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卿说,他知道,每个人都记得妈妈的生日。
只是,他们从来都不说。
某一年的这一天,半夜里,蓝锦卿听到父母的卧室里爆发大战,陈茜红和蓝青云吵得不可开交,他从听来的那些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些信息:爸爸一个人在海边吃蛋糕。
陈茜红尖着嗓子喊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把戏,这么大年纪做这种事情,你不脸红吗?!”
蓝青云的声音不高,但是很威严,“我难道不可以一个人吃蛋糕吗,我难道凡事都要跟你报备,你算什么?!”
陈茜红嚷道:“你吃蛋糕什么时候不可以,偏偏要在今天吃?!我算什么,我算是你法律上的妻子,她现在算什么?!”
蓝青云喝道:“你如果再无理取闹,休怪我做事不留情。”
陈茜红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继而又是嘤嘤凄凄的哭声,一直到很晚。
这件事,最终以父亲炒掉了司机为结束。
他一直都在向陈茜红报告蓝青云的行踪,之前蓝青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以为行的端无所谓,这一次,撞了他的底线。
又一年的这一天,蓝锦卿给远在英国的哥哥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蓝锦欢说没事。他听到电话里传来《生日快乐歌》,旁边有人抱怨说:“先生,你确定一整个晚上都要点这一首歌吗?已经听了好多遍!”
蓝锦欢匆忙挂了电话,蓝锦卿将面前杯子蛋糕上的蜡烛吹灭,原来,我们都在想妈妈。
每个人都在思念,每个人都很明白,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揭开这个伤疤,生怕,过去的旧伤疤,会令今天的人再次受伤。
……
蓝锦卿将长寿面一口气吃光,对安若素笑着说:“谢谢你,替我给妈妈过了一个最别致的生日。”
两个人收拾东西,趁着夜色,离开了蓝家。
……
那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很宽敞,打开灯,安若素简直不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
她又向蓝锦卿求证:“你确定,房租真的那么低?!”
蓝锦卿把她的行李放下,“是的啦,你放心吧。”
他说这房子是朋友亲戚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出国帮女儿看孩子了,出租纯粹是为了找人来帮忙看门,唯一的条件是,他们的儿子回国时,也要住在这里。
安若素担忧地问,“那算是男女合租?”
蓝锦卿笑道,“他们的儿子是个旅行家,一年也就回来个三五次,每次呆的时间都很短,所以,你可以住得很自由啦!”
安若素简直乐开了花:这是时来运转啊!
蓝锦卿告别安若素早早回家了,不知道蓝锦欢回来之后,自己要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呢。
今天,蓝锦欢在电话里说的已经很清楚,他一听说不是蓝锦卿亲自来送的之后,脱口而出:“是不是那个安若素来的?!”
蓝锦卿很惊讶他居然知道这件事,出于对安若素的信任也没有再隐瞒,大方承认了。
谁知,蓝锦欢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个女人!”
蓝锦欢很少在别人面前如此表露自己的情绪,因此蓝锦卿颇有点担心,这次事情可能闹得有点大,把安若素送出来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哥哥不会把自己怎样的,可是若素不同,以蓝锦欢的能量,他完全可以把她的新工作搅黄,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团混乱,让她没有办法在幻海市立足……这些,他想到都不敢想。
牺牲我一个,成全安若素,蓝锦卿笑着。
果不其然,他一回到家,就嗅到了暴风雨之前可怕的宁静——蓝锦欢坐在客厅里,但是没开灯,静悄悄的。
蓝锦卿假装轻松地说:“哥,怎么不开灯啊,我还以为没人呢。”
拉开灯他才发现,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面条,碗也粉身碎骨,碎碴子到处都是。
蓝锦欢头也没回,冷冷地问:“那个女人呢,安若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