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我跟郝胖一直随着戏班子把戏演完,陪伴在久太爷左右,等戏班子收拾东西回房以后,我与郝胖又悄悄离开队伍,住进了久太爷的隔壁房间里。
当大家都准备睡觉的时候,门缝里塞进了一张纸条,我拿上来一看,上面写着:“麻烦二位照顾好老爷子,若有急事,可前往前院第三间厢房寻我。”
落笔人是小三爷林安传。
“哈……”郝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天不早了,早点睡吧,上半夜你先守,下半夜你叫醒我。”
我正拿着字条看上面的字呢,一听郝胖这话,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啰嗦,开什么玩笑,你先睡,我会疯掉的。
不行,我不要听到那些菜名,我不要听到鸡屁股啊,那会死人的。
狠狠打了个激灵,我飞快的脱口而出道:“我先睡……”
“哈呼…哈乎…哈乎”回答我的只有在屋子里缓缓回荡着的鼻鼾声。
真是猪,我满头黑线的看了眼睡的像猪的郝胖,鼻子上还挂着一个泡泡,随着鼻鼾的轻重而缓缓起伏。
但愿,不要在出现那梦魇似的鸡屁股……
夜渐渐的深了,我轻轻打开窗户的一条缝,让带着凉意的夜风在我的脸上吹拂,凉风会消除我的困意。
林家的大宅院一片静谧,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忽然,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古怪的声音。
“吱……吱……吱吱吱。”
那丝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很微弱,但我立即就捕捉到了,心一紧,我连忙正着身子仔细倾听,然而,当我捕捉到声音的主人时,不由再次满头黑线。
这声音,居然是郝胖的打鼾声,这打鼾声居然跟工地里施工的电钻似的,连贯而有节奏性的在钻墙。不仅如此,居然还可以调节功率的大小,才没一会儿,从小功率的“吱吱吱”,忽然就变成了狂风暴雨的“呜呜呜。”
听得我热血澎湃,不能自已,整颗小心脏都随着电钻声的起伏,而不断的痉挛……痉挛。
我受不了这种让人磨牙的感觉,一把跑过去,将郝胖的耳朵一拽,大叫道:“起床了起床了,时间到了,该我睡觉了。”
“呜…呜呜…呜呜……”回答我的,也只有这跟分段函数似的打鼾声。
我发狂的抓着头发,同时,我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越跳越厉害,就快要自爆了。打鼾打的这么诡异,还让人活不活呀。
正当我心理即将要奔溃的时候,奇迹忽然发生了。
嗖的一下,郝胖忽然从床上坐起,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十分严肃。
“老大,你终于起来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自杀了。”我摸了一把心酸的眼泪,道:“快点,到我睡了。”
“别吵,有怨气,很重的怨气。”郝胖摆手打断我,神色肃穆的看向了窗户。
“滚粗,风平浪静的哪来的怨气,你该不会是不想起床,找的借口吧。”
“呜…呜…呜”就在这时,寂静的黑夜里忽然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顿时,我整个身体犹如被阴风刮过一遍,浑身的鸡皮疙瘩狠狠竖起。
这叫声,是不是鬼哭声?
第一时间,我跟郝胖就冲出了房间。可是,走出房间以后,我们才发现这诡异的叫声是从林宅外面传过来的,同时,远处的上空,弥漫着一股厚厚的怨气。
我下意识的想往叫声的来源处跑过去,但郝胖却一把拉住了我:“不能去,额们的任务是保护久太爷,这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
“可是,你也听出来了,这鬼物的怨气很重,万一有人被他害死了怎么办?”
“这样子,你拿着这把驱魔剑。”郝胖飞快的伸手往怀里掏,掏出了一把锋利的青铜剑,咬接着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蘸着鲜血在剑身上写下了一个花字符咒。
“这是额目前为止掌握的符咒中最厉害的一道,能用来斗法,我将咒语传给你,你记住……”郝胖将用咒传给我,然后嘱咐道:“快去快回,注意一下安全。”
我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尤其是看到郝胖书完符以后,脸色浮现出来的苍白,就知道这道符咒耗损了他多少心力,我点点头说:“我走了,你也小心一点,万一有事,就大声叫小三爷。”
说完,我紧握着写着符咒的拳头,跑了出去。
来到街上,整个人被风吹得身体发凉,而这时,声音却消失了,令我无从捕捉,空气里弥漫着怨气的味道,可我却无法辨认出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散发出来的。
“呜……”那丝微弱的诡叫声再度响起,令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连忙提起精神,在街上寻找着叫声的来源。
因为我无法辩解出,这鬼物离我究竟有多远,这种鬼怨声,普通人或许听得到,也可能听不到。然而修行之人,就算距离很远,也能感应的到。尤其是刚刚那股诡声出现时的怨气,居然同时撼动了我跟郝胖,由此可以推测出,这鬼物不一般。
街道上伫立着无数栋房屋,大多都已熄了灯,沿着街边寻找着,但鬼怨之声却时有时无。当我走到一栋比较破旧的房子时,再次听到了那种微弱,但令人十分毛骨悚然的鬼声。
“吱呀……”
黑暗中,我推了推厚重的宅门,大门没有锁,我走进来时,一下子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同时我也看到,在院子的深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背影。
我不敢出声,慢慢的朝着那个背影走了过去。那个背影给我几分熟悉感,但是我又记不起来。
“咯咯咯……”
“吧擦…吧擦……”
黑暗里,不断响起鸡扑腾着翅膀挣扎的声音,与一种吧擦的奇怪声,像是人在嚼吃东西,听到这些声音,我禁不住一颤,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了那一堆森然的白骨。
不会吧……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惨淡的月色忽然从天上斜照下来,照在那个背影身上,那是一个奇怪的人,浑身长满了毛绒绒的白发。肩膀,脖子,手臂,白发从这些部位上伸长出来,反射出银针似的光芒。
“啪”某样东西从他身上掉落下来,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鸡骨,骨架完好,但血肉已经消失了,只有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和刚才挣扎的声音,告诉我这只鸡在一分钟之前还是一只活鸡。
我将手放在了驱魔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将剑给拔出。
嚼吃声就在这时候停了下来,而那个浑身白发的高大身影,缓缓的朝我转过了身。
惨白的月光映照出了一副死灰的脸庞,扭曲的五官,尖锐的獠牙,让我整个身子浑然一震,深深错愕。
这白毛怪人,竟然是在小树林里走失的冬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