
我不做声,乐嫣迅速朝一旁黑洞洞的老楼看了眼,缩缩脖子,压低声音说,知道吗?每所学校都有它的独特之处,这里虽然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但也是不详地,因为每个学校…都有它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挖挖耳朵,撇嘴说,你说啥都没用,回去上课去。
低血糖妹子气结,愤愤不已,陆圆圆扭过我的头,盯着我说,没关系,你说吧,我挺好奇的,想知道那里有什么故事,他不给你开,我帮你开。
我愕然看着陆圆圆,啥情况?组团耍赖了?她是盯着我,但是却在跟乐颜说话,威胁之意明显。
两人凑一起说话去了,我在旁边坐的郁闷,又没什么事情做,听了两句后,我狐疑皱眉,竖起耳朵偷听,原本以为乐嫣这妮子胡诌,又想了什么新花招,从我这骗请假。
没想听过几句后,我发觉她还讲的头头是道,似乎真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四中的确就如吕胖子所说,师资力量比不上市里其他几个拔尖儿的中学,主楼加上宿舍楼,一共就那么几个,新旧楼没什么章法的排列,一些老旧的楼体,也不知多久没有翻修,连近几年的新楼墙皮都开始脱落了,也没人去管。
乐嫣说的旧楼,离这边不远,我看去,那边黑暗暗的一片,没有一盏灯,暗淡的楼体在夜色下显得有些压抑,没点人气,我忍不住竖着耳朵认真去听,毕竟这可是我上班的地方,那边有啥奇怪的不要紧,别哪天我不明所以的闯进去就麻烦了。
我来四中总的来说并不久,不管是真是假,多了解些没什么坏处。
乐嫣眯着眼,白炽灯打的她小脸更白,她神秘兮兮的说着,陆圆圆一脸的好奇,另外两个女孩,也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听,似乎都不知道这往事。
“我说过,很多学校都有它的故事与传说,但雌雄难辨,谁也不清楚那是真的还是假的,许多惟妙惟肖的故事,或许还能引经据典,找出端倪,但这也不尽然就一定是真的,因为大多的故事,是经过了长期的流传和加工,才尽显真实,我要说的,可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在十年前,刚刚两千年的时候……”
乐嫣眯着眼,语声低沉,极力营造气氛,我有心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这些成天困在学校里的小屁孩,没事总爱传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此调节枯燥的学习生活,十年前?你才多大,刚断奶不久吧?
抗战是中华民族永远的耻辱与痛苦,这痛持续了半个多世纪,或许许多年轻人早已忘却,但老辈人却始终持着还有一口气,就要记得这痛。
封建的思想,和故步自封的过往,造成了当年落后贫困的一切,被欺负惨了,也穷怕了,让人们明白了落后就要挨打,想要崛起,绝非单靠一代人的努力就能铸成,教育从娃娃抓起,也成了一个紧要的命题。
历经了那个混乱的年代,有了国家的提倡,大量的公立学校,在中华大地遍地开花,随着经济飞速增长,大城市内学区此起彼伏的增长着,任何一个城市也不肯在教育方面落后。
四中是公立学校,也是老牌学校,也曾有过光辉的历史与过往,只是因为某个时间段经营不得当,管理层失策,让四中逐渐没落,被其他学校比了下去。
两千年,四中领导换任,新任校长兢兢业业,为学校的发展与成长呕心沥血,用诚意与执着打动了富商投资。
有了资金注入,原本只有那么一栋老楼的四中,终于拨云见日,迎来了新气象,这于学校与学生来说都是好事,学校的扩建,不仅意味着可以扩招学生,还能增强自身的师资力量。
而任何时候,总有人心怀叵测,或者说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新楼还在建设期间,老楼却出了问题。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青楼不一定肮脏,校园也不一定神圣。
新教学楼在暑期动工,学校里留下的人很少,除了少数领导层要看着些工地进度,大部分老师休假的休假,回家的回家,整个校园都显得很冷清。
此外还留在学校里的,除了保安外,只有家住附近的老师,偶尔会带成绩不好的学生来补一下课。
学校开始动工时,老旧的礼堂被拆掉,工程如火如荼的进行,眼见地基刚挖出来,原本就有一些的非议声,愈演愈烈,校长一直认为资金要用在刀尖上,学校的扩建,是学校日后发展壮大的基石,省不得。
而另一种声音,却是……新教学楼应尽量节约开支,多余资金用以提升教师的福利,和添置学院的设施。
四中积弱已久,因为前任领导的方针有错,这么多年来,学校几乎没出过什么像样的学生,上头不肯拨款,想找本地商人投资教育,也无从开口,眼巴巴看着别的学校老师工资,跟竹笋似得节节攀高,四中别说是涨工资了,连福利都见不着,没惨到工资都发不下来,所有人都阿弥陀佛了。
世事往往就是这么现实,四中虽然是老牌学校,就算有关系,但你长久没做出任何成绩,还一直在走下坡路,就算别人想要帮你,谁也不敢轻易给你乱拨资金。
四中要历史有历史,要资深教师有资深教师,可偏偏……就是不争气,在前领导层的教育变革中,没有欣欣向荣,反而拖的整个学校都开始摇摇欲坠,世上从来不可能所有人都是蠢货,但一个蠢货站在高位,却能拖的所有聪明人一起下地狱。
这是前任校长在位时,所有人的心里话,不过抱怨归抱怨,所幸那时的人质朴踏实,都很念旧,舍不得老单位,否则这每况愈下的工作,看不到前途,没准还没看到新校长引来资金,所有人早都给跑干净了,想前进一步,那是难上加难。
新任校长钱国栋,担任校长时已经五六十岁,年纪颇大,之前他一直是担任教导主任一职,为人平和,博学多才,很有风骨,极受师生喜欢。
他是四中的老辈人物,资历能力都很足,但四中已经成了一堆烂摊子,始终让老辈人觉得想接又棘手,没准退休前把自己扎了个遍体鳞伤。
除了年轻些的激进派在争校长一职,大多老辈人物都退缩了,钱国栋确是不由自主的被推上风口浪尖,无奈之下,硬着头皮朝上赶的,他在与年轻一辈的争斗中获胜,只是奇怪的是,曾经上头动不动就打压他的那些人,竟然默许了他的争夺,让他顺风顺水的坐上了校长的宝座。
五十知天命,钱国栋早就过了五十岁,年过半百,在社会上这么久的经验,每根眼睫毛都是空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顺利是怎么回事?
这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这烂摊子随手丢给他,做得好的没关系,做的不好,那行,之前的烂事与过错就由他来顶岗了。
钱国栋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既然已经没了退路,那他就不退,准备大刀阔斧的干,只是学校里忽然出现了这不和谐的声音,让他立即警觉起来,原因无他,能忽然在这种时候扰乱人心的人,除了与他争权失败的那些激进的小子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