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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小玉控制不住自己,到处找他。屋里没有,便去河边的小树林找。果然看见他坐在石头上发呆。

小玉走过去,抓住他,哭道:“林放,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我知道,你不是我亲爹。”

林放淡淡地说,“小玉,你这是何苦?”

“那你又是何苦?”小玉哽咽道,“我知道,夫人很好,夫人为你而死,你忘不了她,可你有自己的生活。没人要你忘了她,可也没人要你忘了自己。如果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你这个样子,可会开心?”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似乎被小玉说到了痛处,林放慌道,“你不明白的。”对啊,菩萨说过,他们还有三十年的缘分,菩萨不会骗他的,可这些,说给旁人听,旁人又怎会明白。

“对,我不明白,那你说给我明白啊!”小玉大哭,望着眼前固执的男人,心痛、失望,却又都不准确。树林里,起了风。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变了色,黄豆大的雨点,便不打招呼地从天上掉下来了。

林放觉得是自己的错,让小玉这么伤心,这么多年,他从未见小玉这么伤心地哭过。小玉为什么哭呢?为弄脏的新衣服,为不小心弄坏的绢花,为热菜烫了嘴。这个他从小抱大的小女孩,他舍不得她哭。

可现在,她在哭,哭得很伤心,还是为他。他便有了深深的负罪感,慌忙地用袖子去擦小玉脸上的泪。可是,泪越擦越多,天上的雨水越来越大,小玉的头发都贴在脸上,身上已没有干的地方,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秘密。

“菩萨说过,我和玉儿还有三十年的缘分,所以,我要等着她。”

“菩萨菩萨,谁知是真是假?因为她叫小玉,你便给我也取名叫小玉,我讨厌这个名字。”小玉愤怒地大叫。

林放没想到会这样,他原想安抚小玉,却让小玉更加愤怒。一慌,捏在手里的玉便掉了出来。这是小玉死后出现在他手里的,他一直当这是小玉的替身。此时见这玉掉在泥水里,便心疼地去捡。

小玉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便抢先拾到了玉,转身就跑。

林放急了。“小玉,小玉,把玉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我讨厌玉,我讨厌和玉有关的一切东西。”小玉在树林里奔跑,衣裳也被树枝刮破了,林放在后面追,一身落汤鸡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突然,小玉不跑了,定定地站住,等着林放。林放跑来,向小玉伸出手,“小玉乖,把玉给爹,来,把玉给爹。”林放一步步靠近,小玉却猛地一伸手,朝河里一扔,“你去河里寻你的宝贝去吧!”

随着小玉的挥手,林放的身体一下子停顿了下来,瘦弱的身体似乎再也无力站立,倚着树。林放的眼里满是悲哀。他深深地看了小玉一眼,便失望地转身走了。他的背影很沧桑,小玉从不曾发现他有这么苍老无力,一时无比心痛。

“哎,林放,玉在这里,我没丢。”小玉终是看不得林放难过,缓缓地伸出手,摊开掌心,赫然正是那块玉,那块林放用身体温了十五年的玉。

那块玉是林放的宝贝,小玉又怎敢轻易丢弃?

林放的身子猛地一直,慢慢回转头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看向小玉的目光顿时有了神采,纵使这神采不是为小玉,小玉也乐意看到。

小玉就这样,看着林放微笑着一步步走来。阳光从树缝中投下来,映得树叶绿的发亮,就像满天都挂着无数碧绿的玉。雨散云消,天边现出一道彩虹,落在林放的身后。那被雨点打乱的水面,也平静了许多。

这是多么美的一幕啊!只缘感君一回顾,日日思君朝与暮。那个捡来的乞丐小玉对彩虹下意气风发的少年心动,那个倾国倾城的小玉对彩虹下那个英武不凡的成年男子心动,现在,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小玉,一个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小玉对眼前这个历尽沧桑的男人心动。

原来,是你。

当林放笑着走进,接过小玉掌心里的那块玉,再次珍惜地将它揣在怀里。小玉忍不住一把将他抱住。

“小玉。”林放有些无奈。

“别动,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小玉又哭了,可这次,却透着喜悦。可笑,我恨起了自己,我羡慕起自己,我嫉妒自己!那个他心里的人,原来就是自己!

“林放,我信你说的话。”小玉的声音透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相信菩萨说的,三十年的缘分。只是,已经过去了十六年,只剩下十四年了。”听着小玉的话,林放又紧张起来。

“别动,都说了叫你别动。”小玉将他抱得更紧了。

“你真是无情,第一世,你对一个风流的死心塌地,一剑刺死了痴心的小玉。第二世,你抢了一个美貌的女人做妻子,人家却不乐意,硬是给自己抢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回来。可怜的小玉,只能做你的二夫人。这一世,看在你对我有些恩德的份上,我就好好待你吧!不过,你若是再敢对什么美貌的女人动心,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林放耳里如传来一声炸雷,心跳陡然加速,竟结巴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小玉轻轻地咬住林放的耳朵,“我说,如果你再敢对什么美貌的女人动心,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小玉。”林放激动不已,紧紧地把小玉抱在怀里,这就是他一直等着的小玉,除了小玉,还有谁知道这些?老天对他不薄,“谢谢菩萨,谢谢菩萨!”

当两个人湿答答地回到家的时候,把大风和阿莲都吓了一跳,“你们……”

两人紧紧地挽着手,那失而复得的感觉,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林放和小玉相视一笑,“我们很好。”

待大风和阿莲注意到两人的样子,这时的吃惊不比听到小玉要嫁给林放的消息更轻。都没想到,一直对夫人念念不忘的林大哥竟走了出来,接受了小玉。

看着两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样子,林大哥长叹一声,“说来话长,坐下慢慢说吧!”

于是,便从头讲起,这一讲,就是一夜。待听完这一切,两人皆是嘘唏不已,谁能想到,一段爱情的圆满,竟要等上三生三世!

“所以,你们可以成亲了,咱们选个好日子办喜事吧!”小玉笑道。

“可把我们等辛苦了,你们可得上个大大的红包。”

“一定,一定。”

大风和阿莲的喜讯传出去,彩虹村的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三兄妹竟是结拜的。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方才成亲,让村人们叹惋不止。左右是成亲,若先前便拜了堂,现在孩子都大了。何苦?何苦?

林放为他们二人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挑了个晴朗的日子,请吹鼓手来吹了整整一天,在门口摆起了流水席,遍邀村人。那个热闹,让村人足足谈论了一世。

不再年轻的大风,着起了红袍,不再美丽的阿莲,穿起了嫁衣。虽然青春不再,若能甜甜蜜蜜地过这一世,便是幸福。

林放将家产尽与大风和阿莲,当是送他们的贺礼。二人坚决不收,最后,小玉道:“你们便替我们管着这家业,哪天我们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

纵然小玉和林放不是亲父女,可“爹爹”“爹爹”地叫了这么多年,若是真的在彩虹村成亲,只怕村人的眼光难以消受。既然小玉爱看各地风光,品尝各地美食,林放便决定,带小玉去优游江湖,一身武功,自保当是有余。三十年的缘分,只剩下十四年,便每一天都觉得紧张,每一天都不敢浪费,自是要把想做的事都一一做了,才能不负此生。

“这林宅里,原先这里有个可好看的叔叔,还有个很好看的姐姐。那个叔叔一直没有娶妻,守着女儿过了一辈子。那个姐姐,就是那个好看的叔叔的女儿,很多小伙子对她动心,可她看不上人家。有个很好看的哥哥,在她家门口站了一天,想娶这个姐姐,都没娶到。”

“后来呢?这个好看的叔叔和姐姐怎么不见了呢?”

“后来,叔叔带着姐姐出去游历了。”

“哦!”后辈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那么他们会碰到很到有趣的事了。”

“对呀!没准……”村人们的茶余饭后,又多了聊天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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