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偷偷跑出来自己喝酒了?”钟俪站在阳台门口笑着问道。
“呃……外面风景好,空气好。你看,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多有喝酒的气氛!”宋二突然哼起曲来。
钟俪忍俊不禁,于是问道:“对了,你怎么也在这儿呢?”
“什么叫我也在这儿?我就不应该在这儿吗?我说钟大老板娘,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工作室的招牌吗?”
“没有。”钟俪笑着回答道。
“你居然……好,我现在告诉你,这个工作室的名字叫‘方宋工作室’!知道了吧?以后我有女朋友了,她也是我们单位的老板娘!不过嘛,既然你这么漂亮,我估计再怎么找也不敢带来工作室喽。你说你,有女朋友了不起啊!有就有了,干嘛还带来单位?”宋二朝着方明风埋怨道,紧接着又扭头对着钟俪说道,“还有你,长这么漂亮干嘛?以后让我媳妇怎么见人?不跟你们两人在一起了,我找我可爱的员工去!”
宋二说完边喝着酒边朝屋里走去。钟俪被宋二逗得一阵乐,笑着看向方明风,方明风居然也同样笑着对着钟俪摊着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冤枉。
这天晚上,大家狂欢到深夜,一直到集体倒数圣诞节最后的钟声才算结束。众人都喝得七晕八素,最后在方明风宣布第二天放假的消息中,众人才兴奋地一个个离去。这晚由于钟俪一开始打的那个喷嚏,所以后来大家也不敢让她再喝酒,于是便刚好可以带方明风回去。而当方明风说先送宋二回去的时候,宋二非要说自己清醒,而且自己还肩负着保护女同志回家的重任,不劳烦两位新婚燕尔的小夫妇操心,还使劲地催他俩回去,说其他同事都会送他们上出租车的。
方明风本就喝得多了,被宋二唠叨地一阵无奈,索性和钟俪一起回来了。当钟俪把车停到楼下的时候,发现方明风已经睡着了。
“明风,到家了。”钟俪轻轻推了推方明风。
方明风长长的“嗯”了一声,醉眼朦胧地起身开车门,朗朗跄跄地朝着车外走去。钟俪一看,立马出去扶着脚底漂浮的方明风。
“明风,你先沙发上躺会,我去给你拧块湿毛巾。”钟俪费了好大劲才把方明风扛回家,把方明风安置在沙发上后才松了口气,朝着卫生间走去。
钟俪给方明风擦着脸,突然想起曾经自己刚搬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一起喝得酩酊大醉。想着想着钟俪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方明风突然口齿不清地问道。
“把你吵醒了,赶紧休息吧,我去给你倒点水喝。”钟俪看着眼都睁不开的方明风说道。
当钟俪拿着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方明风又沉沉睡去,于是就进方明风卧室把他的被子捧了出来,平整地铺盖在他身上。
窗外的雪依旧平稳地飘着,钟俪洗漱完后捧着咖啡站在窗口安静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银装素裹,安静祥和,又回头看看那个打着轻微呼噜的男人,钟俪突然有了种家的感觉。
“渴……”方明风边睡边咕哝着,钟俪一听立马回身,把方明风慢慢扶起,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捧着方明风的头,拿着水杯递到方明风嘴边。
方明风大口大口的喝完后,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眼钟俪,突然一脸疑惑地问道:“钟俪?”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南京和你老公恩爱地在一起吗?你来我这儿干嘛!”方明风言语中充满了恨意,又紧接着自言自语咕哝道,“难道又做梦了?”
方明风依旧在自言自语,可是,一旁的钟俪整个人都僵硬在那儿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南京和人结过婚?他恨我!他恨我!原来他这么恨我!
“明风,我离婚了。”眼角的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方明风好似没有听见,仍旧自顾自在那儿咕哝着:“我不想再纠结过去了,不想再纠结了,太痛苦了!我会放下的……会放下的。给我时间……时间……”
方明风终于伴随着时间睡去,一旁的钟俪这才知道为什么方明风一直有意地躲着自己,原来他内心一直如此矛盾着。
“明风,你想知道过去都发生了什么吗?”这是一段充满屈辱和污点的过往,如果方明风听了后厌恶自己,自己也只能认命。钟俪终于鼓起勇气,想把本打算隐藏起来的秘密告诉方明风。可是,回答钟俪的居然是方明风的呼噜声,方明风已经彻底睡着了。
第二天方明风昏昏沉沉地醒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正好遇上从厨房出来的钟俪。钟俪穿着一身居家衣服,裹着围裙,把一头长发简单地扎在了脑后,冬日里的光线把钟俪照得格外明亮。
“你醒了?你先喝杯水清清胃,我熬了点粥,马上就可以吃了。”钟俪全身洋溢着活力。
方明风总觉得钟俪怪怪的,“哦”了一声坐起来后一直看着忙碌的钟俪。
“怎么了?我哪儿不对劲吗?”钟俪笑着问道。
“噢,没,你今天不去书店了?”
“很不巧,我今天也放假。”钟俪假装一脸无奈。
当两人坐在窗前喝着粥的时候,窗外的雪花又开始一片一片飘落下来,轻轻地贴在玻璃窗上,仿佛好奇的宝宝睁大眼珠努力地想要窥探着窗里的故事。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只清晰地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明风,那个,昨晚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钟俪微微低着头,看着方明风小声试探着。
“什么话?”
“就是……”钟俪内心挣扎。
“就是什么?”
“就是……就是关于我的过去,我想告诉你!”钟俪终于鼓起勇气一口气把话说完,接下来好似犯人般,坐在那儿等待着审判。
方明风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一笑,这是这么久以来方明风第一次对着钟俪微笑。钟俪看了感觉有点慌神,这微笑,表示什么意思?完了,这次真的触到他雷区了!钟俪低着头不禁皱着眉头,咬着嘴唇。
“钟俪,我们以后好好过吧。”方明风微笑着沉默了一会,突然柔声认真地说道,“其他的一切,我会安排好的。”
钟俪没想到昨晚宿醉中的方明风还心里对自己甚多怨恨,但醒来后却完全变了个人,这温柔的语气,让自己仿佛置身梦里,鼻子一酸,眼眶一红。
“你没事吧?”方明风关心地问道。
“嗯。”钟俪带着浓浓的鼻音回应着。
“‘嗯’?这到底是没事还是有事?”
“嗯。”钟俪心里其实是高兴雀跃的,但是怕一开口止不住哭腔,只好“嗯”着,其实钟俪心里想说的是“你说以后我们好好过,我是回答你这句的啊!”
“今天周几啊?”方明风突然问道。
“啊?我看看。”钟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回答道,“周六。”
“周六?昨天看来不仅是我和宋二喝多了,大家都喝多了。晚上宣布今天不用上班,把大家高兴的!如果大家醒来知道今天周六,本来就放假,那肯定会骂我和宋二这两个黑心老板,拿节假日哄骗大家。”
钟俪边听着方明风说边笑个不停。
“对了,前几天安子和我打电话说这周在北京,说周末聚聚。而且曹欢也前阵子说等安子来了有事要和大家说,我联系下,等下一起去。”
“嗯,那我去换身衣服。”
时间对每个人来说是相同的,但每个人的经历却是不同的。不能说所有经历都能让人成长,但每一份经历都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经历过的事不能改变,可以改变的唯有自己的心态。但人要往后过的更好,不就该接受过去么!所谓放下,其实也不过是对过去的妥协罢了。放下过去的痛苦,饶过自己如今的揪心。新生活、旧故人!
众人约在曹欢家见面,而曹欢家在郊区,路程比较远。钟俪坐在方明风副驾上,看着窗外渐渐稀少的车流,只剩下宽阔的马路,以及偶尔三三两两的人影。曹欢家是刚入住的新房没多久,而这一片又是刚开发的地皮,加上下雪天更是鲜有人外出,导致路上各种大车小车各个风驰电掣、呼啸而过。方明风很不凑巧地刚好遇上了红灯,于是便缓缓停下了车。
“明风,你等我一下。”钟俪突然边对着方明风说道,边打开车门下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