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不是寒烟
可是,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是想的东西,你越是得不到。望着那个背影,她提笔写道: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若问闲愁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一滴晶莹的眼泪打在了“雨”上,溅出细小的涟漪。她放下笔,双手寸在桌子上,肩头细微的抽搐着,望着那一个个的字,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注定与泪作伴。爱上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为什么不早一点让她知道她爱上了他?
至少她可以拒绝王嬷嬷的请求,不,这是不可能的,嬷嬷对自己这么好,她不可能拒绝。回想起他与她打闹的情景,他们脸上荡出的无比幸福的笑脸。
忽然之间,她笑了。只是这笑,似乎比哭还要凄惨。
这一生,我注定与你无缘也无份……
那个娇小的身子就这么软软的倒了下去。门外的人几个箭步就到达婉怡的旁边,将她抱到床上。握住她的手,朝外面大声喊道:“李海明,给朕传太医。”
李海明请到太医,几步跑了进来,差点就被摔倒。他正了正自己的帽子。“皇上,太医来了。”
那人赫然便是皇上。他大声朝太医吼道:“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看啊!”
太医其实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愣了,他自从五年前太后仙去之前看到过皇上着急的表情之外,还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皇上的情绪,对他来说确实也算是一大奇观了。听到皇上吼他,他立刻拿起药箱,几步跨到床前开始把脉。
在这个空当,李公公已经把灯点上,屋子里这才亮了起来。此刻的皇上坐在床边着急的看着床上的婉怡好像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眉头深深的皱着,他大概四十来岁,浓浓的眉毛,坚挺的鼻梁,性感微闭的薄唇,此刻只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袍,袖口和领口用金线绣着龙的图腾,头发用一根白色的玉簪全部盘在头顶,给人亲切之感。
太医终于把完脉,行礼说道:“皇上不必着急,小主只是近期食欲不振,导致身体虚弱,在加上伤心过度,这才会晕倒,老臣这就开药方,服几副就没事了。”
皇上听后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眼角瞟到李海明正在几步开外不断的探着脑袋,想看看床上的人儿到底是谁。他也很想知道,就咳了几声说道:“你上前来吧,给朕说说她是谁。”
李海明心里大喜,立刻上前来。但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后,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但只是一瞬间,快得连皇上都没有察觉。见他没有回话,皇上着急的问道:“到底是谁?”
李海明心里暗暗叫苦,这香穗丫头怎么成为的后妃的?她是用的什么身份?一连串的问题,他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上的问题。“她……她是……”最后实在没办法,他慌忙跪了下来惊恐说道:“皇上恕罪,老奴不知道这位小主是谁!”
虽然他是选秀女的主管事,可是他就知道有哪些人的名字,至于容貌他都还没有分清楚,而且这次一共册封了八位秀女,而册封的时候他恰好被叫去招呼几位大臣去了,压根就没看见是哪八位。
皇上见李海明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忽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扶他起来。对眼前的这个人,他是把他当做他最信得过的人,即使他的手上,也是他的朋友。“朕倒忘了那天你没有在场,去把她的文书找来吧!”文书就和大臣们上奏的奏折差不多,只是上面的内容记录了后妃的全部背景。
李海明在衣柜里找来了白色的文书。皇上打开细细的看着,自己都没有发觉嘴角那发自内心的微笑。这是一种被叫做幸福的东西,婉怡,不错的名字。澜江一代商人赵国运的女儿,母亲是一个戏子,不是她,他看了看那张和他心中的那个她有着八分相似的容貌,也许这就是上天给自己恕罪的机会吧!
临走的时候,他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带着满满的幸福轻轻关上了房门。待他们远走之后,那门前出现了一个身影,细细看来竟是王嬷嬷,此刻的她嘴角深深的笑意的看着那个背影。
回到寝宫的皇上,李海明为他宽衣之后,他就坐在床边,把婉怡写下的词拿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眼中一直都是满满的高兴。开心。兴奋。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以为这是上天在责怪他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可是,这个婉怡又怎么解释?看来老天也不是这么无情,即使婉怡不是她,他也决定一定要好好疼爱婉怡。所以,他让李海明拟旨。
第二天,一直到婉怡醒来,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可是她明明记得昨晚她是在书桌那边的啊,而且她没有感觉错的话,她应该是晕倒了才是,是谁把自己弄到床上来的?她穿起白色的鞋子,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动静,一群人像是洪水一般就拥了进来,冰兰是叽叽喳喳的说了个不停,她完全没听懂一个字。
李海明手里拿着明黄的圣旨,清了清嗓子说道:“从七品选侍赵婉怡接旨。”
婉怡早就懵了,在冰兰半拉半扯下跪了下来。“从七品选侍赵婉怡,温柔清婉。聪明贤惠,深得朕心,晋升正七品娘子,赐玉如意一对,白玉观音一座,紫蓝霏雨锦缎两匹,祖母蓝。猫眼绿等宝石一箱,首饰一盒,百年人参一只,钦此。”
婉怡在冰兰的提示下才将圣旨接过。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又开始说着。婉怡将他们全都屏退,只留下了李海明。待人都走远后,她才走到李海明跟前,拉着他坐了下来说道:“干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海明望着桌子上的赏赐,不禁摇头叹气说道:“婉怡丫头,皇上这是看上你了。”聪明人不需要人提醒就知道,他直接将香穗丫头改成了婉怡丫头。
婉怡这下更懵了,她连皇上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皇上怎么看上她了?而且受封应该是侍寝之后的事情,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已经破处了啊?
李海明握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干女儿,心里不禁感叹:该来的总会来,谁也无法避免。“孩子,皇上的这番赏赐,注定了你在后宫的路会充满着争斗,以后需要干爹的地方,就来找干爹吧,干爹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帮你。”
李海明无情的丢开婉怡的手,站起身来朝门走去。婉怡不知道干爹究竟是怎么了,只是隐隐感觉干爹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干爹离她好远,不再是那个会拍着自己的头和蔼的说“香穗丫头受了什么委屈啦!”的干爹了。“干爹!”她想要叫住他。
李海明的身体顿了顿,没有转身,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几步走了出去。
婉怡想了想,皇上既然看上了自己,那昨晚肯定来过这里,说不定就是他把自己抱上了床。她的眼皮突然一跳,那首词,她大步就跨到了书桌前,那首词呢?怎么不见了?全身的汗毛的竖了起来,要是被皇上看见了,那她该怎么办?该如何解释?
婉怡用过午饭,冰兰就端来了一碗汤药,说是皇上吩咐的,必须看着她喝下肚去,婉怡就更加奇怪了,自己又没有生病,喝什么药来着?况且,这药这么苦,她也喝不下去啊!冰兰说得好,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总之皇上肯定是不会害她的。
在冰兰的苦苦哀求之下,她还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没多久,王嬷嬷就禀报说黄美人来了。她听王嬷嬷说自己这“昏睡”的三天,她可是天天都来这里,见着自己确实是在“睡觉”,才悄悄的离开。今天好不容易她醒了,黄美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的大好机会。况且婉怡受封的消息,早就在宫里传开了。
婉怡心里暗自叫苦,自己的苦心,让那些后妃把自己划入不会威胁她们地位的人的苦心就被这个皇帝给白费了。叫嬷嬷去请黄美人候着,自己随后就到。
婉怡一进来,木槿就几步走到了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说道:“恭喜妹妹得蒙圣恩。”就像前面说过的那样,新册封的秀女只有侍寝之后才会晋升,木槿理所当然的以为婉怡已经侍寝了,眼中有些嫉妒,因为她还有被招侍寝。
婉怡推开她的手,直直跪了下去,抱住她的腿带着哭腔喊道:“姐姐,您责罚我吧!”
木槿早就被婉怡这这么大的举动给吓着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怪罪这地上的人,见着婉怡哭得梨花带雨的,连忙蹲下身去扶住她说道:“妹妹这是在干什么?”
婉怡抽泣着说道:“前几日听闻嬷嬷说姐姐每日都来探望妹妹,妹妹却因为瞌睡而对您无视,妹妹在这里请求姐姐的责罚。”
木槿这才展开了皱着的眉头,她微笑着说道:“妹妹快快起来,前几日怕是身子不好,姐姐来探望是应该,妹妹怎的如此客气,这样不是把姐姐当外人么?”
婉怡心中说道:我根本就没有把你当自己人过,只是你一直都想拉拢我罢了。不过脸上却是又流下了眼泪,“姐姐要是不责罚妹妹,妹妹就不起来了。”主动权得抓的牢牢,不可以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木槿现在完全是进退两难,眼前这个人今天早上才晋升一级,以后说不定还会超过自己,现在自己要是真的责罚了她,那对自己不是更加的不利?她是绝对不会,也绝对不能这么做。她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妹妹是铁了心把姐姐当外人,也罢,姐姐改日再来看你好了。”随即朝旁边的冰兰招了招手说道:“好好照顾你们主子。”
望着木槿逐渐远去的背影,婉怡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路上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做,可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用了这招。她看的出来这次木槿是真的有些气愤了,不知道这次之后她会不会去找另外的人与她结盟,唉,管着多干什么?这都不是自己的事。
吃过晚饭,王嬷嬷提醒婉怡原本今天就应该去跟皇后娘娘请安的。皇后娘娘也就是以前的德妃,八皇子的母后,婉怡看着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早点去给她赔罪好了。
望着天空的繁星点点,弯弯的银钩挂在天空,她微微闭上眼睛。这就是当后妃,后宫的妃子一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就是思考如何才能把皇上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就免不了要与人为敌,也因此必须得找个人与自己并肩作战,就好像木槿找到了自己一样,那自己又是不是应该找个靠山呢?
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爱妃在想什么?”
婉怡忽的睁开眼睛,在秋千上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可能是由于太过慌张,她是越忙越乱,还好声音的主人,也就是皇上一把抱住了她的细腰,在她的左边也坐了下来。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感受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占据了整颗心。
她是第二次和一个男人这么亲近,(她干爹不能算是男人!)所以不免有些紧张,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所以那双青葱般的玉手完全不知道放在哪儿,就停在空中不停的颤抖着。
皇上的嘴角荡出一丝微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爱妃怎的如此紧张?朕又不是吃人的怪物。”
“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皇上此刻的心情简直比吃了蜜还甜,这个傻丫头!
婉怡挣扎了几下终于坐正,借着烛光,她看清楚了他。因为皇上马上就是快要四十的人了,而在婉怡的心中,皇上必定为了国家劳心劳神,所以一定老得很快,可是眼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相反的,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怎么说呢?有种熟悉的感觉。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显得狂野不拘。他的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的俊美,衣服是澜江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皇上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突然想到自己的年龄,眼中的高兴逐渐黯淡了下去。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是不是觉得朕有点老?”
“啊?”婉怡被他这句话给打懵了,什么叫“是不是觉得”?
他把她轻轻搂入怀中,像是抱着一个瓷娃娃般,一不小心她就会碎掉。婉怡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原来皇上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她知道接下来皇上要干什么,荔枝般光滑的小脸此刻已是红的快要滴血。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随手将纱帐放下。芙蓉帐内,他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旁,她浑身就是一个激灵,轻轻含住她的耳垂,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她原本就只穿了一件里衣,他轻轻将扣子解开,伸入腰下将肚兜的结解开,又抚上她的玉颈将后颈的结解开,红色的肚兜瞬间滑落,大手覆上了那胸前的柔软。她突然又急又羞,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异性这么亲密的触摸,她本能的有些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