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耽搁,再耽搁就不是变秃子的问题了,没准就回不去了,急急跑向灰烬,我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迅速蔓延的大火越烧越烈,我无由生出股体内水分都要被烤干的错觉。
耳边满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当我在灰烬里一把牢牢抓住那东西时,我整个人放松下来,掉头就朝窗口跑去。
所幸别墅不是整体木结构,火烧的虽旺,但没有在头顶上燃烧,就算这样,我也被浓烟熏得头脑昏沉,想要躺下立马睡着,我是学医的,自然清楚大火里,人往往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浓烟呛死的,捂着口鼻,闭着气,我全靠一股意志,支撑着自己跑到了窗口。
犊子和王栋竟没有先走,正捂着口鼻,焦急朝里张望,见到我,犊子一声不吭,拽着我的胳膊,跟王栋一起跳下二楼。
虽然别墅就两层,可咋说也有三四米,落地后我滚了几圈,双腿还是被震的阵阵生疼,我正揉腿,那边王栋和犊子已经爬起来,冲到我跟前二话不说就按住我,一顿拳打脚踢,破口大骂,我连连求饶,提醒他们前面有个村子,看到这边着火肯定要报警,他们这才消停,拉起我,三人跌跌撞撞的朝小树林里狼狈逃窜。
跟着犊子没头没脑跑了一路,我跟王栋平时不咋锻炼的人已经累得跟死狗似得了,犊子经过那么大的消耗,居然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我不由暗暗决定,回去得锻炼下了。
不多时,我们在林边小道看到一辆破破烂烂的大众,陈兵那哥们居然还在车边悠闲抽烟,这么长时间,他不光没被那些人抓到,还一直在等我们,我心说这哥们挺靠谱。
上车后,犊子抹了把汗,看看后面,跟陈兵说,快走,绕过前面的村子,别被人发现了。
“好嘞!”陈兵应了声,根本不顾林间小道难跑,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他一路专心开车,什么话都没问,别墅着那么大火,老远都能看到,他肯定也早发现了,他竟没看到一样,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犊子调笑了句,老哥,这次闹大了吧?
王栋这猴子安静了没两秒,又揪着我问,你TM翔吃多了是吧?跑火里取暖?我翻翻白眼,靠在车上,不想说话,累得快要断片儿,闭着眼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犊子晃醒我跟王栋,朝外一看,已经到我住的地方了,下车后我赶紧摸出钱包,打开看了下,还有个一千五百多点,之前张倩雪给我的报酬,让我这段时间衣食无忧,日子也过的滋润,出门自然能带的钱就多了。
塞给陈兵一千五,他不肯收,我说,哥们别嫌少,不能让你白辛苦大半夜,一点心意,你不接我心里过意不去。犊子在旁帮腔,兄弟的一点心意,收了吧,这次多亏你了。
陈兵想了下,也不矫情,接过了钱,跟我们开玩笑说,嘿,这活儿好,比我开修车铺赚钱多了,半晚上就一千五,下次有这好事再叫兄弟啊!
送走陈兵,我们上楼倒头就睡,我正放假,睡的安心,不过早上听到王栋和犊子这俩苦逼孩子接电话请假的声音,睡到下午爬起来后,精神是好了点,但浑身上下还是疼的厉害,昨晚闹腾的太凶,现在想象还跟做梦似得,我这么老实的孩子,居然莫名其妙差点给人干掉。
醒来后,两人面色不善的盯着我,我干笑着,赶忙打电话叫外卖,顺带要了酒,我知道他们火大我在别墅的时候又冲了回去。
酒足饭饱,王栋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说,不管怎么样,总归哥几个都平安回来了就好。犊子点点头,朱天赫的事情已经告诉过他,犊子有些迟疑的说,那人,真的死了?王栋一听,也有些不自在了,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活了两百多年,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一头猪,也会成精了吧?
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人,还是聪明人,真就这么容易就死了?
王栋踢踢我说,你怎么看?分析分析。这会我彻底清醒了,一回想之前的事情,不由苦笑,说,他当然没死了,那老混蛋把我们涮了。
两人让我细说一下,我仔细回忆下当时的过程,摇摇头说,还是不懂行闹得,首先就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朱天赫摆那法阵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他也没说,我们只是乱猜的,另外…如果不出意外,当时我们要是把六盏长明灯全部扑灭,或许那家伙就挂了。
但我们错过这机会了,相反的,朱天赫的紧张,让我们觉得胜券在握了,而时间拖的越久,他反而越平静,到了最后,他变得疯疯癫癫的,甚至有些胡言乱语,其实…那并不是做给我们看的。
“你是指他已经控制不了兰玫了,而之后突然出现的那个女鬼是……”
“应该是徐氏。”我摇摇头,说,我大概猜到了控制尸奴的核心是什么,应该就是封存在她体内的鬼魂吧,朱天赫畏惧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久被他操纵的徐氏,起初他很平静,而最后…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乱说一气,甚至提及长生成仙,依我看,那些话根本不是跟我们说的,而是跟徐氏说的。
他想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想要弥补的心。朱天赫这老东西狡猾如狐,一张嘴就拖住我们所有人,甚至在那种情况下,没人看出他的目的究竟何在,这是令我最不寒而栗的地方。
“其实我们在一楼破坏的时候,朱天赫就已经无法控制兰玫了?”王栋反应过来问我,我点点头,说差不多吧,很有可能是这样,否则那吊毛跟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煽什么情?我摸着下巴,认真说,不管怎样,朱天赫那货是绝对舍不得死的,就算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他最后消失的很蹊跷,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用了金蝉脱壳的方法。
犊子赞同说,的确有这可能,否则在最后徐氏出现后,为什么对我们视而不见,反而疯狂冲了出去?
“那货不会回来找我们麻烦吧?”我有些纠结的说,朱天赫的身体化成粉末,我们都看到了,但徐氏是去追了什么了?虽然眼睛没看到,但我也能猜到,八成是去追朱天赫的鬼魂。
“想那么多做什么?他活着我们都不怕,死了怕他个吊!”王栋撇嘴不屑的说,我说,那行,那货要真回来,你给我挡着,王栋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我给你挡个蛋,闹腾一会,我负责给两人的伤上药,他俩晚上也懒得动了,就打算继续在我这将就下,明天回去上班。
搞定一切琐事,我坐在沙发上琢磨,朱天赫虽然没说他还会回来,但我始终觉得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毕竟我跟犊子也没干啥好事,而且这货嘴里的每一句话,我都没相信,至于他说什么大明皇室,我就权当他在放屁,唯一让我感兴趣的无外乎是他为什么能活那么久,人是不是能真的长生不老?
要了几打啤酒,我们在房里一边斗地主,一边聊天,犊子玩着玩着,忽然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老鸟,你之前突然跑回火堆里捡什么去了?
我犹豫下,回房拿来一个黑溜溜的圆球,丢给他俩看,这就是我从朱天赫化成的灰里发现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东西是藏在他体内,还是藏在身下的,我看了很久没看出这是什么,倒不是我不愿意说,是因为我自己都没搞明白这是什么。
黑球入手光滑,上面摹刻了一些古怪的小人,笔画极为简单,只是上面的小人,没个都形态各异,有的四臂,有的四腿,有的双头,小小的黑球上刻满了奇形怪状的小人。
俩人看了半天,困惑抬头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耸耸肩说:“古代的时候,中国的瓷器天下一绝,备受追捧,这都知道吧?”两人点头,我说,这东西是漆器,同样是一种极为精妙的工艺品,虽然比不上瓷器吧,但漆器的艺术价值丝毫不逊色于瓷器。
我拿过圆球把玩着,有些蛋疼的说,这玩意儿,如果我没看走眼,手法和工艺应该出自元朝,这些三头六臂的小人,没准是指当时天下大乱,妖魔横行,只不过这东西为什么要弄成这形状,是做什么用的,我一直没搞明白,才没跟你们说。
王栋眼睛一亮,问,元朝的,能卖多少钱?我说不知道,虽然年代久远,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但工艺太过简略,可能卖不了几个钱吧,我抬头盯着两人,严肃说,不如把它交给有关部门吧,还能换五百块。
王栋斜我一眼,上交?我信你我就是傻、逼。我收起圆球,琢磨了下,既然我看不出门道,那么…能替我解惑的人,无疑就只剩两个人了,慕容烟神出鬼没的,要找到她挺难,我现在正好放假,要不要回家去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