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不过，只做了一半，推门。
他刚想往里面看，倒水出来的韩楼旋风般冲过来，一把带上门，站在曾莫面前，极力压制自己那点微微的怒气和慌乱，“我这房不卖。”
曾莫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韩楼推着他坐到沙发上，“我知道我这房子采光好，地段不错，空间又大，但是您别看了，我不卖。”
曾莫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刚刚到处打量的行为，有些好笑。
韩楼被他的笑弄得脸一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想转移曾莫的注意力而已。
“房间里有东西看不得？”尽管很生疏，但是曾莫还是及时地捡起调侃韩楼的技能，大概是都喝了点酒，似乎没有那么地拘束。
“有啊，我房里可是藏了个男人。”大概是真疯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韩楼说完之后自己也被惊了一下，她也不太明白自己这么说的目的。
“是吗。”曾莫回应，韩楼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我开玩笑的。”她还是习惯性地不想让曾莫不开心，她自己都有点烦这种习惯。
“恩。”曾莫简单地回了一句，脸色有了缓和。
然后两个人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韩楼坐在曾莫对面，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以往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曾莫逗着她说话的，现在身份陡然换过来，她还有点不习惯。
“你该回去了吧。”韩楼沉默了很久说了这么一句，心里却想把自己扇几巴掌。
你是疯了吗，和自己的老板这么说话？！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的意思是，天都黑了，你刚刚不是说还有很多文件没有处理吗？”狗腿笑容重出江湖，屡试不爽。
曾莫脸色果然变了变，倒不是因为文件没有处理的问题。刚才逗韩楼太开心，忘记了向子敬。
自己在不久前和向子敬承诺的话还是热的，现在却……想到刚刚自己让他半路下车打车回去，神色暗了暗，自己做的过分了。
“我先回去了。”曾莫的异常韩楼感觉到了，那绝对不会是因为公司文件产生的表情，大概是向子敬吧，自己刚刚怎么忘了向子敬的存在了呢？
“嗯好。”韩楼收起嬉笑的表情，和过线的心情，又变成了那个沉稳的社会人。
送到门口的时候，曾莫停在那里，想要说什么的表情，欲言又止。韩楼不催他，耐心地等着他说话，事实上，她只是不愿意曾莫就这么走了，或者说，因为突兀地想起另一个人就走了。
“你明天起好好上班，子敬会带你的。”他最终说了这么一句，韩楼有些无语，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不好好工作的人吗？
“我知道了。”韩楼的无语没有掩饰，曾莫看着她脸上的小表情，心里一动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着韩楼抬头的姿势吻了下去。
韩楼一怔，没有反应，任他吻着。
曾莫的唇有点凉，贴在韩楼的唇上，有些酒香溢出来，鼻息扑在韩楼脸上像是扑在她的心上。
噗通噗通，她的心跳越来越剧烈。
今天真的喝多了。韩楼心想。
曾莫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抽回自己的身体，掩饰尴尬般咳了两声，“子敬还在等我，我走了。”
“恩。”听到向子敬的名字，韩楼恍惚的心情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点点头回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曾莫的车很快消失在韩楼的视野里，韩楼回到房里，带上门，有些失神。
自己刚刚怎么了，竟然一瞬间感觉到了最开始和曾莫在一起时的轻松和愉快，她几乎都要肆意开玩笑了。
曾莫那个莫名其妙的亲吻又涌上来，究竟是怎么了。
酒不是个好东西。她撑着自己的头，觉得头有点沉重。
自己真的是疯了，她最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酒精的作用嘛，都能理解的。
但是她无法解释当听到向子敬时，心里那恍若被手紧紧拽住的疼痛窒息。曾莫那么好的一个人，再好又怎样，还是有了自己的归宿了。
曾莫开车回家的路上也有点灭有回过神来，自己刚刚怎么了，原本打算和韩楼好好道个别，然后回去对向子敬好好解释安抚一下，可是说完道别的话之后脚步却怎么都挪不动。
然后就有了那个吻，意义不明，想起来罪恶之余还会有些可恨的欣喜和愉悦。
他怎么了，酒喝多了吗？
不是的。他有多清楚自己心里的答案。
回到家的时候，向子敬坐在书房里处理着他那一部分的事情，也许是太投入，曾莫开么进去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子敬？”曾莫轻声叫道，带着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心虚，向子敬挑挑眉，装作没有听到，但是耳朵还是不自觉地听起曾莫的动向。
在曾莫让他下车的那时候他就决定了至少要生气曾莫一个晚上。
曾莫会让他自己打车回家，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那时候是顾着曾莫的面子，也有赌气的成分。
回到家之后他想了很多，曾莫现在表现得有点奇怪，说着不会离开他，可是一对上韩楼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对的了，不常笑的那张脸一看到韩楼几乎就是自动挂上了笑容。
曾莫是他的男朋友，同居人，他当然会介意。
只不过出于对曾莫的信任，他选择不说。
他也有他的坚持和自尊，曾莫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不会再退让讨好，该有的情绪还是要有的。
“还在处理文件？”曾莫凑过去，表情淡淡的，声音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讨好。
“恩，再不弄完，你明天就完了。”向子敬头也没有抬，凉凉地说道。
本来还存在侥幸心理的曾莫一听这话立马就知道了，向子敬真的生气了。
向子敬很少生气，上一次生气还是因为他不顾自己的身体训练自己的酒量，真的生气了啊，这可不好办了。
生气少的人一旦生起气来就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能够哄好的。
“子敬，今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想了想，曾莫还是决定坦白从宽，自己今天本来就做的不对，道个歉也无可厚非。
向子敬听到曾莫的道歉时，心里一软。
曾莫很少道歉，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都不会是道歉的那个人，他的骄傲无人能比，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的道歉才格外地珍贵。
可是他不会因为他的道歉就原谅他。
“我还要处理文件，你去洗洗吧。”向子敬只是这么回答。
韩楼对曾莫的影响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原本以为，曾莫再喜欢韩楼，再在乎韩楼，韩楼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曾莫见到韩楼可能会触动，但是应当不会再有感觉才对。
连着这几次的观察，他才发现他错了。
他忘了曾莫原本就是喜欢女人的，他向子敬才是那个意外，那个不得已的意外，谈不上喜欢的应该是他。
可是让他放手也是不可能的。
“好。”曾莫示弱只有一次，向子敬冷淡的回应让他也有点不耐烦了。
向子敬看着曾莫转身的背影有些微的后悔，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曾莫满脑子里却都是那个突然而来的吻。
他一看到向子敬就会不自觉地愧疚，那些他承诺过的话，和韩楼那个吻交织在一起，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呼吸。
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自己往里面跳，还无怨无悔地为自己埋土。
不过这都是他活该，自己处理不好事情，所以只能在这里纠结郁闷。
韩楼，向子敬，这两个他只能选一个，显然他应该一心一意地对待向子敬。
如果韩楼没有重新出现的话，他肯定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能对向子敬好得过分。
可是韩楼出现了。
一本烂账。曾莫在浴室的水雾中恶狠狠地想着，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工作，一想到工作，他就想到明天韩楼就要来上班的事。
烦人，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给她放个假，至少自己还有个缓冲的时间。
他现在深深地相信自己从遇见韩楼之后脑袋就没有正常过这个事实。
曾莫这个澡洗得格外久，向子敬在外面心不在焉地看文件，心里却想着等会曾莫出来应该怎么说。
他不是喜欢冷战的人，关于韩楼的事，他想他应该问一问。
而且刚刚曾莫进门时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冷战这种事情还是不适合他。
“曾莫。”曾莫刚出浴室就被向子敬叫住。
“怎么了？”面对向子敬，曾莫的脾气还算是比较温和。
“你今天……和韩楼是不是有什么事？”向子敬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问道，全然忘了刚开始是谁回应冷淡。
曾莫一惊，难道自己嘴巴上有韩楼的口红印？要不然向子敬怎么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怎么这么问？”为了让对话更加和睦，曾莫甚至笑了笑。
向子敬被他的笑晃了晃神，更加确定他和韩楼发生了一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