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明浅的信鸽飞回来,偏黄的纸张简约的写着几行字。
甘玉,来信已收到,三界里并无任何异样,恐怕此事还得深究,待我回圣巫山再与你和残落好好商量。近日甚感寒冷,圣巫山向来清冷,多保重,半月不见,甚念。
信角的一部分被撕掉,明显是被人为的,能动明浅的信的,也只有他自己,我将信纸撕开的地方放到烛火下去看,凹凸不平的侧面边缘上,有些毛掉了,不细心看是很难发现上面有些暗红。
如果估计的不错,是血。
我坐在火堆之前,将信小心的捧在手心里,对着明亮的火焰,呆呆的坐着,火光深处的红色,暗的像血,仿佛能看到写信的时明浅,带着伤,不小心将血滴在信角,却没有时间再写一封,只好撕掉那一部分,这样好让我不会担心。
火更加烈了,身体更加的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身体从来都只有他在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些温暖。
再过几****就要回来了,我又会见到一个怎样的他,遍体鳞伤还是?
不能想,也不愿想。
浅浅的梦中,明浅从背后抱着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我被他抱着,只是笑,但是眼泪却不停的落,梦里,我问自己为什么要落泪,却答不出来,直到感觉身体上的潮湿,才觉得异样,举起双手看,身体所有挨着他的地方,衣物上都染血,从背后将我湿透,我从他怀里睁开,转身去看他,他仍然是一脸的整洁,干净不染,然而白衣鲜红,徐徐冒着血。
我想抓他,却从他身体穿过,他怜悯不安的看我,然后微微一笑,就消失了。
“明浅。”我叫着他的名字惊醒,睁开眼却是漆黑的一片,才发现自己是躺在火堆边的,火已经熄灭,地板凉透,身体结冰了一样,蜷缩着瑟瑟的发抖。
突然很想哭,很想。
从半年来前这里,便没掉过一滴泪,一直也觉得眼泪无用,只是让人更加的懦弱,流泪了就不会强大,无法去保护别人,上天也不会眷顾,而这一刻,现在真切的就想掉泪,似乎想承认自己无用了。
我苦笑的爬起来,拿着手中的信,坐在床上去,尽管用被子将自己裹了几层,还是冷的喘息,我想大概是今夜太凉了吧。
强按住心中的不安等了几日,到了月圆的那天,心中的急切和担忧再也掩藏不住了,就连残落看出来,轻声安慰我,不会有事的。
从黎明到日落,等了一天,明浅还是没有过来。
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山中的天气多变,明明上午朝阳明媚,下午多云遮日,到晚上就是阴云闭月了。
山中的风低低的呼啸,预示一场即将来临的雨。
小木房内飘出菜香。
明浅迟迟未归。
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恐惧伴着不安随着夜色的降临一分分的加重,每一次踮着脚尖翘首,触碰到远处寂静的景色,心里就落下一分痛,想起那日信纸上被撕开的一角,此刻也竟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的要撕开。
夜幕今夜来的为何这么快。
从来太阳还没落下,就能见到明浅骑着战马远远而来,无论多苦,多累,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失约,正如我相信哪怕那么一日,天地尽毁,只要还是月圆,他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