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自己身边信任过的人,全都是南宫浩派来的眼线之时,李芸儿的情绪已经临近崩溃。
因为南宫浩的话,其实说明了她的失败。到头来,她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一举一动都在南宫浩的控制之中,多可悲。
南宫浩威胁她的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南宫浩:“你要护着苏妙菱是吗,那我就非要毁了她不可!我告诉你,南宫浩,是你们毁了我的一辈子,你,还有苏妙菱,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住口!”南宫浩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脸上的青筋暴起:“菱儿只能嫁给我!”
看着同样面色疯狂的南宫浩,李芸儿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痛快:“你以为她把你放在心上过吗?别做梦了,她根本就不爱你,攀上了皇上之后她什么时候回头看过你一眼?像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应该死!她一定会不得好死!”
想到这,她又冷笑着看了南宫浩一眼:“还有你,你也会不得好死,你以为你的打算没人知道吗?之前谋反的主谋是你吧,南宫轩,你洋洋得意,可最后还是输给了皇上……你永远都比不过皇上,比不过我的轩哥哥!”
南宫浩陡然变了脸色:“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疯了!”
“疯?”不知道被触及到了那根神经,李芸儿反而扬声大笑:“没错,我是疯了,可是你南宫浩又比我好到哪里?想谋夺皇位抢不到,想争女人也争不到,我李芸儿活得失败,你也和我一样!”
她目光疯狂地大喊着:“还有苏妙菱,她一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声音戛然而止。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胸前插着的匕首,又抬头看了南宫浩阴沉的样子,嘴边缓缓勾出一抹嘲笑。
南宫浩匕首一拔,她立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双眸尚且圆瞪。
他出了门,做了个手势,便立刻有暗卫出来跪在他面前。
“三王府遭遇刺客,王妃与琳琅园中的下人,全部被刺客所杀。”他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琳琅园。
涟心宫中,方嬷嬷喜气连连,盼月却是闷闷不乐。
封妃的圣旨已下,金册玉牒也送到了苏妙菱手上,嘉禾皇贵妃的称号,已经让宫中哗然一片。有人妒忌,有人高兴,亦有人不满。
高兴的是方嬷嬷,不满的是盼月。
前者觉得苏妙菱能够拥有这个前所未有的封号,足以说明皇上对她的盛宠,毕竟宫中人都知道,姚笙笙之所以被立为皇后,乃是太后娘娘亲指。方嬷嬷在宫中服侍多年,很清楚后宫妃嫔赖以生存的就是盛宠。
虽说现在有太后护着姚笙笙,可太后总不能护她一辈子。只要苏妙菱能够抓住皇上的心,她这个皇贵妃将来未必会比皇后失色什么。
方嬷嬷谆谆教导,本是为苏妙菱着想,可在盼月看来却并非如此。她是烈国皇宫出来的,见过了烈焰与上官凝的一心一意,便觉得自家公主也应该被如此对待。
原本知道南宫浩有三个位分底下的女人,已经极为苏妙菱打抱不平,现在居然发现连皇后之位都不是苏妙菱的,立刻觉得南宫轩配不上自家公主了。就连待月,心中也对南宫轩生出了意见。
苏妙菱理解方嬷嬷的想法,更清楚待月与盼月的意思,只是这个矛盾,她却无法从中调和。
是她让南宫轩应下了太后的意思,却不代表她心中能够全然不在意。
时光荏苒,当初盛开的桃花早已凋零,如今已经进入了冬季,桃树只剩下了扭曲的枝干,一片凄凉。她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杯茶,旁侧桌上的点心一块未动。
“主子,听说太清宫太后娘娘那边病情有了好转。”待月探听到了消息,悄声走到她身后回禀。
苏妙菱盯着桃树,静静地点了点头。
上午,李霜云进宫来看她,顺便告诉她了一个消息。
云香不见了。
谢昊当时的确对谢夫人灰了心,坚持要送谢夫人回老家,可是谢夫人以死相逼之下,谢昊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个时候,苏妙菱才明白,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她以为世间的一切都有道理可循,既然是谢夫人刻意难为云香,谢昊既然知晓了内情,就能偏护着云香,能解决这一切……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谢昊就算明知道自己的母亲对妻子心存恶意,也不能对母亲怎么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才是如今的大环境。
谢夫人可以不慈,但他不能不孝。
更何况从小读圣贤书,他不可能逼着谢夫人去死,所以只能带着云香一起让步。
谢昊向云香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让她受苦,一定会保护好她。云香当时点了头,并没有说什么,第二天却收拾了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谢家。
谢昊派了人出找,甚至自己也亲自去找,可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甚至不知道云香平时会去哪里。更不知道,云香平日有什么姐妹没有。
因为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不能怀孕,云香对谢昊存着愧疚之心,便将家里事事都处理好,让谢昊从来不为家里的事情操过什么心。于是,到了这个时候,谢昊才知道原来两个人成亲之后,他亏欠了云香那么多。
成亲之前,尚能陪她上街为她买一两支簪钗,成亲之后反而没有。
而云香身边的丫鬟,当初贴心的都被谢夫人卖了出去,之后服侍她的个个想着怎么偷懒,从未将云香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今也是一问三不知。
偌大的京都中,云香的踪迹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寻不到。
谢昊也是百般无奈之下,才会托李霜云,让她来问一问苏妙菱知不知道云香的下落。然而,苏妙菱与云香也是久别重逢,根本不知道谁和她亲近些,也根本没有想到云香会离开谢昊。
她还记得,当初云香嫁给谢昊,将对方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然而现在她却离开了谢昊,究竟是要有多少的灰心,才能让她甘心舍弃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且是在她身怀有孕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