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和李大栓回到营地后，立即向师长汇报了此次探亲的情况。
师长听了情况后说：“我说李大栓跟着你们几个学得也成精了，搂草打兔子——顺手报了仇，两个人深入虎穴消灭了一个小队的鬼子，而且一个都没剩。好啊，这个战例很有典型意义。”
李大栓说道：“谢谢师长给了我这个探亲的机会，您给我爷爷奶奶的20块大洋我又带回来了。我相信，爷爷奶奶的在天之灵会感谢您、保佑您的。”
师长说道：“你的爷爷奶奶在鬼子的淫威面前，宁死不屈，这就是咱们中华民族宝贵的优良品质，你可要记住他们老两口子的大恩大德啊。”
在老虎洞地窨子里，虎娃和姜明彩、赵长海召开营部会议。
虎娃说：“师长已经安排山下联络站把宋守山同志安全送到了军部营地。今天咱们开个会议，主要研究一下下一步我们特战营的几项继续要做的具体工作。一是就现有人员，健全连、排一级的编制。二是进行整训，着重是军政训练。三是我们要发挥特战营矿工出身多的优势，在老虎洞里面挖一个逃生地道，以此提高我们的生存机率，做好与敌人进行残酷斗争的准备。”
姜明彩说：“营长，你有什么具体安排意见说一下，大家议论一下，不就结了嘛。”
赵长海说：“你就说说吧。”
关于具体的整训内容，虎娃建议说：“老姜，你就别谦虚了。八路军是正规化的军队，有许多优良的传统和作风。这次，在政治整训上全部按照八路军的整训内容进行，在军事整训上，由于地域作战的要求不同，我看要把适合东北林区的作战技能和八路军特战技能合并起来一起进行。这样，我们即能够适应目前作战任务的需要，也为今后转入对日反攻作战做好技术上的储备。”
姜明彩说：“营长的想法很好，我也同意这个想法。”
虎娃说：“我建议，政治整训由姜教导员负责，军事整训由赵副营长负责。军事整训的计划由赵副营长和姜教导员合作研究制定。军事教员初步定四个人，我和赵副营长、李大栓、姜教导员。还有张少普、李克之同志，由张少普同志主教报务业务，由李克之同志主教战场救护知识。整训的范围是，全员整训，都要参加。时间上我看暂定三个月。一定要让战士们认识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时间不够，我们还可以延长，时间服从质量。”
特战营全营战士都在小操场集合。
赵长海喊道：“报数！”
战士们报数：“1、2、3……51.”
赵长海喊道：“现在请教导员宣布几项决定！”
姜明彩教导员宣布：“经营部研究，做出如下任免决定。李大栓同志任特战营一连连长！”
李大栓出列：“坚决完成任务！”
姜教导员宣布：“张喜贵同志任特战营二连连长！”
原八路军副连长张喜贵出列：“坚决完成任务！”
姜教导员宣布：“李成功同志任特战营三连连长！”
原八路军排长李成功出列：“坚决完成任务！”
姜教导员讲：“根据今后形势的发展，各连指导员、副连长、排长、副排长的人员待下一次研究任命。”
赵长海宣布说：“下面有赵营长讲话！”
虎娃说：“同志们，今天，我们任命了首批特战营干部名单，这是大部队出国整训前的部队人事调整。这些同志，责任重大。希望你们三人，不负众望，不辱使命，肩负起责任，完成我们的光荣使命。关于今后的工作，主要是有三项，一是健全连、排一级的编制。二是进行军政训练。三是开挖必要的转移地道……”
在1943年的夏秋两个季节里，虎娃和姜明彩带领全营50名同志进行了严格的军政训练。在军事训练上，增加了日式迫击炮、掷弹筒的操作内容。同时，姜明彩还带领全营的战士们在老虎洞里面挖通了一个1280米长的逃生地道。地道的进口设在老虎洞大厅的正面影壁墙下面，掀开一个红松木制作的长方形盖子，就可以顺着台阶进入，十分方便。地道的出口设在了一个砬子的中间，在荆棘树丛的掩盖下，十分隐蔽。地道挖通那天，师长高兴地进入地道巡视了一番，连连称赞特战营干得好。
小兴安岭初冬的一天晚上，山风呼啸，松涛阵阵。虎娃睡不着觉，穿上老羊皮袄，拎着手枪，习惯性地到营地各处走走，察看营地周围的情况。
这些天，营地好像是异常地平静。虎娃在与战士们接触中，隐隐约约似乎感觉到营地将有什么事情发生。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虎娃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心里有点儿不安，或者说是有些心神不定。
师长的地窨子内还微微露出淡黄色的松树明子的光亮。挨着门边缘的小窗上隐隐地显现出师长伏案的身影。突然，借着朦胧的月光，虎娃看到在几米远的大树后面有个人影，对着窗上师长的身影举起了手枪，虎娃来不及多想，凭借多年的功夫底子迅速出枪击发。只听着“叭——叭——”两声枪响，虎娃的手枪和那个身影的手枪几乎是同时击发，只是虎娃抢先击中了对方的手腕，对方手枪射出的子弹瞬间偏离目标，子弹打在了门框上。
虎娃如猛虎般冲了过去，飞起一脚就把对方踢倒在地，随即用手枪逼住了这个刺客。
听到枪响，师长和战士们都带着武器跑了出来。虎娃把捂着手腕子的刺客给揪到了大家伙的面前。大家一看，居然是三连一个叫季有财的战士。
虎娃向师长报告说：“师长，您受伤没有？这个小子要暗杀您，撞到我的枪口上了。”
师长说：“我没事儿。卫生员，给他包扎一下。”
卫生员回答：“是！”
师长对李志斌主任说：“志斌，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审一审，看有什么更深入的情况没有。”
李主任回答：“你放心吧，师长。”
随后，李主任带着两个战士，把季有财押到了一个地窨子里开始包扎审讯。
第二天的早上，李志斌主任说向师长汇报说：“师长，审了一宿，完事儿了。这个季有财原来是刘正发的心腹，在拜把子哥们当中排行老六，也是川上靖一安插在刘正发身边的眼线。我们剿灭了刘正发以后，他就随着大溜儿回到咱们抗联队伍，目的是在方便的时候刺杀您，想得到10万大洋的悬赏，然后就打算远走高飞，过逍遥日子去。最近他听说部队准备转移到苏联，他觉得再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昨晚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师长说：“问题是在咱们队伍里还有他的同伙吗？”
李志斌主任说：“他说曾经有一个，在我们剿灭刘正发的战斗中被我们击毙了。”
师长说：“咱们能不能利用这个人做点儿文章啊。”
李志斌主任说：“他与川上靖一的联络方式很简单，就是给川上靖一直接送信。”
师长说：“那咱们就把这个小子留一段时间，在我们第二批战士进入苏联境内的时候给川上靖一写封信。”
李志斌主任说：“还留着他干啥，处决他也不会耽搁送信呐？”
师长说：“那你决定吧。不过，三连的战士们情绪稳定吗？”
李主任说：“刚才我通过三连连长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个季有财平时行为就有些古怪，性格内向，有些偏执，没有什么朋友，与大家很疏远。平时在战斗和训练中，大家都提防他打黑枪。”
师长说：“那我就放心了。”
一天晚间，师长和虎娃、小顺子从地道进入爷爷家西屋。付丽梅穿好衣服，挪开炕琴柜。
师长与付丽梅握手说：“丽梅同志，你好！”
付丽梅说：“师长好！”
师长说：“我的孙子怎么样了？”
师长看看熟睡之中的小世雄，喜欢得摸摸小世雄的小手儿。
来到东屋，师长说：“大哥，今天我来主要是想研究一下部队进入苏联的路线问题。我想选择一条隐蔽、安全的路线，再按照虎娃说的穿上日军的服装，最大限度地减少部队减员。”
爷爷说：“进入苏联的路线不少。我看由小顺子事先给苏军发一个电报，告诉苏军我方进入苏联的路线，苏军进行一下接应很关键。另外，关于路线问题，小顺子回来的时候那条路线怎么样了？”
小顺子说：“军部通报说现在凡是通往苏联的道路都已经被鬼子封锁了。”
爷爷说：“那我们不走大路，也不走小路。我以前打猎的时候，有一次追捕一个受伤的梅花鹿，无意当中就进入了苏联境内。当时，既没有苏军，也没有中国军队，等我顺着梅花鹿的蹄子印扛着梅花鹿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俄罗斯老猎人。一唠，才知道越境了。”
师长说：“那条梅花鹿走过的路线，大概在什么地方，还能找到吗？”
爷爷说：“能啊。那条路线不在咱们汤县境内，在绥马县的境内。但是，现在是不是有了鬼子，就需要侦察了。”
虎娃说：“那我就去侦察一下子。”
爷爷说：“你找不到那条路线。我去，我以打猎的名义去侦察，看是什么情况，然后咱们部队再过去。”
师长说：“走那条路线到苏联一侧，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爷爷说：“大概需要两天。”
师长说：“界江江面大概有多宽？”
爷爷说：“也就是30来米。现在这个季节，冰面还可以走人，界江好过。”
师长说：“那就这样。咱们以内奸季有财的名义给川上靖一写一封告密信，就说咱们将从汤县境内过境，吸引汤县日军疲于奔命，引开敌人的主力，而咱们就走追撵梅花鹿的路线。届时，大哥你在前面走，我们队伍化妆成鬼子兵，跟在你的后边走，你再带着两条猎犬。如果你遇到敌人，我们队伍就上去，抢先假装把你抓起来。如果没有敌人，我们就继续走，走到界江就冲过去。”
爷爷说：“队伍准备什么时间动身？”
师长说：“明天晚间。”
爷爷说：“好吧。”
师长说：“大哥大嫂，我们走了以后，抗联一师留守部队就由虎娃负全责了。他已经是特战营营长了，姜明彩同志是教导员，赵长海同志任副营长，付丽梅同志任文书兼管医疗工作。”
奶奶说：“那意思是，今后我们老俩口子是在虎娃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了？”
师长说：“是啊。不过，虎娃当多大的领导，他永远都是你们的孙子。现在是营长，将来当了团长、师长，还是你们的孙子。”
爷爷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好啊。那小顺子是啥职务啊？”
师长说：“小顺子目前是苏军战斗序列人员，关于他的任命要走苏军任命程序。就是我，到了苏联境内，也会和小顺子、小莲子一样，也会归属苏军任命程序。但这点不会变，苏联对日正式宣战后，抗联部队一定会打回来，一定会迅速扩编，这些宝贝疙瘩们，可都是栋梁之材呀，谁也错不了。”
吃过饭以后，师长和虎娃、小顺子躺在东厢房的炕上。
师长说：“虎娃啊，我们走了以后，军部也有留守人员。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一师留守部队是你负责。军部与你联系的暗号是，对方挎一个褡裢，褡裢正面用红色丝线绣成的一朵梅花。然后双方的暗语上一句是，买卖人要诚实，诚实的人才能做富贵人。下一句是，读书人要肯吃苦，肯吃苦的人才能做人上人。你一定要记住。用这个暗号和暗语与你联系的人就是军部的人。我们出境后，我派出的人与你联系，记住，不论你是否认识，都要对一个暗号，没有暗号，他就不是我派出的。
虎娃说：“什么暗号？”
师长说：“双方中一个人用两只手伸出五个手指，另一个人用两只手伸出三个手指。能记住吗？”
虎娃说：“记住了。”
师长说：“这些暗号和暗语，只是需要你一个人记住，对外联系只是你一个人负责。我想，姜教导员是会理解的，这是正常的工作分工嘛。”
翌日的上午，鬼子的哨兵急忙来到守备队司令部，把一封插着鸡毛的信封交给了川上靖一。
川上靖一看了看信，对参谋长龟田说：“马上集合大队人马，立即封锁汤县境内进入苏联边界的17个进山路口，同时向关东军司令部通报，今天晚间汤县境内的抗联一师将在汤县境内的边界进入苏联，请他们告知汤县边境的守备部队，注意警戒，严防死守。”
龟田应道：“嗨依！”
晚间，老虎洞练兵场。抗联一师200名战士全部换上日军服装，戴上钢盔，全副武装集合。爷爷化妆成山羊胡子老头儿带着两条猎犬来到老虎洞。
虎娃和赵长海带领十几名原特战排的战士们组成护送队，大家也换上日军服装，全副武装地单独站成一排，每个人的肩上都扛上了一挺轻机枪，腰里还别着一把驳壳枪、一把匕首。
其余特战营的战士们站在队伍的后面，欢送出国部队。
师长和李志斌主任也是全副武装，换上了鬼子军官的服装。
师长走到队伍的前面。林虎高喊：“立正！”
队伍刷地一声，立正。
师长说：“稍息！”
师长说：“同志们，我们第二批出国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与以往不同的是，敌人已经把原有的通道都给封锁了。所以，我们要走一个不为人知的单独路线进入苏联境内。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也打破了不携带武器的规定，而且还伪装成日军部队。一路上随时都会发现敌情，风险很大。所以，请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战斗。留守的同志们，你们多保重，再见！”
姜明彩和大家喊着：“祝首长和同志们一路平安！我们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师长命令：“出国部队和护送部队，全体都有，向右转，出发！”
爷爷带着猎犬走在队伍的前面，距离大约100米是虎娃和赵长海率领的护送部队，大部队在后边。夜色中，部队开始向山下行进。
雪后密林，东北的冬季格外的寒冷。
队伍连续行军走了两天，第三天的晚间，爷爷带着猎犬在前面走着，猎犬突然低音狂吠起来。爷爷打出一个手势，后边的部队立即隐蔽起来。
夜色下，一只大黑熊从一个树洞里爬了出来。
爷爷赶紧把猎犬招呼到身边卧倒。大黑熊出来后，朝爷爷和猎犬的方向望了一望，走了几步。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爷爷带着猎犬急速躲避。
虎娃和赵长海已经跑过来了。爷爷说：“千万不要开枪，这个地方距离边境不远了，如果开枪就会把鬼子引来。”
虎娃说：“那咋办？”
爷爷说：“咱们躲着它走，我把它引到西面去，你告诉部队直接往北走，一会儿我就会撵上。”
爷爷带着两条猎犬把大黑熊引走了。虎娃一招手，部队又继续向前移动。
走出大概五里地后，爷爷和猎犬都赶了上来。
爷爷对虎娃说：“有个大黑熊在这边晃荡，鬼子就不会起疑心了。走吧，咱们继续走。”
敌人的一个暗堡里面。一个睡眼惺忪的鬼子兵，借着月光向外观察着。
他突然大喊：“有人！”
十几个鬼子们立即起床，一个鬼子军官用望远镜观察。
鬼子军官说：“是有一个大大的黑影，机枪准备！射击！”
“哒哒哒哒——，”一阵机枪子弹打过去，高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