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韩楼和曾莫的相处都可以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曾莫不肯多说话，韩楼最初还会主动引着曾莫说话，但是得到的冷淡回应让她放弃了尝试。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和曾莫也有因为另外一个人不想开口的时候。
她想过回自己家，但是曾莫觉得不放心，尽管气氛还很僵硬她还是留在了曾莫家。
本来说好的直接工作也因为何蜀西的事被推后，韩楼现在就相当于是被曾莫圈养在他家里。
这不是韩楼的风格。
“曾莫。”又一次平淡地吃完晚饭之后，韩楼忍不住叫住像平常一样去洗碗的曾莫。
“嗯。”曾莫漫不经心地回应，收起碗筷的动作没有停。
“你先听我说。”韩楼按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强调。
曾莫看了看韩楼过分认真的脸，放下碗筷，坐在韩楼对面，正色看她，“说什么。”
韩楼被他盯着，刚刚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卡了壳，脑袋里一片空白。
“想说向子敬的事？”韩楼不说话，曾莫只能试探着猜她的意思。韩楼最近总喜欢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让曾莫无法忽视。
“恩。”韩楼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我这两天想了很多，向子敬现在被压在何蜀西那里根源是我。”
“所以？”曾莫接着问。韩楼今天这么说肯定是有了解决的办法，类似于她回去把向子敬换来这种鬼话他不想听她说。
“向子敬走了之后你有很多事都不怎么顺手吧，公司的事不能开玩笑……”韩楼一脸淳淳教诲的模样，曾莫内心打呼不好，每次韩楼这个表情都说明韩楼接下来的话他不可违抗，不然韩楼会用尽一切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先和你说好，像什么你回去和何蜀西谈判之类的话你不要再说第二次了，我不会答应的。”曾莫先开口，打消韩楼可能的妄想，他最近几天是有些心不在焉，但是绝对不会是因为韩楼让向子敬待在何蜀西身边的事。
他只是在犹豫什么时候让韩楼去公司工作，他本来打算的是等向子敬回来再说，向子敬的位置韩楼经验不足还不能完全代替。
“我知道，”韩楼打断了曾莫，笑笑说，“我想说的就是现在向子敬不在你身边，有些事情你不好吩咐别人的话可以吩咐我，我从现在就可以上班了。”
韩楼的话让曾莫一愣，曾莫倒是没有想过韩楼会想得这么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恩……也行。”
曾莫现在确实有些忙不过来，公司的事情最近变得特别多，说到严重程度，又不是那么严重，但是如果不是他亲自过目的话，他又不会放心。
就像是有人故意给他找茬一样，曾莫烦闷的同时又查不出是谁在后面作祟。
“那明天我就跟着你去上班吧，我可不想以前的同学知道我现在是被你‘养着’。”为了安抚曾莫，韩楼甚至开起了玩笑。
韩楼心里也有一点慌，她不确信自己做什么才能帮到曾莫，但是每次看他回来纠结的眉头时她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一味地被曾莫保护在家里。
曾莫说完见韩楼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起身拿了碗筷准备去洗，韩楼急忙拦住他，“我去吧，你去处理公司里的事吧。”
一直都是曾莫做饭，曾莫洗碗，曾莫是没有立场开口让韩楼帮自己，韩楼是不知道自己开口会不会让他反感。
今天事情比想象的顺利，韩楼有点开心，所以一冲动下就直接开口说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曾莫手顿了一下，“不了，你毕竟是客人，子敬不喜欢我怠慢客人。”
曾莫不知道自己一开口怎么就成了这么伤人的话，他听到韩楼的要求时其实是开心的，一人做饭，一人喜欢，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和韩楼的相处模式，只是没想到真的有这个额机会时，自己却远远地推开了。
他只是觉得不能对不起向子敬的一番付出。他曾经因为韩楼辜负过一个很好的女生，虽然他不后悔，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韩楼的误会和远离。
现在他不想又因为当初同一个人再次辜负另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人，人也许就是在愧疚和被爱下才能一直存活。
他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坚定地相信只要他再坚持一些，他和韩楼一定可以走到最后的，他曾经那么坚信。
可是最后呢？韩楼造成的伤说小可小，说大却也是无法释怀的一段往事，不知道在韩楼心里，有没有对自己有哪怕一丁点的愧疚？
曾莫端着碗筷进到厨房，背对着韩楼打开了水龙头，水流打着旋儿留下去，曾莫半天没有动。
他现在脑子里是一团浆糊，除了公司里的事，更多的是韩楼的事，准确的说，是韩楼和向子敬的事。
把韩楼留在自己身边做事是自己的决定，而且几乎没有询问向子敬的想法，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说要韩楼在自己这里工作之后他那几天的闷闷不乐。
他没有办法安慰他。
他对韩楼再怎么不满，韩楼在他心里还是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可能有些微弱了，但是她确实就在那里，一直都占据着自己心里的某一块部分。
这也是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向子敬的地方。
以前韩楼没有出现的时候还好，他可以假装自己忘掉了，可是韩楼只要在他能知道的范围里，他就没有办法忽视她的存在。
这是他的错，他从来没有想过否认，他也不打算否认。甚至当初和向子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提前和他说好了，有那么一个不可抹去的存在。
那时他想的是和向子敬反正也不会有太多的发展，也就没有担心有一天韩楼会成为问题的关键，所以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说实话，他有一些措手不及了。
以后韩楼还会作为自己的助理一职在自己身边帮着自己，想要避开也是不可能的，哎哟，自己给自己挖坑。
曾莫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别人眼里，也许他沉着又冷静，但是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的沉着冷静都是装的，也许他有处理重大事情的能力，但绝对不会是冷静的。
他想着想着回头看了眼，韩楼还坐在那里，感知到曾莫的视线还抬头看了眼他，曾莫慌忙转回视线，恍惚觉得自己这样很像是韩楼被逗弄的时候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想得有点远了，向子敬在何蜀西那里只会待一个月，这一个月先把公司内的事情处理好吧。
想到这里，曾莫忽然想起了那个地皮的策划，转头朝韩楼喊道，“韩楼，你去看看我书房桌子上有没有一份关于地皮的文件。”
他想好了，就让韩楼从这份策划入手，先给其他的人一个下马威，他当然不怀疑韩楼的交际能力，他只是担心有人想给韩楼一个下马威而已。
显然他没有想过韩楼那样做之后别人也许会更加针对韩楼，关心则乱。
韩楼本来在想自己的事情，听到曾莫叫自己，急忙回应了一声就往书房了走去。
自己这是正式开始工作了的意思吗？看来曾莫还是听了自己说的话的，这样她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一些，对向子敬的愧疚稍微淡了点。
曾莫在厨房洗碗，韩楼在他书房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曾莫说的那个策划，这算是曾莫交给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这都完成不了？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她也没有办法捏造一个出来，只好老实地喊着，“我没看到。”
“没有吗？”曾莫从厨房里探出头，很是疑惑，不应该啊，自己拿回来了就没有拿出去过，那是自己最满意的一个策划，现在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你再仔细找找，看看书架上有没有。”曾莫叮嘱着，甩甩手上的水，想要出去帮忙。
最后韩楼和曾莫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那份所谓的策划，曾莫越发疑惑，韩楼看到曾莫皱起的眉头，开玩笑说，“也许是放在公司里了？难不成还被偷了啊。”
偷？曾莫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说起来从自己和向子敬去找韩楼的那个晚上之后自己就没有注意到策划的存在了，莫非真的是有人？
何蜀西肚子里都是坏水，说的是不会再找自己麻烦，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不过，如果真的是他，他有什么目的？这个对他也没有什么作用吧。
曾莫的沉思韩楼也注意到了，韩楼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他什么事，曾莫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有没有可能是他想让他的眼线出头筹然后在你的公司博得一席之地，然后再影响你的公司？”韩楼直观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想的很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韩楼的话让曾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可是是谁呢？”
“到时候看谁拿出来不就知道了。”曾莫嗤笑了一声，然后对韩楼说，“你也别忙活了，明天早上起来和我一起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