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许龙,依言在眼皮上擦了一阵,等慕容烟跟我说好了,我睁开擦的有点发疼的眼睛晃晃脑袋,抬眼看了看,貌似……没什么变化啊,慕容烟指指许龙说,看脸。
慕容烟提醒后,我才发现,许龙的脸色,似乎莫名其妙黑了很多,我还以为是眼睛痛,没看清颜色,揉揉眼,还是一样。
我还在狐疑,慕容烟一推我,说,把纱布拆了。
我犹豫下,选择相信慕容烟,迅速拆开纱布,我是医生,虽然我擅长的是看鸟,但搞搞外伤的话,我也不虚,拆开纱布后,我眼皮抖了抖,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但泛着不正常的黑,而且…我仔细观察后,发现伤口愈合的并不理想。
“香灰混剩下的童子尿,涂在伤口上。”慕容烟指点着说,我一边做着,慕容烟一边说,你看到的黑色,是阴气,许龙不是简单的受伤,他全身覆盖阴气,阻止他的伤势愈合,也是这些东西,让他一直没办法醒过来,现在他应该沉浸在虚无的梦境中。
我听着慕容烟的话,忍不住心头乱跳,这就是阴气?这些黑黑的东西?我想起冯源清,这老头第一次跟我交流,就说过我阴气缠身,而那段时间,我的确是险些因为意外死掉。
慢慢把烟灰和童子尿,涂在许龙的所有伤处,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但慕容烟肯定是有把握,才这样让我做,不至于让我害死许龙。
做完一切后,许龙忽然静了下来,似乎不再做梦,我正奇怪,他猛然浑身颤抖起来,节奏异常剧烈,在病床上疯狂弹动,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香灰是不是让他的伤产生什么负面作用了,而下一刻,他身体一僵,直挺挺就躺在床上不动了。
“怎么回事?!”我惊疑不定的问了句,心里有些慌了,就想检查下许龙的状态,谁知我的手还没靠近他,许龙猛然睁开双眼,直愣愣盯着天花板,神情呆板如死鱼,仿佛表情被刻在脸上。
随后,他眼珠子疯狂乱转起来,末了,一翻白眼,连点眼黑都看不到了,我正被他一番诡异举动弄的有点不知所措,而许龙却猛然一闭眼,猛然睁开眼时,他豁然转头,死死对着我,露出一双冰冷而邪恶的漆黑眼球!
我被那双邪恶的漆黑眼睛,盯的头皮发麻,许龙浑身剧烈抽搐着,伤口上覆盖的香灰和童子尿,牢牢黏在伤口处,香灰竟开始迅速的发黑,伤口渗血,慢慢升腾起一股股淡淡的烟雾,并且烟雾越来越浓,仿佛所有的伤口都被火红的烙铁烫上了一般。
许龙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痛苦,脸庞狰狞的扭曲起来,他浑身颤抖,但最终却依旧一动不动,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在了原地,我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慕容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把三味汤灌下去,该下猛料了。”
我点点头,立即依言行动,看到我手里黄绿明亮的液体,许龙露出一丝不安神色,挣扎越来越强烈了,我用力抓着他下巴,死命掰开他的嘴,奈何他打死也不肯就范,废了很大力气,也就掰开了嘴唇,无奈之下,我只得少倒点进去,慢慢给他灌。
慕容烟没一点帮忙的意思,见我在拼命,她慢条斯理的说,要是早点过来的话,就用不到三味汤了,他昏迷太久,想救过来,只能下猛药,内外夹击。
她说,神茶可驱邪,童子尿更是驱邪宝物,无根水乃是调和圣物,能增强两者的驱邪作用,相加效果绝对大于一加一等于二,许龙状态堪忧,否则也用不着下猛药,这件事有很多的蹊跷,许龙是关键,他若死了,此事会波及甚多。
我一边掰着许龙的嘴,朝里灌三味汤,想到其中一味东西是啥,身上就止不住起鸡皮疙瘩,还好不是给我喝的,不然我铁定得抓狂,上次中指受的伤还没好利落,有点使不上劲儿,好半天才艰难灌进去一点三味汤。
听着慕容烟的话,我忍不住有些皱眉,许龙死了会波及很多,她是在指波及到什么?
可算灌下去一小半三味汤,虽然洒出来不少,沾的我满手都是,有点恶心人,但许龙喝下去了也不少,我累得气喘吁吁,许龙一挺身体,僵住不动了,慕容烟适时说,够了,不用灌了,快退。
我刚迈腿,还没走开,许龙猛然瞪圆了漆黑的眼睛,‘嗷’的一声大叫,从七窍喷出大量的黑烟,仿佛身体里着了大火一般,我吓了一跳,只见那黑雾,悬在许龙头顶,剧烈扭曲后,猛然一停,而后迅速变成一张模糊的人脸,尖叫着朝我冲来!
那巨大的尖叫声,刺得我耳朵嗡嗡作响,让我头疼欲裂,身体晃晃,险些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僵硬起来,一动不能动。
眼见那张脸,就差那么一指头的距离,就要碰到我,我止不住惊恐瞪大眼,浑身发紧,还好,一旁慕容烟轻哼一声,拽着我的衣服,朝后一拉,拉开了跟那张扭曲人脸的距离,我一屁股坐倒在地,瞪圆了眼珠,看着那张脸,不断扭曲挣扎,想要凑近我,但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却只能停在原地,无论怎么挣扎都无用。
那张恐怖的模糊黑脸,在许龙头顶疯狂尖叫、挣扎着,片刻后,病房里徒然一静,扭曲的人脸呼的一下烟消云散,化成丝丝缕缕的细小薄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我惊疑不定的左右张望,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张脸的踪迹,扭头还想问问慕容烟是怎么回事,谁知病房门一声响,门外鱼贯而入许多人,之前的妇女及医生护士都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了,我刚才听到有人尖叫。”
一个中年医生大声询问,进门瞪了我眼,随即赶忙到病床前查看许龙,另外一个小护士警惕的盯着我,似乎在防备我逃跑。
现场一顿大乱,那中年妇女更是直接冲过来,抓着我的衣领破口大骂,不理不问,抬手就想扇我,我赶忙伸胳膊挡住她的胖手,妈蛋的,谁愿意无缘无故被人抽啊。
妇女一巴掌没打到我,顿时气得又蹦又跳,手脚并用,一副要跟我玩儿命的架势,我一阵蛋疼,艹,要是个老爷们敢这么来,我保准毫不手软的反过来招呼他,可这是个不讲理的凶悍老娘们啊,我总不能动手打女人吧?
遑论在他人眼里,这是别人担心自家亲戚被人害了,才着急动手的,我要还手,就更没理由了,说不得还会引起众怒。
我急的满头大汗,又被缠住脱不了身,猝不及防,还被这不讲理的老娘们踢了两脚,裤子上留了俩大脚丫印子,仓促间,我四周一看,擦,慕容烟人呢?不会把我丢这自己先溜了吧?
“咦?!他的伤势开始好转了,有愈合的迹象!”
中年医生的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病房里混乱的景象一瞬间止住了,如同时间停顿,中年妇女也愣在原地,不跟我玩儿命了,所有人呼啦一下凑到了病床边。
“天啊,真是奇迹!这个病人之前一直有伤口严重感染,营养难以摄入的原因,伤势不见好转,我还以为他撑不过这关了。”
“医生,他伤口上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呀?”
一群人惊奇的看着许龙,那中年妇女瞪圆了眼珠,说,是药吧?刚才进来的人说,他们是北京来的,好想是什么…解放军医院的医生,说是来…来调啥的,看看小龙有没有救,他们肯定用了什么特效药!
中年妇女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医生愣了愣,而后下意识的皱眉说,胡说,最近哪里有人来调研,有人来,我们医院方面怎么会没有通知?
我早就悄悄挪到了门边,一听这话,麻溜一捂脸,扭头就开溜了。
一口气跑到医院外面,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躲在一颗树旁的慕容烟朝我招手:“这里这里。”
我赶了过去,蛋疼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慕容烟呵呵一笑,说,那么多人进去,两个人肯定没办法都出来,我又不想挨骂。
我脸皮直抽,得,感情留我是在那挨骂的?我无语后,对慕容烟也没什么脾气,算了,挨骂就挨骂吧,不过……想想刚才医生说的话,我还有点犯晕,许龙的伤尽然严重到那程度了,而慕容烟让我准备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把他救活了?这也太扯了吧?
“刚才我听他们说,许龙伤口严重感染,而且难以摄入营养,所以一直保持昏迷状态无法醒转。”我皱着眉头说,他的状态比我想象的严重许多,原来不止是单纯的昏迷,难怪许龙的父母闹的那么凶,原来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许龙死定了,不过他的伤……
“就是那些黑雾引起的,那是导致许龙无法摄入营养,伤口难以愈合的真凶,祛除掉许龙自然就可以开始慢慢恢复了。”慕容烟点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