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坦然长舒一口气:“不愧是我从小喜欢的男人,绝不可能会是滥情之人,他心爱的人怎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了其它女子。”
她顿了顿,不甘而又无奈的看我:“这样也好,起码我只是输给了你,而不是同时输给两个人类的女人。”
“佳妃。”我低声喊道,一直以来,我都不希望和她是敌人,她喜恶分明,爱恨勇敢,不是矫揉造作的人,这一点一直让我欣赏。
“放心,虽不知道为何你要隐瞒身份,但你不承认,我也不会透露半字。”
她背过身去,两行清泪留下,然后头也不回头的离开了,我站在林中,看着她的挺直的背影渐渐隐匿于灼热的光里。
可能和她永远都不会是朋友。
夜幕才刚降临,明浅就已经派人送好饭菜来,都是曾经的小菜,在圣巫山我做过给他吃的,他也就一直就记着做这几样。
我吃完后,就坐在木阶上等明浅回来。
天上繁星可真热闹。
密密麻麻的幸福着。
起风了。
晚上的风冰凉。
林中忽然传来嘈杂而匆忙的脚步声,我连忙站起来,只见明浅带着许多人,牵着战马而来。
他看了看我,神色焦急。
我的心陡然的不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袭来。
他到我身边来,拦腰将我抱起飞到战马上,立刻策马,直冲天际。
身后的人也立刻跟来。
我刚欲开口,明浅就道:“刚收到消息,魔族已经派四大护法去拦截梅开。”
“四大护法纵然厉害,梅开也今非昔比,况且还有残落夜凌在,更何况还有神族的军队,应该可以等到我们来吧。”
我一边担心,一边如此分析。
明浅点头:“这不是重点,神族那边传来秘密消息,神君派来的人也是想借此机会杀害你和圣女,嫁祸给魔族。”
“什么?”我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万万没料到会如此。
“我们都失算了,连夜凌也信了他。”
不是我们都失算了,而是不会料到神君会有如此举动,他一定是不放心我与梅开,所以才铤而走险,想要杀掉我们,永除后患。
明浅看出我的恐惧,加速了疾驰,时间每每过去一分,我的心就不安一份,沉沉的刺痛着。
为什么梅开就在眼前,却总是保护不了,总是要看着她遍体鳞伤,然后擦干了血和泪回到我身边,她的武功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所以更加会奋不顾身的在最前面,无畏的保护其它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会这样,我就该和她一起走,至少每次战斗的时候,能够站在她身边。
明浅拦腰抱住了我颤抖的身躯,俯冲过大地山峦,直至视线不能触及的远处。
在已经腥风血雨的战场上,我终于看见了梅开和残落,看见被地上尘烟包裹的他们。
我听见古老的仿佛咒语一般的命令,残落一手握着和平剑,一直手抓着梅开,念叨:“和平剑,你若真的有灵,就带着你的主人回她该去的世界,而不是死在这里。”我听见古老的咒语,在铿锵之声的战场上响起,古怪的风盘旋从从地而起,围住了残落和梅开,我与明浅在战士杀出的血路里靠近,狼烟慕煞站在大风近处,被这强大的力量阻止不得靠近。
天色骤然暗淡如夜,和平剑的下方被风搅拌出深不见底的黑洞来,梅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掉下去,挣扎着逃不开。
残落却陡然站起来,放开手中的镇魂剑,双手抓住梅开的和平剑,因为握的太紧,抓住剑锋的左手渗出鲜血来。
我曾听梅开说起,这剑是她来这个世界媒介,残落这么做,是想让梅开回到她的世界,永远不在回来。
巨大的风猛然止住,被卷入空中的武器尘土陡然落下,残落也在浑浊的风里倒地,只是手中的和平剑,未曾松开一点。
狼烟见状举着刀就要砍上残落,明浅拔剑,银双剑离手,刺向狼烟,狼烟不敌,连连后退几步,然后看了一眼大势已去的战场,带着慕煞立刻逃走。
人散尽,除了明浅的军队,神君派来的人都已经死了,与魔族的尸体纵横交错,惨不忍睹。
夜凌蹲在血泊里,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无神的看着战场,看着消失的梅开,很久都不愿意动弹,任周围的血腥如何弥漫,他只是一双失去了光泽的眼睛,染血的嘴角挂着无情的冷笑。
他绝望的自嘲:“本该除魔卫道,为何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同伴的鲜血,明明以为可以保护得了梅开,还是将她带入了火坑。”
我扶起地上残落,他已经昏迷了,明浅解开他的衣衫,露出的胸膛上,有鲜红的伤口,一股黑气在伤口郁积不散,伤口泛黑,完好的地方也开始被侵蚀。
魔气攻心,我们来晚了,让他一个人坚持了太久,他所拼命维持的最后的平衡,终于在此刻被打破了。
一切真的到尽头了吗?
大战开始,梅开消失,残落伤重,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在预示着我们终将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我看着夜凌一身的血,看着明浅站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中,看着昏迷不醒的残落,看着夜色里,黎明迟迟不肯出现。
没有未来,与我和梅开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