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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把你的心分成一片一片

一片给她

一片给她

一片给她

……

一片给我

我不稀罕

我要的是整颗的心

不是那一片一片

我要的是整个的生命

不是那一段一段

不然

什么都别说

什么都别说……”

玄烨轻轻的念着,难受的闭上眼睛,那写在纸上表示诀别的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她没有问,怎知我做不到?还有一天的时间,她已经等不及把东西收拾好了,离去的决心竟是那么的坚定。难道,她对我,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吗?

玄烨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心痛过。他一向的高高在上,还没有人敢拒绝他。她,竟然这样做了!而且做得这么毫不犹豫……

“皇上……夜深了……”小德子走上前劝慰道。

“你去睡吧,不用管朕。”玄烨说道,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奴才在外面候着,皇上有事可以吩咐。”小德子说完弓腰退下。

玄烨在乾清宫大殿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四周安安静静,了无生气。于是站起来,打开殿门,吹着夜风看星星。有所思必有所梦,他现在还没有入梦,却已然陷入依依带给他的回忆里了。从遇见凌天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有趣,说些别人不知道的新奇故事,念些似诗非诗的东西,功夫不好还喜欢强出头……时不时的对自己暗示他的情感,后来才知道,他竟是女儿身……身为女子,她更加耀眼夺目,头脑聪明、多有才华,然而却毫无心机……她笑我是梁山伯,呆头呆脑认不出她的身份……她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玄烨沿着宫殿的走廊幽幽散步,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依依的寝宫门外。夜已深,宫门落了锁,他要进去也是可以的,只要吩咐一声管理宫门的太监。可是,一想起依依那决绝的话语,他就忍不住悲愤。给她三天的时间考虑,未满三天,她就已经坚定了离开的决心,却不曾告诉他一声……罢了,罢了,走就走吧……

想到这,玄烨毅然转身走回乾清宫。

依依也是夜不能寐,倚着廊柱在寝宫门前看星星。没有工业污染的城市,星空就是美丽,湛蓝而清晰的夜空飘着几缕薄云,衬得星空更加低矮,星星极大极闪烁,仿佛伸手可摘。她还记得小的时候,住在农村叔公家里,夜晚躺在屋顶上看星星,那星星就像现在这么多这么大,而且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个流星划过星空,异常美丽。现在想起来,仿佛是一场梦一样。工业发达了,很多自然的东西一去不复返,失去的不止是童年的记忆那么简单……

玄烨,明天我走了,但是我们还在同一片星空下,我会想着你……也许你偶尔也会想起我……

依依倚着廊柱看了一夜的星星,直到天边发白。天一亮,小德子就过来了,说奉旨送依贵人出宫。依依倒没想到会这么快,匆匆和青玉四个丫头依依不舍的告了别,抱上小狼,便随着小德子走了。小德子备了车辇,依依拒绝了,决定走出宫去,权当游览一番。

来时如此风光,走时却满是寂寥。玄烨他,恐怕不会来送的吧。依依远远望着乾清宫的方向,不由得苦笑一声,离开是自己的选择,伤害也已经造成了,不要再诸多要求了吧。走,就干干脆脆的。

她昂起头,努力使眼里的泪水不掉下来,同时加快了脚步。

走出了煌煌宫城,依依转头对小德子笑道:“小德子公公请留步,下面的路,依依自己来走吧。公公还是早些回去伺候皇上。”

“皇上吩咐过,务必将依贵人送回府上。依贵人也不要为难奴才了。”小德子说。

既然如此,依依也无法勉强,由小德子领着往凌王府走去。回府的路上,有许多惊奇的目光望着依依,纷纷猜测着这个惊艳的女人是谁?也有几双凌厉的目光疑惑的扫过依依的脸庞,然后与身边的人低头说些什么便隐入人潮。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依依进宫的时候便出现过,是暗卫还是杀手?玄烨知道依依身陷危险,所以派人护送回府吗?这一点依依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她的功夫练的不过是花拳绣腿,怎么可能像那些武林高手远远便知道有人跟踪。可看小德子的样子,仿佛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回到凌王府,小德子敲了敲朱漆大门,目送依依进去之后便算功成身退了。

“阿玛……额娘……”依依放下小狼,一边喊着一边迫不及待的冲向厅堂。

“格格?……是格格回来了……福晋,是格格回来了……”翠儿的声音,她在回廊那边远远望见了依依,高兴得不知所措,一个劲的朝福晋的卧房那边喊着,然后飞一般扑向依依。

“翠儿……”

“格格,你怎么回来了?想死了我了。”翠儿一把抱住依依,忽然稀里哗啦的哭起来,分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伤心过。

“我想回来就回来了呀。”依依拍拍翠儿,头脑里的阴霾暂时一扫而空。

“这是谁的狗?”翠儿擦擦眼泪,望着地下高兴的摇着尾巴的小狼问。

“我的狗,叫小狼。”

“好像挺聪明的。”

“嗯,比你聪明吧。”依依想也不想的应道。翠儿噘起嘴很不想承认,依依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福晋正在房间里休息,初听见依依的喊声还以为是幻听,不敢相信的又听了几遍,仍然觉得恍恍惚惚。依依走了这几天,她一直伤心难过呢,也是经常想起依依在身边的欢声笑语。当听见翠儿也在喊依依回来的时候,她终于相信那是真的,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让平儿扶着走出来。

“额娘……”依依激动的跑上前去。

福晋第一眼看到依依,感觉头脑晕晕乎乎,仿如做梦,直到依依上前拥抱她时狠狠撞在她身上,她才终于清醒了,这是真的!!!不由得高兴的抱紧了她这个“女儿”!

“额娘,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依依心疼的看着母亲的脸。

“额娘想你啊!”福晋颤抖着说,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我也想额娘!”依依鼻子一酸,也忍不住心疼落泪。

“宫里怎么样?怎么有机会出来看额娘呢?”福晋说着,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宫装,“该不是偷偷出来的吧?”这个丫头,以前在家里就经常这样做。

“额娘不用担心,是皇上允我出宫的。”依依说,“而且,依依再也不回宫里去了,依依要守在额娘身边,照顾额娘!”

“傻孩子,怎么这样说话?”福晋以为依依只是开玩笑,苦笑一声说:“你现在是皇上的人了,不比平常,不要再这么任性。你心里想着我这个额娘就可以了。”

“额娘,我说的是真的。皇上他也答应了。”

福晋愣了半晌,脸色难看,她战战兢兢的问:“依依,你是不是惹怒皇上了?皇上才遣你回来?”

依依低下头。怎么说呢?玄烨他自己答应让我做选择的,可我选择了以后,他却非常生气。当然了,一个他钦点的妃子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坚决的要离开皇宫,传了出去,他脸面何在啊?

“难道是真的?”福晋见依依久久不答,生怕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万分惊恐的再次证实。

“不,额娘。”依依抬头笑道:“我不是被贬出宫,而是皇上,他自己答应的。”

福晋松了口气,又忽然痛心的说:“你糊涂呀,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你是不是想孤独终老?”被皇帝点过的妃子,即使出了宫廷,谁还敢要?那不是注定了将孤独终生吗?除非皇帝指婚,嫁了出去也不风光,到了丈夫家里还是要受人指点的。

依依当然明白福晋的意思,可笑的是,她一个实实在在的现代人,还会在乎这些东西吗?大不了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谁又知道你是谁?

“额娘,依依只要陪着额娘就好了。”依依靠着福晋撒娇道。

“你这个傻丫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福晋说着又抱紧了女儿,只觉得一切犹如梦里,将要发生的也不知是福是祸。

和福晋嘘寒问暖了一阵,依依回房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去心儿房里看她。

怪不得福晋要翠儿带依依去看心儿。原来心儿并不和凌云同房。作为侧室当然住的是偏房。

心儿正在给凌云缝制新衣,见了依依怔了半晌,惊道:“格格?!真的是格格回来了吗?”

依依示意翠儿带上小狼出去,轻轻关上门。她仔细的端详着心儿,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以前是小家碧玉,如今仔细打扮一番,也是很有贵气的。依依上前握住心儿的手说:“对不起!自己不想受这份罪,却把它推给你了!”

“格格何须说对不起!”心儿幽幽的说道:“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云贝勒,是我几生修到的福分!这还得谢谢格格成全呢!”

“你……喜欢我大哥?”依依问。

心儿羞涩的点点头,红着脸说:“云贝勒温柔痴情,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即使只是做陪嫁丫头,我也心甘情愿的!”

她这样一说,依依就安心多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害我好一阵子担心!不知道,你竟这么愿意做我的——大嫂!”依依故意把大嫂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心儿听了,羞得头都要掉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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