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觉得身子四周似有火在烧，热烘烘，却很舒服，迷迷糊糊睁开眼。黑曜健硕而宽厚的胸膛映入眼帘。
白珏大惊，一翻身坐起来，不料自己一丝不挂，忙的一把抓起一旁黑曜的衣服盖住身子。一看黑曜只是用一条真丝乳白色长裤盖住下身，立刻扭开头不敢动。
我们竟然。。白珏微微回头，地上印着一抹猩红，四周衣物散乱。今日起，我是他的人了吗？往后，我的夫君，就是这个黑石头了吗？
正想着，不知何时醒来的黑曜忽然从身后环住白珏，头靠在白珏肩上，轻轻蹭了蹭。
白珏身子一僵，两人欢爱云雨的一幕幕闪过眼前。身子僵硬，只觉得脸颊如同火烧，浑身都难受。
黑曜摸了摸白珏的刀伤，柔声问＂还疼吗？＂白珏想起黑曜的伤，忽的转过身，看向黑曜受伤的腹部，又想起黑曜未穿衣服，脸大红，惊慌失措的扭开头。
＂已经是我的人了，有什么看不得？＂黑曜转过白珏的头。
白珏半眯着眼，隐约看到黑曜已经穿上了那条乳白色的裤子，白珏这才松口气，睁开眼瞪着黑曜，一拳打在黑曜肩上道＂不知羞耻！＂黑曜一笑，起身去拿东西。不一会儿，走回来坐下，打开一个雕着花的小瓶子，拉过白珏的手臂上药，眼睛看了一眼白珏的身子，低头上药，嘴角微扬。
白珏有些奇怪，笑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想起自己只盖着一件黑曜的外衫，忙的缩成一团，羞涩骂道＂你！＂黑曜上好药，抱起白珏走到床榻边。
＂你放开我！＂黑曜将白珏放在床上，把瓶子塞进白珏手里道＂穿好衣服，替我上药。＂说罢躺在白珏身边，闭上眼不再动。
白珏忙的小心翼翼穿上衣服，趴在黑曜身边上药，想了想说道＂就算我和你。我也还是会毫不留情抢刀。你的美男计失算了。＂黑曜睁开眼道＂我不抢了。＂白珏一愣问＂当真？＂黑曜颔首，一脸满足道＂你的美人计太好用，我甘拜下风。＂白珏顾不得许多，立刻回头搜寻，看见刀躺在地上，起身要走。
黑曜一把将白珏拉回来，抱进怀里道＂我们既然都不怕死，为何非要对方活着呢？管他生还是死，我们在一起就是了。＂白珏愣住。
＂如何？若想清楚了，我们击掌起誓，谁都绝不碰那把刀。＂黑曜挑眉，看了看白珏。
白珏点头。
黑曜松开白珏，抬手。
白珏摇头道＂石头，你少骗我！击掌起誓？只要我放松警惕，你一定立刻去拿刀罢？我要你发誓，你若碰那把刀。我不得好死！＂黑曜噗嗤笑了出来，有人如此立誓吗？
＂不许笑！快发誓！＂黑曜笑睨着白珏道＂你还不承认你是狐狸？＂白珏瞪着他不语。
黑曜颔首道＂那就一起罢。我正巧也不相信你。＂白珏转转眼珠，点头。
两人一起抬起手，看着对方，异口同声道＂今日我们二人在此起誓，若谁先碰那把刀，对方不得好死！＂说完两人都长长吐了一口气。憋闷在心里的担忧，此时终于可以暂时缓一缓了。
黑曜索性也懒得穿衣服，往后一倒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纱帐默默不语。
白珏凑过去看了看他，也未多说就靠着他。
＂石头，我想回大漠去，去翡翠宫。＂黑曜轻轻拂了拂白珏的背道＂听闻月牙泉和祁连山极美，改日你带我去罢。敦煌四月好风光。＂＂改日是哪一日？＂两人都沉默了。
改日？两人心知肚明，我们只怕再也走不出这间屋子了罢。何来的改日一说？
＂改日是明日。＂黑曜忽然开口。
白珏抬头看着他，半晌露出一个灿笑，连连点头道＂好！＂黑曜心满意足一笑，看着白珏，手伸进白珏的长发里，用手轻轻绕着，不一会儿，白珏的长发都被黑曜用手绕在了手指间。
“这是做什么？”白珏看着黑曜。
黑曜看着白珏的长发，缠绕在自己的指间，淡淡说“绾发结同心。”
白珏有些不太明白，眨了眨眼问“结同心？”
“同心共结，向承恩处。今后，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白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摸了摸黑曜的手，点点道“好。”
黑曜松开白珏的头发，替她梳理着，两人盘腿坐在床榻上，两个人影盈盈相叠，和美欢睦，只觉得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幅画。
“石头，今后，你会为别的女子绾发吗？”
黑曜一掌拍在白珏的头上，骂道“蠢女人！”
“做什么拍我！”白珏怒气冲冲瞪着黑曜。
“今生，我只为你绾发。”
白珏脸上立刻荡开一个灿笑，转回头，那抹笑立刻转成了一个惨淡，决绝的奇怪表情。黑曜以为白珏害羞，凑近些说“不管如何，我绝不和你分开。”
白珏点了点头。
两人躺下，看着纱帐，随口说着话。
“石头，你喜欢过百灵。同心吗？”
“百灵和同心不是一个人。就好像。黑曜和。玄嚣。我不知道。”
“那你可喜欢过百灵？我原先当真以为你喜欢她的。”
“对百灵，更多的是想要照顾她。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起我娘。至于同心，今后都与我无关了。”
“再选择一次，我会希望你做回玄嚣。二殿下有爹爹，有娘，还有一个哥哥。”
白珏嘟哝着，声音越来越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黑曜侧过头看着她，无奈的摇头，拉开了毯子，轻轻盖在白珏的身上，伸手抱住白珏，侧躺着看了一会儿白珏，觉得有些困了，也渐渐睡着。
黑曜的呼吸缓慢而均匀，尽管睡着了，双臂依旧护着白珏。白珏缓缓睁开眼，眼睛盯着纱帐上挂着的香球。不一会儿，她抬起手朝黑曜脸上洒了什么，然后侧着头看着黑曜，眼中透出从未有过的悲伤。
“石头。对不起。我不可以这么自私。若是过去，我们都是孤儿，我一定愿意从此和你浪迹天涯。但如今，你是北国的二殿下，你肩上有太多的担子要你去挑起来。你可以做的很好的。所以我不可以留着你。”白珏轻轻摸了摸黑曜的眉间，又道“你一定要忘记我，做回玄嚣，做一个人人称颂的玄王。”说罢凑到黑曜眼前，轻轻吻了吻黑曜的唇。
白珏立刻起身，快步跑到门边道“放我出去，我愿意离开他。”
黑曜觉得有人来拉自己的衣服，猛地惊醒，眼前的人正是同心。黑曜扫了一眼四周，金色的纱帐，黑色的床榻，玉雕的桌案，银制的茶具。
“这是哪里？狐狸呢？”黑曜盯着同心问。
同心挥了挥手，站在门边的几个侍女退了出去，同心伸手替黑曜解着衣襟上的盘口，缓缓说“白珏死了。”
“你说什么？”
同心抬眼看了一眼黑曜，重复道“白珏死了。她偷了你的仙丹，把你迷晕了，找了你师父，自愿一死救你。”
黑曜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不停闪过昨日在密室里和白珏的点点滴滴，摇头道“她不会离开我！”
“那你找呀。你要去哪里找一个死人？”
黑曜怔怔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样。
同心继续替黑曜脱着衣服，黑曜猛地扯住自己的衣服，盯着同心说“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皇城。玄王的寝宫。我是未来玄王的王后，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黑曜环视四周，噔的站了起来，顾不上穿外衫，一眨眼就开了门冲了出去。
“玄嚣！”同心大喊。
黑曜一开门，外面跪满了人，男的女的，黑曜不想去看是谁，只觉得陌生。一个宦官上前道“玄王，您怎么不穿外衫？受了凉。”
黑曜一把推开他，扭头就走，只知道快步向前，可是，我要去那里。黑曜光着脚，穿着一件单衣和一条薄裤，一路疾行。
身后跟着一堆人，不敢太近，只能远远跟在黑曜身后。他们都不明白，玄王为什么这样失魂落魄？
狐狸，你在哪里？
黑曜跌跌撞撞，沿着长廊，走遍了半个皇城，直到傍晚，他依旧不停的在走。同心快步走来，一耳光扇在了黑曜脸上，黑曜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玄王！”后面的侍从惊呼。
“你们退下去，本宫和玄王说说话。去宫里备好热水，玄王回去沐浴。”同心面无表情吩咐道。
侍从立刻都低着头退下了。
黑曜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具死尸。同心蹲下身，看着眼神空洞，头发散乱的黑曜。眼前这个人，竟然那日在歌舞坊里，救下我的谦谦君子黑曜吗？
“她留了信给你。”
黑曜噔的坐起来看着同心道“在哪里？”
同心拿出绢条，黑曜一把抢过去。
“忘了我。”
上面只浅浅写着三个字。
同心道“她已经死了，你只有忘了她，做回玄嚣，统领北国，平了诸侯的叛乱，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
“忘了你。要怎么忘。”黑曜低着头，双手无力的垂在地上。
“你醒醒罢！你是玄王！你是玄嚣！不再是黑曜了！这世上，没有白珏，没有黑曜，这里，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同心捧着黑曜的脸，朝黑曜吼道。
“她要我忘了她。我的心还在她那里，我要怎么去忘？”黑曜眼角流出泪水，沿着同心的指尖流进同心的手心里。
“娶我。我会帮你忘了她。”
黑曜笑起来，浑身颤抖，笑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仿佛胸口有一条火龙要飞出来，忽然声音戛然而止，黑曜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地上。
“玄嚣！”同心吓得尖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