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平静了很一阵。
这一事,皇帝并不深究。一切过了,便也罢了,谁也无损失,唯独那日砍了数十个奴才。
殇陌再一次从宫女的寝屋搬至清华宫。
宫中原是停歇了的立妃一事,在朝堂上又提上了议程。
这一次,便再没了商量的余地,凉宫彻是铁了心,决计不会再有任何动摇。
时间恍然而逝,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个寒冬而至。
苍茫大地,积了数日的白雪,厚厚的掩过整个宫闱,肃穆的宫顶亦是白花花一片,闪着净透的亮光,照明了整个广阔苍穹,闪得人双眼隐隐生疼。
殇陌批一件厚重的雪白裘皮,立于一株红梅之下,足没进积雪几寸。
她微仰头,眯眼,手掩着额头,挡住太闪的光线,静静的注视着微曦的苍穹。
点点晨光,洒在女子充满虔诚的面颊上,划过肩头,漫至全身。一切,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安然和谐。
“娘娘,该准备准备,去魏山寺了!”身后,清华宫婢女白楚出声拉回她的心绪。
她一愣,“娘娘”二字让她忍不住皱眉。
“还是唤我殇陌吧!”宫中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默认她是皇帝的妃子了,唯独她无法适应。
今日上魏山寺,用圣水洗沐身子过后,便是宫中的册封大典。册封仪式便就此完成,她便真正成了皇帝的妃子。
“那可不行,皇上若知道奴婢坏了规矩,是要掉脑袋的!”皇帝再三坚持、勒令宫女太监们只许唤娘娘,见之也当行大礼。
这样,大抵只是在帮助她适应吧!
“嗯,回去准备吧,都两个时辰了,皇上也该下朝了!”她亦不坚持,抬眼看看天色,转身进了屋子。
今日洗沐之礼,她当是开心至极的,可是,不知为何,心却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不明显,却真实的潜伏在她心里,轻微的跳跃。
仿佛心底的一根弦,在轻轻的拉扯颤抖。
这种感觉,就如皇帝生辰的那一日!
*
五更未到,黑暗沉压着整个天际,苍茫的大地一片白雪皑皑,却不足以照亮整个黯淡的天幕。
魏山寺占地方圆百亩,尖顶朝天,直冲入云霄之上,层层白雾飘渺环绕,隆冬之日,隐于积雪之下,红砖玉墙,肃穆而庄严,颇有皇室之风。
狂风肆虐,参天大树被刮得哗哗大响,落叶旋飞,萧瑟间染着几许肃杀之气。
忽的,寺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寒风中,黑袍舒卷。
不消须臾,健硕的身子稳稳落于魏山寺广场之上。
他双足方才一点地,身后,数十个矫健的身影,纷纷而至。数十人皆是一身黑袍装扮,一块黑纱掩面。
为首男子转身面向他们,众人严正以待,神情庄重,皆凝神视着男子,似等着他下达某种命令。
狂风哗哗作响,乌鸦悲鸣数声,呜咽着自低矮的天际划过。
一切,显得那么糟杂,一切,又衬出广场上此刻的静谧。
诡异的静谧!
为首男子一径抿唇缄默,忽的,他振臂高举,手中的长剑寒光晃动,气势逼人,立时划破了天际的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