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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对不起,我依然爱你(1)

距离大一开学前那次去南京到现在,已经快四年了,每次去南京总是待不上几天就要走,一来是因为南京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二来是因为每次来南京都是为了某件事,办完了就离开了。

这座城市注定会给我留下不少遗憾,那么多名胜古迹,那么多次去南京,却几乎都没有游览过,除了小时候去过中山陵,就再没去过什么景点了。每次回到家,村里人问到南京有啥好白相的辰光我真的是不晓得怎么回答,那些课本上看到过的能说得出来的地方基本都没去过,明明是很想去看看的,总是匆匆地来又匆匆的走了。

这次恐怕更是匆匆,原定的计划就是6月28日上午去南京,中午到南京后高二时的同桌杜中华会来车站接我,再送我去舅舅那里。幸亏在南京的同学不少,否则真不知道此次到了南京怎么办,那么多行李,且对于这里的交通不熟悉,拖着这么多行李去寻找车站太麻烦,出发前联系了杜中华,虽然离开高中很多年,但那时候玩得来的同学一直有联系,况且那么些年的聚会我从没参加过,有机会和老同学碰个头给我的感觉既难得又兴奋。

下了大巴,拎着两个蛇皮袋、包装已经有些破损的杂牌电扇的我在烈日下有些顶不住,走过狭窄的通道时,背上的吉他给我造成很大的影响,和不锈钢栏杆不时磕磕碰碰,真担心吉他因此被磕坏了,虽说这吉他不值什么钱,可终归是我人生的第一把吉他,因为这种原因而报废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南京这座火炉果真是名不虚传,才走几步路,汗水已经将衣服浸湿透,额头的汗水滴下来盖住了眼,咸咸的,很蜇人,手上拎满了行李,没法腾出手来擦汗,只能任由汗水在脸上流淌,越是如此,越是急着想走出通道,越是想急着走出通道,汗水流得越多,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凭着感觉往前走,我走得不快,每走几步都要试图将眼睛睁开,看一下前面的路况如何,但只能睁开一条细缝,视线模糊,挣扎着看不清眼前的路,使劲甩着脸,试图将汗水甩掉,却越甩越多了。

罢了罢了,还是凭感觉走出去,然后在之前约定的出口处等待中华兄。

放下行李,用手擦掉汗水,后悔没有带上纸巾,这段日子收入太低,已经许久没有买过纸巾了,用满是汗水的双手去揩汗,当然是越揩越揩不清爽,视线还是模糊的,头颈里能感觉火辣辣的,每一滴汗水下去,都能制造伤害,好想此刻面前有一个淋浴喷头,用凉水冲掉身上的热,真怀念上学的时光,大热天,往身上浇上几盆凉水,那叫一个爽,上班之后就没了这种待遇,特别是在镇江的那段日子,没有淋浴房,洗澡也只是用湿毛巾擦擦身子,那根本也算不上是洗澡,无论是身心都没得到该有的愉悦。

此刻,身上的每一处都被汗水浸泡过,处处透着酸臭味道,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了,害怕从我身边走过的人们被这味道熏到而落荒而逃,庆幸的尚未发现有人有异样的举动,大概是人们习惯了夏天的这种味道,亦或是急着赶路的人们对于这种味道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关心的只是赶路。

我的心亦是焦急,盼着中华兄能早点和我汇合,说起来,肚子也有些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舅舅家,想找个地方吃饭,那么多行李带来带去又极其不方便,一切还是等中华兄到了后再做决定。

等来中华兄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四年过去了,他还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他是吕四人,所以他的启海话不是很标准,就跟从前一样,身处外地,没有忘记这蹩脚的启海话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一些人在外地待久了就忘了自己的方言,或者说一时间想不起来该如何用方言对话。

看到我拎着那么多行李,中华兄很是吃惊,赶紧帮忙拎起一个蛇皮袋,我本想阻止,毕竟让同学帮忙拎行李不是太适合,但才准备说出口,他已经拎起蛇皮袋开路了。

来南京之前舅舅已经将路线发到我手机上了,地铁换公交相比更方便更快捷,重要的是地铁站就在车站那边,南京的地形我不熟悉,全赖中华兄给我带路。

随便找了处地方吃了点东西,一个人落魄到这种地步的时候,随便什么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该满足了。南京的消费毕竟是要比镇江高的,所以我也只能挑最便宜的吃。

填饱肚子就该去坐地铁了,过匝机口验票的时候是最难受的,行李实在是多,容易卡在匝道里,废了好大的劲才通过,幸亏南京的地铁并不像上海的地铁那么拥挤,03年夏天坐过上海的地铁,过匝机口的时候人是很多的,像我这种带着很多行李的一下子卡在里面而出不来,后面的人就该骂街了。

事实上南京的地铁上是很空的,没过两站就有位子坐了,坐了半天的大巴,对座位已经有了些恐惧,但拎着这么多行李,站着又实在是太累,顾不上屁股难受了,先坐下再说。

下地铁又是一番挣扎才出了匝机口,若非中华兄帮忙,我恐怕是到不了这里。出了地铁站,不远处便是公交站台了,上了公交,身心变得轻松起来,和中华兄坐在一起谈论着这些年的经历,中华兄去南京上大学后一直专注软件开发方面的学习,毕业后在南京一家日资软件公司上班,这家伙估计是我们计算机单招班混得最出色的一个了,且为人依旧是像那时一样低调,从不炫耀自己的成就,踏踏实实做着软件工程师,听他说不久就要去日本深造了,真让人羡慕,无奈我对编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学得一塌糊涂,否则一定会多向他请教。

等车上人少了一点时候,向他哼唱了一首在镇江时创作的歌曲《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那个炎热的夜晚

我对你表了情

你却笑我太傻,太过痴情

你明明有了男人

我却还自作多情

幻想完美的爱情

是我瞎****心

你说我想法太多

我有什么错

你总是向我发火

让我好难过

我是爱你的男人

你却伤我最深

你把我的真心

看得不值一文

我究竟该怎样

挽回我的自尊

难道说真的要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看着你转身离去

心头血在滴

对你发了誓

会将你忘记

看着你渐行渐远

心头泪不断

对你发了誓

会彻底放弃

看着你转身离去

血流不停止

对你发了誓

会一人远去

看着你渐行渐远

泪水斩不断

对你发了誓

将爱葬在心里

葬在心里

多年以后

我漂泊浪迹

带着失落和孤寂

寂寞夜里

我呼唤着你

OH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看着你转身离去

我笑着哭泣

对你发了誓

永远离开你

看着你渐行渐远

此情还纠缠

对你发了誓

将爱锁在心里

锁在心里

当我想起

那段回忆

OH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我的创作中难得有大量RAP,且这么长的歌词也是第一次,唱完一遍感觉半条命都没有了,加之创作的时候心有郁结,每写下一句歌词,心中的痛便深一层,以至于写到最后,差点昏过去了。

我承认这歌词写得太重了些,事实没有那么严重,伊是很温柔的,没有对我发过火,错的人是我,很多时候我陷入一种幻想,只有傻瓜才会这样做。

中华兄问我是不是又想伊了,我说是,很多次想伊,将想念写在博客上,伊并不晓得我的博客,那些给伊的信伊永远也看不到,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害怕伊看到那些文字,我不能再让伊晓得我还爱着伊,我不敢想象万一伊看到这些文字时会是什么样的心理,也许会恨我吧。

陷入沉思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快些,若不是中华兄提醒,我都不知道快要到站了。公交车旁有个报亭,报亭里不仅卖报纸杂志,也卖饮料冷饮,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喝过一口水,嘴巴干得快冒烟了,买了两瓶饮料一人一瓶,中华兄抢着要付钱,但终归还是我的速度快一点,再者,我怎好意思让中华兄买单。

给舅舅打了电话,几分钟后舅舅到小区门口来接我们,几年没来,对这个小区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舅舅见我带着这么多行李倒是蛮佩服我的,惊讶我是如何能带着这么多行李出来的,其实跟很多农民工相比,我这不算什么,在车站看到那些背着更多行李的农民工,没有人帮忙,只是依靠双手和肩膀,这才更令人佩服。

到了舅舅家,才感觉到一丝清凉,我并不喜欢吹空调,总觉得空调吹出来的风是刺骨的疼,很不舒服,但热得冒青烟的时候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恨不得空调温度能打到最低,再加上冰雪碧,就能晶晶亮透心凉了。

空调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温度,没有冰雪碧,有凉开水,舅舅没有喝饮料的习惯,在舅舅家几乎看不到饮料的影子,所能看到的只有水壶里的水。

三个人坐在厅里聊了会天,中华兄便要起身走了,虽然一再邀请他留下来用过晚餐再走,但他还是执意要离开,他的工作很忙,能抽出空来送我已是不易,我岂能再耽误他的工作,再三感谢他后送他出了小区,这一别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才会相见了。想想这些年来总是以没空作为理由而错过了同学聚会,不去参加同学聚会,大多数时候倒未必是真的没空,而是害怕,害怕同学间的攀比,害怕喝酒,害怕因为太正经而被嘲笑,宁愿一个人躲在家里,但内心还是希望能与关系好的同学碰个头吃吃饭聊聊天。

毕业后见过次数最多的大概就少峰兄了,他如今也结婚了,就在这一年的五月小长假期间,结婚前电话里邀请我了,无奈那时候实在是没钱,连坐车回家的钱都没有,所以谎称没放假。这是人生一大遗憾,且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送走中华兄,上了楼,舅舅让我先洗个澡,我才意识到今天出的汗实在是有点多,身上已经臭得不像样了,特别是在空调间里,这股味道尤其明显,我找了干净衣服,走进洗澡间将冷水开到最大,冷水淋下来,将身上的无名火一点点浇熄,身体总算是凉爽起来了,狠狠冲了十多分钟的冷水澡才出来,印象里已经快一年没有这样洗过冷水澡了,所以必须狠狠享受一下,出了洗澡间,还想着再进去冲一把呢。

洗过澡,娘舅二人坐在厅里开始长谈,许久未见,从学校的经历谈到工作,再谈到理想,关于理想,连父母那边都没怎么提过,面对父母,很难开口提理想,想来也是很可笑的,有时候想要对父母说我要去写作,父母会怎么回答?恐怕大半是不同意的,毕竟我到现在还没写出什么名堂来,更别提靠这个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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