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洒满毫无生气的羊城,残阳西落,人生也即将走到尽头了吗?一黑一白两人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相互依偎着。
"石头。"白珏靠在黑曜怀里叫。
黑曜轻柔的应了一声。
"你说我死后会不会去阴曹地府?"黑曜一挑眉看向白珏,若有所思道"你偷了这么多宝物,还害死了恶人山庄庄主和谢娘,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偷宝贝是为了接济穷人!我自己向来不花一分,我都是。吃你的用你的!胖叔叔和瘦子大叔是中毒死的,又不是我下的毒!谢娘是自己咬舌自尽,与我何干?总之,我不要下地狱!我不要!"黑曜轻笑,又说"那你害死我,总该下地狱罢?"白珏一怔,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什么时候害过你?"黑曜凑到耳边低语"拿走我的心,偏偏又对它不好,怎么没害死我?"白珏面红耳赤,扭开头不再说话。
"你脸红了。"白珏回过头瞪着黑曜道"现在是夏天,我热,行不行?"黑曜忍俊不禁。
白珏捂住他的嘴,不许黑曜再笑,缩着身子靠回他怀中。
黑曜握住白珏的手问"你怕鬼?"白珏噔的坐起来,一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十五年来一直不知道,在恶人山庄才发现的,你夜里说睡不着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抱着我睡了一夜?还有那一次你躲在我怀里好一会儿才离开,我才肯定,你拍鬼。"黑曜自信满满的说道。
白珏转了转眼珠,讪讪道"不知道。""你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什么?""你会呓语。你夜里睡觉时会胡言乱语。"黑曜想着那两人睡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白珏躺在自己身边说着话,自己静静的听着。
"我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骂你?一定有,对不对?"白珏趴在黑曜身上笑着问。
黑曜皱着眉,想了想,摇头道"你都是叫我的名字。有一次还说你早已倾心于我,问我愿不愿意娶你。"白珏气鼓鼓嗔道"鬼话!"黑曜笑起来。"你这么怕鬼,难怪怕去阴曹地府。那里鬼的确很多,吊死鬼,饿死鬼,长舌鬼,短发鬼。"黑曜搂着白珏,细细数来。
白珏讪讪点头,左右看了看,往黑曜怀里缩了缩,不说话。
黑曜笑说"别怕。你明日一死,我就吃鹤顶红。不要怕,你若下地狱,我追你去地狱。绝不丢下你一人。"白珏闻言,眼含泪水抬头凝视黑曜,忽的凑过去轻轻啄了一下黑曜的唇。
黑曜一怔,脸霎时红透。
"你脸红了。"黑曜干咳几声,扯了扯衣襟道"现在是夏天。""不许学我!"白珏一把捂住黑曜的嘴。
黑曜笑着正要握住她的手,白珏忽的手一缩,整个人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看上去极其痛苦挣扎。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黑曜霎时脸色惨白,心急如焚问。
白珏忽的抬头做个鬼脸"骗你的,笨蛋!"黑曜一愣,脸一沉道"我就是笨蛋!"说罢扭开头。
白珏本想开玩笑而已,没料到黑曜会生气,吐了吐舌头,伸手拉黑曜道"不要这么小气!会长白毛的!"黑曜不理会。
白珏搂住黑曜的脖颈,往黑曜腿上一坐,软软的靠进黑曜怀中,娇声娇气道"曜儿。不要生气。"黑曜身子一僵,霎时浑身滚烫。这女人还真是。
忽然门一开。两人吓了一跳。玄彬和楚成站在门外。
"你们?"楚成指着两人。
白珏欲起身,黑曜一把搂住她的腰,没好气地说"最后几日可活,二位有什么急事都往后再说,眼下我们谁也不见。劳驾关一下门。"白珏扑哧笑出来。
玄彬摇头轻笑道"温柔乡即英雄冢。堂堂盗圣黑曜,竟然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尽管这个女人是盗圣白珏。""让你失望了。枉你视我为敌,在下却是个不知死活的好色之徒。不送!"黑曜一耸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道。
"若我能救你们其中一人,你会如何选?"白珏闻言,立刻肃容道"解药。"玄彬扔过一个东西,白珏稳稳接住,一看,一块香木。
"你既然找到沉香木,舍得拿来救我们?"黑曜看了一眼香木,看向玄彬。
"沉香木只要一点点就能治尸毒,你三天前就已经找到,命人送了一块回玄城给你师父,留下这一块给楚成。我前去告诉你白珏染病的事离开后,径直去找了楚成,他死活不肯给我,直到刚才知道白珏若没有沉香木,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他才愿意随我来。黑曜,你不是不愿白珏死吗?"白珏一愣,看着黑曜。黑曜正欲开口,白珏遮住他的嘴道"不必解释。你选择和我一起死也不愿活下来,我也不想生离死别,所以不想听你的解释。"玄彬抬头大笑,拍手道"白珏,你为什么不觉得应该是,你今天死后,他再服下沉香木独活?""因为他是石头。"黑曜眼中满是愉悦和满足,半晌看向玄彬开口道"你说对一半。我是准备留给我们其中一人在狐狸死后服下。"继而看向白珏,无限宠溺道"我本想等你晕过去再给你吃下沉香木,替你解毒。""你呢?为什么不吃?不够吗?"白珏忙问。
黑曜拂了拂白珏的碎发,极其贪恋的看着白珏道"沉香木能解尸毒,效用极强,但服下的人会忘记过去所有的事。我不想忘记你,就算死也不想。你忘记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可以了。"众人呆住。
"笨石头!你以为我想忘记你吗?"白珏闻言,抬手就要扔掉沉香木。
黑曜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怒视白珏道"我就知道你一听就不肯吃,所以才想等你晕过去再喂你。""你!"白珏气结。
黑曜猛地点住白珏的穴道。
白珏大惊叫道"石头!我不许你做傻事!解开我!"黑曜深深看了一眼白珏,一手捏住白珏的嘴,一手将沉香木塞进了白珏口中,拿起水灌了进去。动作极其粗暴,仿佛碎金裂玉一般,绝不回头。黑曜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狠心一点,自己就会自私的扔掉沉香木。让她忘记我,比我死一万次还要让我难以忍受,但我必须要让她活着。
白珏呛了几口水,终于将沉香木吞下。
黑曜松口气,手一松,顺势轻轻抚摸着白珏的脸颊,眼中尽是不舍和贪恋,最后都化作无限宠溺。
"明日你醒来后,若。若还记得我,送我的遗体回琥珀宫。我的屋内留着一个未告诉你的秘密,我想你知道,想你去看。本该是我带你去的,我想看你看到时的样子,可惜。"白珏泪如雨下,却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
"傻狐狸。"黑曜凑到白珏唇旁,轻轻吻了吻白珏的唇,手一劈白珏脖颈,白珏闭眼晕在了黑曜的怀里。
"不要!"白珏猛地一睁眼。诗,词,歌,赋,曲,谣,舞站在眼前。
"主上你可醒了?"小诗凑过来。
"这是哪?"白珏努力回想,却丝毫想不起来。
白色的纱帐,白色的香球,白色的床榻。所有东西都是白色,是什么人死了吗?还是这家的主人偏爱白色?会有人偏爱象徵死亡的白色吗?
"黑公子府里。玄彬公子把你从羊城带了回来。""你还记得我们吗?"玄彬坐到床榻上,立刻问。
白珏点头,想了想道"她们是我的丫头。你是。"白珏打量着眼前的公子。锦衣华服,气度华贵,是我认识的人吗?
玄彬一怔,她的记忆。怎么会这样?又问"你记得黑曜吗?"白珏一皱眉,一脸茫然和歉意问"谁?"众人心一沉,都不再说话。
玄彬回到屋中,只觉得脑子里混乱不堪。为什么白珏可以记得侍女?沉香木。
“大殿下,王后命你速速回宫。”迎春走了进来说道。
“她没有说什么事吗?”玄彬收起神色问。
“没有。只是说,西夏和契丹要打仗了。”
玄彬闻言,陷入沉思。契丹和西夏。看样子,我非要娶同心公主不可了。成亲,对于我,不过是一场对决,既是夫妻之间的对决,也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对决。
我和同心公主,那个还未谋面的西夏国公主,将来会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吗?不,不会。我说过,只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