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边闹腾那么凶,旁人自然注意到了,我跟王栋跟俩血葫芦似得满地打滚,躲避那疯子,一时间小不夜城里惊叫声四起,却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给盖住了,好不容易爬起来,我俩慌不择路的朝人群逃,那人倒是没伤别人,我俩血葫芦走到哪,立马就会呼啦一下分出一条通道。
什么事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事?在我看来,无疑是吃饭吃出翔的味道,好好的没事别人要过来扎你一刀,甚至还要你的小命。
我跟王栋真被吓着了,那人发疯似得朝我们扑来,力气大的恐怖,原本我们还想反抗,可眼见他跟戳豆腐似得,一刀扎进铁扶手里,又轻松拔了出来,我跟王栋明智的选择拔腿就跑。
小不夜城里人多混杂,想出去有点困难,跌跌撞撞进了包房方向,我俩呲牙咧嘴的捂着伤口,胡乱推开一间包厢门,想先躲躲,一开门却见一妹子孤零零坐在地面,音乐声放的老大,前面堆着一片空酒瓶,正埋着头,肩膀不断颤抖,似乎在哭。
我愣了下,王栋这鸟人这会儿自然也没心情去安慰妹子了,拉着我想去找个空包厢躲,谁想身旁忽然挂起一片风,那妹子肩膀忽然就不抖了,她慢慢抬起头,柔顺长发缓缓分开,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盯着我,眸子如血般红。
‘乒!’妹子豁然起身,砸碎一支酒瓶,尖锐的瓶口滴着残余的酒液,我一看就TM知道怎么回事了,跟王栋二话不说夺路而逃。
门外,我们又碰到那拿刀的男人,他面色狰狞,一脸把我们杀之而后快的神色。
“去安全通道,先出去!”王栋大吼,我咬牙朝前跑,不经意瞄了眼左手和上面那几个牙印,恨不得现在就把手给直接剁了,在我手上,几条黑黝黝,如蚯蚓组成又像粗大血管的黑线,变成一个个小人,跳着诡异的舞蹈,仿佛在讥笑我的无力。
眼见快到安全通道,我刚路过一个包厢,那门豁然打开,我脑后猛然刮来一道劲风,随后玻璃破碎声,在我脑袋后响起,我头一晕,伸手一摸,他大爷的,又见红了!
门里又走出个红眼珠子,面色狰狞的男人,我险些没哭出来,又来个!TMD,这城市有多少鬼啊?
我根本不敢停下,生怕被这些鬼上身后,力大无穷的怪物给生撕了,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我跟王栋沿着大路发疯逃窜,隔了五分钟,我回头一看,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身后不知不觉又多了三个人!
“你的东西呢?!”我大叫,王栋哭丧着脸,喊道,就TM一包了,我给谁用啊?
我一听,心里瞬间凉了半截,短暂的交流后,我跟王栋抬头一看,全都傻眼,我们居然跑到死胡同里了!密集的脚步声逐渐放缓,男男女女六个人,人手一把凶器,森然盯着我们,像围猎的狮子般,一点点朝我们靠近,似乎想要带给猎物最终的恐惧,让血肉变得更加美味。
我彻底绝望,混乱的呼吸被本能压抑住,我看了眼王栋,说,你走吧,我搭你翻墙过去。王栋微微一愣,随后立眼骂道,去NM的,要走想办法一起走!
想办法?想你大爷办法啊!我刚才挨那刀不轻,脑袋上还中了一酒瓶,现在脑袋天旋地转的,跑都跑不动了,怎么逃?
眼见几人慢慢接近我们,我几乎想要再给王栋脸上一拳,让他滚蛋了,那几人忽然停下,齐刷刷的朝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看着我们头顶,不知为何,我在他们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丝畏惧,旁边王栋忽然拉拉我衣服,呆呆指着上面说,上面……好像还有个BOSS哎。
我眼前有些发花,似乎是失血过多了,顺着王栋所指的方向,仰头看去,在背后一栋楼顶,站着一个窈窕身影,穿着一身古典的大红汉服,负手而立,水袖飞舞,一头如瀑长发迎风飘荡,清丽卓绝,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我看不清她的脸,仰头后,更加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脑袋一重,昏昏沉沉的仰面就朝后倒去,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王栋的一声惊呼。
………………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一群线条简单,黑的渗人的小人,在我身旁跳舞,像是古老而诡异的祭祀舞蹈,它们始终围着我,仿佛想要把我祭献给什么。
我试图驱逐它们,却起到了反效果,它们因为我的驱逐,而愤怒起来,竟显现出五官,露出尖利的獠牙,一股脑的扑在我身上开始噬咬,尖牙入体,血肉分离的痛苦,让人痛到崩溃,可这些看上去仿佛一碰就碎的小人,却力大无穷,我居然反抗不得。
我是在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中被惊醒的,冷汗淋漓的爬起来后,浑身没一处舒服地方,脑袋上胸口都缠着纱布,醒来时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让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真TM疼!
低头一看,纱布上被染了点点血迹,我深吸一口气,这口子好像被刺得挺深,不过我很快又愣住,怎么回事,我没死?
“醒了?”王栋推门进来,看到我上前打招呼,他胳膊上也缠着纱布,看上去倒还挺精神,我松了口气,问他咋回事?我们怎么没事,我是怎么来医院的?
王栋脸色古怪,说,他们…跑了。
跑了?我错愕,有点没听明白,他给我重复一遍,说,不知怎么的,全掉头跑了,我愣了半天,狐疑问,跑了?怎么可能?之前…那个楼上的呢?王栋神色更怪了,他指指天花板,表情精彩的说,那个红衣服的……飞了。
不要说我了,这话连说出口的王栋都觉得扯淡,我们…就这么活下来了?
这次的事情很不可思议,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可每每想起那几个被鬼上身的人,瞪着猩红眼珠,发疯似得要杀了我们,我就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个寒战,这次伤的很重,少不得要好好休养几天。
伤口已经缝针,不过要愈合的话,肯定是要花一番功夫,那刀扎的很深,这次实在有点得不偿失,左手上的诅咒,如同一根卡在我喉咙里的刺,卡的人难受,又弄不出来,搞得我心里焦躁无比。
伤口一处理过,我就近乎逃命似得离开了医院,因为我手上的诅咒,在医院里始终处于蠢蠢欲动的状态,联想到医院里死过多少人,我就一秒也不敢呆在那里了,回去养伤不还是养?
离开医院前,我遇到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小梅,很久没见到她了,这妮子长得愈发水灵了,只是她看向我的眼神,还是有那么点小幽怨,听她说从我走了后,她也不在那小诊所待了,找了很多门路,才在这正规医院里做上了护士,她见我受伤,很担心,我没敢跟她说我是怎么受伤的,只是约了她改天一起聚聚。
在房里养伤期间,王栋和犊子经常过来看我,只是这俩吊毛没好心思,一来就带着酒肉,美滋滋的喝着,让我在旁边闻味。
吊毛犊子更是直接了当的勾、引,不断跟我念叨,这大夏天的,受了刀伤容易感染,喝点能消毒,伤好的快。
我咬牙忍耐着,不肯理这俩鸟人,养伤期间,任叔也来探望了我两次,带了些水果什么的。
他问我怎么受的伤,被什么人伤到了,我犹豫一下,没跟他说,上次虽然命悬一线,但总的说来,并不是那些人想要杀我,而是我手上诅咒所引来的鬼,为了应付任叔这老狐狸,我只能转换话题说,我很快就能找到帮手,或许西山精神病院的事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在房里窝了一个星期,伤势大有好转,我有点窝不住了,准备去找赵可,谈谈让她帮助的事情。
说真话,我这会儿对赵可有些咬牙切齿,不管上次的事情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折腾出来的那厉鬼,险些把我给干掉,我心里要是能舒服那真是活见鬼了。
抱着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的心情走人‘言入书斋’,这家隐藏着历史底蕴的书店,依旧生意冷清,没几人看书买书。
我一眼看见趴在上次位置,一脸没睡醒,没事人样子的赵可,不由有点来气,奈何我这次有求于人,还真发作不得,深吸一口气,我慢慢走到她跟前,停下。
赵可今天穿了套低调,但做工精细看样子料子也很好的衣服,虽然我不是王栋那鸟人,对女人的穿着品牌比较了解,但这依旧不妨碍我猜测她这身略显低调的行头,肯定价值不菲。
刚想说话,我忽然察觉一旁有道极度不友好的眼神,扭头一看,我险些没当场发飙,他姥姥的,这不上次咬我口那小破猫吗!
赵可脚边,有只浑身毛皮油光发亮的黑猫,有双蓝幽幽的深邃眼睛,它这会儿,正弓着背,瞪大眼睛盯着我,露出尖利的獠牙,喉咙里呼噜噜的低吼着,浑身黑猫乍起,看样子又想扑上来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