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和尚长的白白净净的,活像一块饱满的大馒头。“七星山抓获日本女间谍一名,此人是中国人的大敌,请枯木大师暂时协助七星山把她藏匿在庙里。”
枯木和尚接过纸条, 心“咯噔”一下,脸色有些为难。“这日本鬼子三天两头在镇上晃当,没事还想找点茬,这下可好,把个日本女人圈在庙里,这可怎么得了?”他手里攥着纸条,紧紧地。
董小山问:“大师?”
枯木听见声音马上镇静下来。“善哉、善哉!施主这边请。”枯木随手把纸条化在香炉里。董小山扛着麻袋跟随枯木走进一间密室,枯木叩开机关,带着董小山进入一间地下室。董小山放下麻袋。枯木看了一眼麻袋,里面在蠕动。董小山敞开麻袋,里面露出一头黑色的头发,凌乱无比,松本菊子被套上黑色眼罩,嘴里低声地恐惧的呓语。董小山赶着枯木走出地下室。枯木低声念佛号,阿弥陀佛。
“大师,请您一定要保守秘密。”董小山说。
枯木说:“阿弥陀佛,施主放心吧,出家人不打诳语。”枯木送董小山走出不二寺。枯木转身走进去。“师傅,您怎么心事重重的?”小和尚净空问。
“阿弥陀佛,日本人惹不起,七星山也惹不起!矮子骑大马——上下两难。这年头,谁也不敢得罪。净空,你去准备些素斋,别委屈着那个日本人。”枯木说。
“师傅。”
“快去;阿弥陀佛。”
净空端着斋饭送到地下室门口。门外守着两名七星山战士。“干什么的?”
“施主,我是和尚净空,专门送来斋饭的给二位。”净空小心的看着他们说
“谢谢,净空师傅。饭怎么是三份?”七星山战士看着净空从食盒里拿出三个碗,装着糙米饭。
净空说:“有一份给里面的女人的。这是师傅的意思。”
“你们这些出家人也懂得怜香惜玉。你知道吗?我们有很多弟兄就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要不是俺们团长留下她作诱饵引日本鬼子上钩,俺们早想一枪崩了她。”
“阿弥陀佛!”净空丢下斋饭,转身离开。
群山苍茫,覆盖着葱绿色的森林。邢耀东与小白龙带着战士埋伏着那里。远处,铁道上五辆铁甲车首尾相接、气势汹汹地沿着铁轨前进,活像一条巨型的蜈蚣。铁甲车是一种在铁路沿线对部队进行火力支援和独立作战的装甲铁路车辆,由战斗列车和基地列车组成,一般由一台铁甲蒸汽机车,两节以上的铁甲车厢或二至四节作掩护用的铁路平板车构成。铁甲蒸汽机车位于铁甲车厢之间,煤水车朝向敌方,机车上备有通信设备和射击指挥器材。铁甲车厢装备1至2门火炮,4到8挺机枪,位于车厢两侧和旋转炮塔内。各节车辆采用刚性连接,以便于通过轻轨的铁路线段。基地列车用于配置司令部,安排人员休息和放置随车储备物资。
铁甲车上,吉冈盘算着怎样解救松本菊子,虽然他对松本菊子并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大日本还没落到非这种女人不可的地步”。为了完成使命,他硬着头皮接受任务。铁甲车一步步进入了埋伏圈。
突然一声山崩地裂的震动,铁甲车触动埋在铁轨下的炸药,最前列的铁甲车顿时被气浪掀翻,侧翻到铁轨旁。其他的铁甲车从龟缩在那里。吉冈
邢耀东与小白龙大声叫好,他们分别两支队伍守在山谷两侧。
邢耀东下命令,“打!”子弹雨点般向敌人倾泻下来。
吉冈依托铁甲车的掩护组织士兵还击。“马上发报,请求空中增援!”吉冈嚎叫着。日本兵在吉冈的组织下,拼命抵抗。
邢耀东猛然看见几架日本零式飞机从远处的天际飞跃,他知道日本兵正在增援。日本飞机投下炸弹在山坡上炸出几个深坑,尘土飞扬,血肉横飞。他们居高临下袭击邢耀东的阵地。邢耀东指挥战士瞄准架起轻机枪打飞机。等待飞机低空飞跃,“打!”一串串子弹呼啸着,敲向飞机。日本飞机急忙拉高飞起,又一枚炸弹落下来。
邢耀东发出命令小白龙带着队伍撤离,由他打掩护。小白龙不肯,“要撤一起撤!”邢耀东只得命令所有的战士撤往密林中。
硝烟中,吉冈命令日本兵往山岗上冲上来。山岗上,早已空无一人。吉冈看着那阵地上半人身深的掩体,井然有序,“这个邢耀东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对手!硬来只怕难以救出松本君。”吉冈向关东军司令部汇报战况,他被菱刈隆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如果在一月之内找不到松本君,统统死了死了的!”吉冈只得哈伊个不停。
不二寺,枯木大和尚坐卧不安的在佛堂里踱来踱去。小和尚净空匆匆地走进来,“师傅,听说日本人已经跟七星山交火了。”
“他们谁胜谁败了?”枯木急切的问。
“我听目击的村民说那枪声象爆豆似的,整整打了一天一宿,日本鬼子死伤十多个人。”
“我问谁胜了?”
“互有伤亡,不分胜负。”
枯木一听,说,“阿弥陀佛!”
“师傅你在为七星山做祷告吗?”净空问。
枯木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我祷告个屁!要是日本人知道了咱们帮助七星山藏个日本人,还不得把咱们这个庙给一把火烧了!”
“师傅,那可咋办呢?”
“凉拌!推一天是一天,实在不行,再想别的辙。”枯木可怜巴巴的说。
“师傅,门外有为施主来访?”一个小和尚汇报。
“谁?”枯木问。
“枯木师傅,别来无恙?”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
枯木看了一眼,果然是故人。枯木示意净空等人离开。“哪阵风把您刮来了?”枯木让那人坐下。“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人压低声音说,“有事求大师傅助我一臂之力。”枯木说:“何事?”“救人!”“救何人呢?”枯木盯着那人的眼睛,似乎心知肚明。但是他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施主是要做个水陆道场念经祈福吗?”那人也不言语,从包里拿出一根金条,在枯木面前晃了晃。枯木瞪大了眼睛,“善哉!善哉!施主果然一心向佛。”他刚要伸出手去接金条。那人又把金条收了回去。“大师傅也不问问我所托什么事情,就敢伸手。”“施主是对本座不放心吗?”“看来大师是胸有成竹,那此事就好办多了。”枯木说:“施主说说你的想法吧。”“劝降邢耀东。”
枯木说:“善哉!”
邢耀东与小白龙转战到深山里,他们稍事休息。小白龙说:“日本鬼子这一回被咱们耍的团团转,痛快。”邢耀东说:“小白龙,日本人为了救出松本菊子一定是在所不惜。咱们的想一想下一步该咋办?”“你在担心松本菊子吗?”
邢耀东点点头,说,“把她藏在不二寺也不是万全之策。”
“松本菊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小白龙说。
邢耀东同情的看了一眼小白龙,他拍了拍小白龙的肩膀,“兄弟,哥知道你心里憋屈的上。这个女人的确该杀,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白龙坦然的说:“我知道。她现在是压在咱们手中的一张王牌。”邢耀东说:“好兄弟,咱们打鬼子,不只是为了个人的仇恨,国家至大。”
小白龙点点头。
“小白龙你原地休息,我去一趟不二寺,摸摸情况。”邢耀东站起身,骑上马。
不二寺被夜色笼罩,显得神秘莫测。
邢耀东带着董小山翻身下马潜进不二寺。董小山进入地下室,查看情况。两个看守战士看到董小山告诉他,“那个日本女人在里面老实这那。”
昏暗的蜡烛下,禅房里,枯木和尚请邢耀东用茶。他手里转着一串念珠,嘴里念念有词。“施主,为国为民出生入死堪称楷模。善哉。”邢耀东说:“大师,一心支持抗日,七星山上下敏感于心。”
“善哉,善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施主也要为自己多考虑考虑。”枯木低声念着佛号。
“为自己考虑?”邢耀东不知道枯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枯木说:“施主,有一位故人想见你。”
“谁?”
枯木咳嗽了一声,“张施主你可以出来吧。”
邢耀东看见一个人从佛堂后面,“是你张二狗!”
张二狗看见邢耀东说:“邢团长,兄弟恭候多时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邢耀东有些意外。
“兄弟此次奉吉冈的命令特来送达他的亲笔信。”张二狗献媚的说。
邢耀东接过信,“邢君,当前我大日本皇军势如破竹,不断剿灭各地反日力量,整个满洲稳如磐石,请邢君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天应时,加入到大东亚共荣的行列中来。一、交出松本菊子,我日军将不再与贵军对抗,并可资助共十七万日元,作为酬劳;二、如果归顺大日本皇军,所有武器弹药均由日方提供,同时资助五十万日元,作为军饷;三、邢君可以弃兵从政,在大满洲国谋取一职。”
邢耀东本来已经对枯木和尚起了疑心,他有意要试探枯木的虚实,再决定是否要转移松本菊子。“没有想到这个老秃驴真的靠不住。”
邢耀东决定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