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地处偏僻,离屯子较远,又是冬天,很少有人去。秀水整天躲在山上的瓜棚里,她始终放不下心,“小白龙是逃脱了,还是被抓了?”
老大娘颠着小脚沿着山道爬去。一个人远远地跟在她的后面。老大娘边走便回过头去看看后面,那人急忙躲闪。老大娘才放心,闪进瓜棚。那人尾随着靠过来,他伸长耳朵偷听。
“秀,吃饭吧。”老大娘说。
“哎。大娘,现在风声咋样呢?”
“日本人整天来屯子里搜查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查得特紧。”
秀水说:“大娘,我想今早和救国军能取得联系,能找个可靠的人送封信吗?”她盼望早一天脱险。
“送信,送什么信?”老大娘问。
“和我们的人取得联系。”秀水说。
老大娘寻思了片刻说:“求谁送信也靠不住,我去!”
秀水眼泪快要掉下来。
那人看见老大娘走出来,急忙闪开。他一溜烟的跑掉了,跑进一户大宅子。
“二癞子,俺让你办的事,办的咋样了?”地主三角眼问。伪牌长、大地主三角眼在东宁县城看到悬赏捉拿朱秀水与小白龙的布告,骑着自行车往回走,路经屯子的二癞子家,听说秀水就隐藏在自己所管辖的土岗屯的一个瓜窝棚里。他立刻让二癞子前去探听消息。
“东家,这回俺可是立了大功了。”他气喘吁吁的说。
“快说。”他趴在地主三角眼的耳朵边嘀咕着。
“盯紧她,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地主三角眼说。他伸着指头盘算着日本人能开出的奖赏是多少大洋,就令他心里满满的。
老大娘回到家,手里攥着秀水给画得一张密营的地图和要找的人名字,还有一封写给龙彪的信。第二天,老大娘把信和图缝在衣服里。
三角眼与二癞子在瓜棚附件隐藏着。“东家,咱可说好了,到时候皇军给你奖赏,可得有俺一份。”二癞子不放心。“知道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二癞子眼睛很尖, “东家,你看那不是如大娘!”
“这个老东西果然出来了。”
“秀,俺给你煮了几个鸡蛋。想再看看你。”如大娘不放心。“大娘,你代俺像亲娘,俺就给你当闺女。”秀水说。
“那敢情好,俺只有儿子没有闺女,这下好了,一下子有了闺女。”
秀水跪下磕头,“娘。”“哎。好闺女快起来。”如大娘感动地说。
如大娘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动身去找黑煞子密营。
三角眼命令二癞子如此这般去做。
如大娘自己赶着骡子去。走到半道上,只见一个人气喘吁吁的从半道上差过来,挥着手,大声喊:“大娘,队伍上来人来救朱秀水,朱秀水要她回去。”
“啥,你说的是真话?”如大娘一看是二癞子。二癞子跑到骡子前面伸手一把拽住缰绳。“俺要是骗你,不是人养的。”二癞子毒咒说。
小白龙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他已经三天没吃一点东西了。他用手刨开雪地,找到几根枯草,他迫不及待的嚼着。
夜晚,“他爹,俺咋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呢,你快去瞧瞧。”一个女人盯着油灯做针线。正在这时,小白龙进了她家院子里, 他轻声喊:“老乡”。
“谁?”那家男人正在抽烟袋。他拿着烟袋走出来。
小白龙看见他是个忠厚的汉子,实话实说:“大哥,我就是日本人要抓的人。你想升官发财,可以把我交上去。”
那个女人听见声音,跑了出来。那家男人沉默不语。
“这是咋说的,快进来说话。”那个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了她男人一下。
那家男人忙说:“进来吧。”
“你等着俺去做饭。”那家女人说。
小白龙坐在炕上,那家男人蹲在地上默默地抽着烟。那家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跟着走出来。他问:“你真的要一心救他吗?俺可是当过警察的,知道其中的厉害,俺看还是把他交出去算了。”“不行,俺当然要救他,孩子他爹,咱们不能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俺看他是个好汉。”“你说救,俺就救。”
小白龙听见他们的对话十分感动。
小白龙吃完饭要走。“我不连累你们。”
“这是啥话呀。”他被这夫妻俩拦住,“你在草垛上掏了个洞,先将就一晚。”
小白龙被那男人藏在麦垛里。“你嫂子给你的,拿着。”
小白龙接过布袋,是一袋子新炸的爆米花,还有一双旧胶鞋。
第二天,那家女人走到麦垛旁轻声喊着:“兄弟,你在吗?”没有任何回音。那家女人挖开麦垛却不见小白龙的影子。她轻轻的“啊”了一声,“这人上哪了?”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白玲传来消息,金蝴蝶与小白龙已经逃出东宁监狱;前去接应他们的战士全部殉难了。日本人正在全城拉网式搜捕他们。”老金说。
邢耀东沉思一会儿说:“我们得再次派兵前去接应他们,而且还要把这消息大张旗鼓的散发出去。”
老金说:“你有新的打算吗?”
“引狗进山,痛打落水狗。”邢耀东说。
陈为周电话报告给关东军司令菱刈隆:“我已经探知龙彪的队伍驻扎黑煞子沟以东的老金庙和张娘沟一带。”
“幺西。你的分兵对龙彪部队形成包围之势,把黑煞子沟一带敞开,逼迫他们进入黑煞子沟禹甸子的沼泽地带再聚而歼之。”
“菱刈隆大佐真是英明神武。”
“我将会增派兵力前去支援消灭龙彪。”菱刈隆说。
陈为周指挥伪军大兵压境。陈为周只见这里荒野莽莽,沟壑纵横,白雪皑皑,林荫遮天,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黑煞子沟,仿佛蕴藏着百万雄兵。陈为周志在必得。
“报告龙团,汉奸陈为周先头部队已经尾随追上来,正在沟外集结待命,另外广濑晋三从东宁调集2000日军也向大荒沟奔来。”哨兵报告。
邢耀东胸有成竹,“好,太好了。下令部队集结上山,今夜在山上扎营,等敌人往咱们嘴里送肉。”
老金笑着看着邢耀东,“可惜陈为周这条日本的走狗瞎了眼,看错地方,这里山高林密没有大兵团作战用武之地,咱们来个引狗进山,关门打狗。”
天刚蒙蒙亮。邢耀东说:“老金你看。”他把望远镜递给老金。老金一看,山道口,伪军正在迫不及待的向独立团发起进攻。伪军后面是日军组成的督战队,伪军被刺刀驱赶着。“到了关门打狗的时候了。”老金说。
伪军们冲进山隘口。战士们摩拳擦掌等待进攻。
“封住山道口,关门打狗。”邢耀东命令。战士们摩拳擦掌等待进攻。伪军极不情愿地向上冲锋。
“打。”战士们喊着。邢耀东与老金拔出枪射击。
一瞬间,子弹密如急雨。伪军被回路切断,未进入隘口的敌人被打得抱头鼠蹿,只要被动挨打的份。伪军不断地后退。
几个伪军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冲上去。”广濑晋三指挥督战队连连开枪,乌黑的枪口不断地扫射,那几个伪军中弹倒在地上,其他伪军这得迎着头皮重新上攻。他们像是钻进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邢耀东喊着:“压住他们。”战士们越战越勇。山谷里狼烟滚滚,伪军血流成河。
成群的伪军像落潮似的败退下去,冲进隘口的伪军遭到迎面阻击后退无路,向山路两边树林子逃蹿,又纷纷踩响了地雷,坐上了“土飞机”。血肉横飞。
广濑晋三见伪军如此不堪一击,暴跳如雷,气得嗷嗷直叫:“死啦死啦的有。”
“你们胆小鬼的干活。”他冲出督战队,挥起战刀,一连砍倒了3个伪军。“冲锋,我命令你们冲锋。”
广濑晋三夺过枪对着雪地扫射,溅起一片雪花。
“娘的,鬼子这是想把我们往死里逼。”“日本人不把咱们当人。”“咱们不干了,咱们投降。”伪军们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来。
广濑晋三命令日本守备队凶狠的开枪追击,死伤不少,但也未能阻止伪军的溃逃。
“陈桑你的兵都是饭桶。”广濑晋三指着陈为周大骂。
陈为周看着自己的兵死亡无数又气又急。“你的守备队不能再开枪了,你们会全部杀死他们的。”他争辩说。
“你们这些支那人缺乏我们大日本武士的血性。我要报告给菱刈隆,说你贻误军机。”广濑晋三得理不饶人。
陈为周挺着脖子喊着:“我不能让我的人白白送命。兄弟们撤退。”
广濑晋三看见无法压住伪军,只好同意。他自言自语,“虽然包围了龙彪的部队,龙彪却占据天时地利。谁都知道龙彪是“密林之虎”,要想进山打他恐怕不容易。那怎么让他出来呢?”
“陈桑,你的想办法。”
陈为周也在气头上,置之不理。
“陈桑,刚才我实在是太激动了。请你的原谅。”广濑晋三站立,低头。
陈为周说:“我有办法!就不告诉你。”
“陈桑,请你务必相告。”
陈为周低声密语。“幺西,陈桑你的高明高明的。”
邢耀东与老金研究着下一步作战方案。
两个战士押着一个伪军走进来。“报告,抓住一个送信的。”
邢耀东接过一封鸡毛信。邢耀东看了看笑了,“老金,你看吧。”
“六营:你部务必于明日六时调动重兵,从东侧包抄龙彪军队,不得有误。”老金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