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方突然挂了。
“黄先生，您不要着急。”面前的男人笑嘻嘻地点头哈腰，“请您的这帮好汉朋友高抬贵手，徐前凯先生有礼物要送给您。”
“我看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黄亮叫他们放了人。
男人拉开夹克衫，掏出一卷画放递给他。
“这是什么？”
“徐前凯先生的一样收藏品，在这批货里最贱价。”说着，把一个小本子递了过来，“我想，这足够表示徐先生的诚意了。”
这是个简介，最后一页是这批货的估价。
据说是这批货里最贱价的。”
后面的零看得人眼光，黄亮懒得去数，把本子一合扔还给他。
“几张破纸就想糊弄我，当我白痴啊！”
男人笑眯眯地说：“您先别激动，我有没有糊弄您，您自己去查一查就知道了，再说了，这对您也没有什么损失是不是？”
黄亮犹豫了。
那人趁热打铁地说：“再说了，您把我交给警察，对您也没好处不是，我要是您，先拿上这幅画，验验真假再说。”
黄亮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去哪里？”黄亮笑嘻嘻地反问。
男人惊讶了：“礼物我已经送到了，当然要走了。”
“你这么辛苦来给我送礼，不如留下来，让我好好款待你。”
“您别开玩笑了，我们那么多人，十几张嘴，光伙食费就是一大笔开销，生意还没做成，按照徐前凯先生的话说，我们不能占您便宜。”
“不就是几顿饭吗？小意思。”
“这恐怕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我也得表示表示我的诚意。”说着就让人把他们押回了管雪的别墅。
除了这里，他朕找不出别的地方能容纳这么多人。
“黄亮，你搞什么搞？”
他走进客厅，一只花瓶迎头砸来。
黄亮娴熟地接住，把它放回茶几：“他们都是我的客人，给我点面子。”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就喜欢喝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一块儿。”
黄亮冷笑：“是啊，我当然比不上某些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
管雪喉咙一紧，像是被噎了一下，有些闷气。
“别说我了，你生意怎么了？”黄亮故意岔开话题。
“别提了，一个个的都是势利眼，平时上赶着，现在翻脸不认人。”
“这也不能怪别人，他们来求你的时候，你不也没理过他们吗？”
“让我跟人低三下四，我可做不到。”
黄亮耸耸肩：“有些场合，你实在不用亲自出面，反正你是一贯……低调的。”
管雪点点头：“你的意思我理解，大部分时候都是老宋接洽的。”
“这不合适，”黄亮激动道，“老宋虽然对你中心耿耿，但对公司业务并不熟悉，况且他也习惯受人吹捧，你让他在他平时看不起的人面前放下身段，他或许可以做到，但是心里一定有抵触情绪，容易触底反弹。”
“你说的我都知道。”管雪烦躁地抓着头发，“可我手下已经没人了。”
如果是田玉伦，他一定能够帮上忙，只可惜，人家早已退休隐居了。
“你现在在谈什么生意？”
“物资采购。”
“你说的是政府部门公开招标的那个？”
“是。”
“那你应该集中火力做标书。”
“哪有那么容易，”管雪叹了口气，“参加这次竞标都有后台，每次领导层一换，商界就要经历一此血洗，这次恐怕是历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
长枪后浪推前浪，像管氏这波浪，一旦被推出局，只能背拍死在沙滩上，没有第二种结局。
“管氏高高在上太久了，现在要回过头来跟小年轻竞争，当然力不从心，况且内部早已是千疮百孔。”
“行了，我好不容易有空，不是来听你说教的。”管雪哼地一甩长发，“你别忘了，我才是你师傅。”
“可是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不知道师傅您呢？”
管雪怀疑地瞪着他：“我警告你，我心情正不爽，你别拿我开涮。”
黄亮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细腰，下巴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我是不是拿你开涮，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两只手不安分起来。
“哼哼……”管雪拿手肘向后一桶，娇嗔，“别跟我来这套，没用。”
那一下不轻不重，腹上疼疼的，心里痒痒的。
“不骗你，我可以当你的裙下臣，为你出谋划策，但你总得给我一点甜头。”
“你可真行，还会跟我讨价还价了。”管雪无语地瞪着他。
“吃一堑长一智，作为师傅，你不应该为我的进步感到高兴。”
看着黄亮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管雪咬着嘴唇忍笑，然后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行不行？”
黄亮摸摸脸：“怎么像是被狗舔了一下。”
“我去。”管雪红着脸，抬脚一踹。
黄亮敏捷地躲开，惬意地坐在沙发上。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官雪挨着他坐下来，有点讨好的意味。
“这次竞标，实力最雄厚的就是俞氏，不仅是因为他的资产，而且还因为俞山跟新上任的陈主任的关系。”
管雪点点头，想了片刻：“以我们现在的处境，陈主任这个墙角很难挖。”
“说实话，新来的陈主任，又贪钱又没有根据，最要命的是鼠目寸光，跟这种人合作只会拖自己的后腿，我不稀罕。”
“你说得再有道理，可是目前，物资采购的权利就在他手上，你有什么办法？”
“其实这种人就是小人头脑，眼光放不长，能捞多少是多少，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俞山多放点血。”
“你的意思是，让俞山和其他的竞标企业鹬蚌相争。”
黄亮点点头：“那些小企业，但凡能拉到点关系的， 还不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他们想要出头，都已经急红了眼，还不抱成团跟俞山火拼。”
“所以……你的意思是……”
“凭你的本事，搞到姓陈的联系方不是问题吧。”
管雪冷哼：“别说他的联系方式，就事他一天上几次厕所，一年包几个女人，我也查得出来。”
“那就好办了。”
黄亮离开别墅，直奔本市人才市场。
老宋开车送他到门口，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先生，注意安全。”
这座城市里最火爆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每天人满为患，安排的座位根本不够用，一眼望去，大部分人不是蹲着就是站着，地上散乱着空的矿泉水瓶和快餐饭盒。
他们从这里出去，然后又回到这里。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循环。
黄亮来到这座城市里的第一天，也是来这里报到，被一个工头用五十块一天买走了。
随着时间推移，城市日新月异，这里仍旧没有太大变化，除了人越来越多。
黄亮走了进去，因为人太多，所以气氛嘈杂而压抑。
“一百块，干不干？”
高亢的声音冲击着耳膜，热血也吊了一下。
黄亮回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过来。
“看你是个新来的，我人老了做件好事，给你个机会，一百块一天，跟我走。”
“又是你啊。”黄亮乐开了花，“都十多年了，您还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他把镜框往下推了推，翻着眼睛打量他。
“别跟我装熟，我可不认识你。”
“那个时候，您花五十块招一个工，自己能拿十五块，物价涨得快，现在怎么着也能拿到三十了。”
老人一惊，立即重新戴好眼睛。
“我靠，原以为是个菜鸟，没想到还是块老姜，算了算了……”说完转身要走。
“等会儿！”黄亮一把拉住他。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跟我一个老头子过不去，你还没有道德心。”
“我给你五千块，帮我拉二十个人。”
“真的假的？”
黄亮毫不含糊地掏出一沓钞票。
“五千块帮我拉二十个人，价钱你自己谈，干不干？”
“干、干、干……”老头直愣愣地把钞票接过去揣上。
“你都不问是是什么活？”
“不管什么活，我保证把人给你拉过去。”
想起十多前初来乍到的情形，黄亮暗暗庆幸，还好没碰上一个无良的，只是被拉到工地里当了半个月的苦力。
黄亮锁定了几个招聘的摊位，然后招来二十个人冒充是陈主任的亲戚，将他的联系方式和行程还有几个女朋友的事透露出去。
“这就完事了？”老人佝偻着背跟在他屁股后面。
“完事了。”
“我靠，二十块就能搞定的事，我跟人谈了一百块。”老人暴走地冲进人群。
黄亮坐车离开人才市场，老宋把着方向盘，有点担心地问：“这些人要都和陈主任扯上关系，那我们的阻力就更大了。”
黄亮靠着坐垫自顾自点头，一句话没说。
老宋更加不放心：“先生，您该不会是一时脑热吧。”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黄亮终于开口。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剑走偏锋是你一贯的作风，这次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老宋忽然沉默了。
黄亮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老宋眼神躲闪，觉得他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老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