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颜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想的都是刚刚韩楼那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话，自己的企图被察觉？还是单纯的说说而已？
正在想着，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拖到一边的暗巷中，尧颜刚想尖叫出来，身后那人沉着声音说道，“是我。”
尧颜的喊声被堵在他的手间，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恐惧才散去。
“怎么了阿桑？”尧颜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怕有人看到自己。
路灯不怎么清晰，只能模糊地看到男人的影子，却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正是这几日一直带人来骚扰亡语的小头头。
“上面让我和你说一声，尽快和曾莫搭上线。”阿桑压低声音，很是小心翼翼。
“我在想办法。”尧颜不耐烦地回答。
尧颜和阿桑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有人说只有他们办成了这件事，就可以给他们一大笔钱。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尧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搭上曾莫，但是既然是金主的要求，她还是要照做。
再说，谁说最后一定要为金主办事呢？尧颜有自己的打算，先顺着金主的意思，金主会为她制造和曾莫相处的机会，但是搭上之后的事就是她自己安排了。
阿桑虽然是个小混混，但也是个有良心的小混混，这几天一直骚扰韩楼他也有点过意不去。只不过，都是为了钱，也不好说什么。
“那就这么说，我先走了。”阿桑无意多说，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对好学生的蔑视，他和尧颜一直说不上来话。
“对了，最近可能会有人找你麻烦，你先安分几天。”出于合作考虑，尧颜还是开口叮嘱道。
“行。”
两人在巷子口分开，尧颜望了望左右无人才又继续走回家，向子敬在黑暗中走出来，身后跟着神色玩味的曾莫。
曾莫很少出现这么感兴趣的表情了。
“去查查，不要惊动他们。”曾莫冷静地吩咐着，抬脚在前面走，声音顿了顿，“联系许漾，让她快点回来，然后再派点人保护韩楼的安全。”
向子敬一一应着，就连曾莫说到韩楼的时候神色也未变一分，如果只是单纯的对韩楼骚扰的事情，他不会这么认真，可是如今牵扯到了曾莫，那这件事就要好好查查了。
等会还有应酬，曾莫和向子敬匆匆赶过去，到的时候对方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抱歉，路上有点事。”曾莫歉意地说道，眉眼间却没有半点愧疚的神色，对面的人挑挑眉，将内心的不悦压下去，“没事，我也刚到。”
“何先生好久不见。”向子敬跟着曾莫落座，冲何蜀西礼貌地笑笑，然后细心地帮曾莫把餐具摆好。
何蜀西见状，眼神一暗，但还是迅速地恢复到之前的温和，“好久不见。”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平，尽管有很多疑问困惑着曾莫，但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关心，说着不会再管韩楼，可是这几天眼里心里都是韩楼。
“你给韩楼去个电话吧。”在回家的路上，向子敬看着频频走神的曾莫，无奈地开口。
曾莫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回头冲向子敬笑了一下，摆摆手就想要拒绝，“那怎么行……”
向子敬却只是看着他，曾莫看了向子敬一会儿，狠狠心，“好吧，我还是打一个。”
曾莫的偏执，曾莫的骄傲，曾莫的孤傲，向子敬都理解，却唯独喜欢曾莫偶尔才会表现出来的孩子气和手足无措。
听说他以前是个撩妹高手？当然这也是从杜雨那里听来的。曾莫皱着眉头打电话，眼里是浓浓的担心，向子敬还是努力自欺欺人。
“喂？”电话接通的时候，曾莫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怕自己说错话，怕自己的语气被她误会，又怕她觉得自己纠缠不舍。
曾莫打来电话的时候韩楼已经洗漱好想要睡觉了，曾莫的电话让她的睡意一瞬间惊醒，“怎么了？”
她不想错过曾莫的电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你还好吗？”曾莫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听到韩楼的声音时有些话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你来我这里工作吧。”
向子敬和电话那头的韩楼都是一怔，向子敬不知道曾莫什么时候做了这种决定，韩楼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听我说，我只是觉得你那里不安全而已。你可以来我这里，亡语先关一段时间。”既然说出口，那就不可能再收回，曾莫硬着头皮往下说，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韩楼听了曾莫的话沉默了。眼前的情况下，要她继续经营亡语也不现实，她正想着关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曾莫的话无疑让她动心了。
“可以吗？”久久得不到回答的曾莫有点慌，但还是凭着自己良好的自控能力平淡地询问。
“我考虑一下吧。”韩楼想了想还是这么回答。她虽然很想满口答应下来，但是不知道曾莫会怎么想。
也许曾莫这么提议只是出于礼貌性的询问而已，自己如果真的答应了，说不定会给他带去困扰。而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让他困扰。
韩楼的回答让曾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不开心。韩楼是真的需要考虑一下还是只是因为是自己提出的所以才要考虑一下？
向子敬此时只能庆幸是自己开车，想到曾莫问出那句话的起因都是自己的建议，有点懊恼。
挂了电话后，曾莫的走神更加明显，向子敬在前面自觉地开门开灯，放好所有的东西，曾莫跟在他后面，他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你说我做的对吗？”曾莫突兀地问道，扎着围裙在向子敬忙活的向子敬手一顿，不明白曾莫问的事什么意思，就算明白他也不会说的。
“这要看你自己。”向子敬轻声说道，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仿佛曾莫的问话没有存在过。
曾莫是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问了他什么问题，想收回自己的话却不可能。
韩楼的出现已经完全让他乱了节奏。他有心的话，早在几年前就能找到韩楼了，只是他决心不想再被束缚，再加上刚刚掌管公司也没有那个时间精力。
可是韩楼现在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且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他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他的问话是对的。韩楼本身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自己如果雇人的话也会雇这样的。
心思复杂地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曾莫对于之后的活动已经向子敬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而另一边的韩楼，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简历。简历已经很久没动过了，还是大学时候准备的，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反而派上了用场。
她对曾莫的感情她还没有想明白，但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老同学那么简单，可是即便没有想明白，她的生活也还是要继续，清吧的事也还是需要曾莫的帮助。
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感情是感情，生活是生活，现在的自己后退无果，前进无路，倒不如试试自己本来应该走的路，许漾刚刚联系过她了，最近几天就会回来，那时她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工作是要找的，曾莫那个公司本来就是她的理想，只不过她不会通过曾莫的帮助，她要靠自己的实力进入他的公司，说起来自己曾经还算得上曾莫的半个老师，她不能连学生都不如。
一旦想开了，心里的烦躁就稍微好了一点。
没有谁有资格影响她的生活。
韩楼不断地和自己强调这一点，心情轻快起来。想到曾莫问自己的话，拿出手机，本想直接打给电话，手指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停留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好久不用的信息。
——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以靠自己。
短信发出去，那些被曾莫纠缠着的杂乱思绪也被切断。
曾莫收到短信的时候其实已经差不多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却看到韩楼的拒绝，失望是有的，但韩楼的答案又确实是预料之中的。
“怎么了？”曾莫的动作惊到了向子敬，向子敬睡眼朦胧地往曾莫身边拱了拱，含糊地问道。
“没事。”曾莫轻声回答，低头吻了吻向子敬的额头，这样是最好的，韩楼不来，他也断了去的意思。
各有各的生活。曾莫蓦地想起这句话。
其实那时的事情他记得的已经很少了，唯一还清楚的是那个时候的温暖和心痛，但是这也恰恰是他留恋的 ，也是改变他的重要因素。
在公司职工眼里，他冷漠，偏执，可知那是温暖的力量全都在年少时耗尽，如今还存活的不过是一副不再信任温暖的躯壳。
曾莫躺在床上，了无睡意。他会问也只是因为自己另一个助理辞职，位置刚好空缺而已，既然韩楼不愿意来，那自己还是把招募发出去吧。
希望新助理能够像韩楼一样出色。这个念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曾莫的脑袋里。
呵，曾莫在黑暗中勾起唇角，十分嘲讽的角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