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烧火做饭的功夫,小顺子和小莲子披着衣服就从东西厢房过到了东屋。三个人相见,乐得抱成一团,直跳脚,好不欢喜。
小莲子问:“哥,你是咋回来的?”
虎娃笑着说:“嗨,别提了,回来呀,我是从几千米高的苏联飞机上跳下来的。”
小莲子当时就吓得张大了嘴,一动不动地看着虎娃。
小顺子问:“你的胆子咋那么大,几千米都敢往下跳?”
爷爷在一旁插嘴说:“你们俩个土命人心实,别听他胡勒,那是乘降落伞下来的,没有降落伞还能活着回来呀。”
小莲子过来就用拳头打虎娃,边打边说道:“干啥呀,你咋净吓唬人呢?”
小顺子问:“有降落伞那咋还受这些伤呢。”
虎娃说:“嗨,那是点子不正,黑咕隆咚地从天上也看不见地面呀,稀里糊涂地就飘啊飘啊,一下子落到大树上了,刮得我浑身是血。”
小莲子问道:“哎,哥,降落伞好学吗?”
虎娃说:“嗨,那有啥难的,我都没学过,上了飞机,机长一告诉我,我就会啦。”
小莲子说:“哥,你就吹吧,啊。就是因为你不学,才刮得浑身是血,自己还不觉病呢。”
爷爷问到:“说点儿正经的,任务完成的咋样?”
虎娃说:“爷爷,您放心,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来,大家看看苏联崭新的波波沙冲锋枪。”
大家来到了西屋里面,小莲子叽叽喳喳地和小顺子争着抢着看这把枪。
1939年5月,日本关东军果然向位于中蒙边境诺门坎地区的苏蒙联军发动了大规模进攻,闻名中外的诺门坎战役开始。此次战役,日本关东军和苏联蒙古联军动用了数十万人的部队和大量飞机、坦克等先进重型武器装备,进行了长达四个多月的激烈交战。
战役初期,日本关东军向诺门坎地区调集了180架飞机、90多辆坦克、13个步兵大队共计15000人,向驻守诺门坎地区的蒙军骑六师发起猛攻,驻蒙古的苏军第57军当即派兵支援。随后,苏联迅速调集优势兵力和装备,在名将朱可夫的指挥下发起反击,迅速夺回被日军占领的阵地,歼灭了日军一个骑兵联队和两个步兵大队。
为挽回不利战局,日军大本营卑鄙地决定在随后的作战中秘密使用细菌武器。
1939年6月初的一天,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在关东军司令部一号会议室紧急召见关东军医务队长娓琢隆二少将、兽医处长高桥隆笃大佐、“731部队”训练部长西俊英大佐等人,秘密商讨使用细菌武器对付苏军的相关事宜。在昏暗的电灯光下面,魔鬼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研究了一个人类历史上极其野蛮的细菌战作战计划。
最后,田谦吉阴森森地站起来下达指令,以其嘶哑、恐怖的声音说道:“现在我命令——”
与会人员“刷”地一声起立。
田谦吉继续说道:“由石井四郎中将主管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和“第100细菌部队”紧急开赴诺门坎参战!”
与会的众军官齐声应答:“嗨依!”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就是后来臭名昭着的日本关东军的“731部队”。对外称石井部队或加茂部队,又有石井绝密机关之称,全名为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旗下有七大细菌战部队,共计2600余人。它位于黑龙江哈尔滨市的平房区,占地300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个部队专门从事生物战、细菌战研究和人体试验相关研究,阴谋发动细菌战争。据战后不完全统计,这个部队在人体试验和细菌战中杀害的中国人、朝鲜人和苏联人的总数至少达20万之多,其中包括平民和战俘。这是一个令人发指、恐怖至极的杀人魔窟。
石井四郎正以貌似威严的面孔坐在豪华轿车里向着“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驶来。
此时,“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两名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把一个以找工作为名拐骗进来的中国男孩子带进了解剖室。这个男孩子不知道自己将要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来到了解剖室,站在一个角落里懵懵懂懂地四处张望着。他发现,站在解剖台周围的十几个身着白色上衣的军人员,只露出经过消毒的双手和一双眼睛,都在像像饿狼一样盯着他。其中有一个人命令他爬到解剖台上来。
这个男孩子顿觉慌张起来。他预感到,来错了地方,这不是自己工作的地方,而是一个吃人的魔窟。于是,他站起身来就向外跑去。可是,已经晚了,站在门口的两个日本兵拦截住男孩子,男孩子拼命地挣扎,失声地喊道:“你们这帮魔鬼,松开我,我什么工作也不干了,我要回家找妈妈——”,两个身着白色上衣的日军人员赶过来粗暴地把他抬起来就把他按在了解剖台上。
其他身着白色上衣的日军人员急急匆匆地把浸透了哥罗仿(麻醉药)的脱脂棉捂在挣扎的中国男孩子的嘴和鼻子上,对他进行了全身麻醉。男孩子尽管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进行反抗,但是,在一群禽兽般的日军面前,他就只能是一只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挣扎了一阵子后昏昏沉沉地被麻醉药假寐过去,失去了短短人生最后一点儿的意识。
男孩子被假寐过去后,两个日军人员脱掉了他的衣服裤子。发现他的生殖器周围还没有长毛,日军人员由此来推测,这个中国少年年龄大约十二、三岁。
一个年龄稍长的日军军医从身着白色上衣的日军人员中走出来,手握手术刀来到解剖台前面,用手术刀沿着少年的胸腔开出了一个Y字型。再用止血钳进行止血,鲜血不停地流出,露出了白色的脂肪,惨无人道的活体解剖开始了……
几个魔鬼般的日军人员从这个沉睡中的少年身上依次取出肠、胰、肝、肾、胃等各种内脏,一件一件地分别计量。放在计量器上的内脏还在蠕动,所以指针在摇摆,队员很难看准刻度。接着他们又把内脏放到一个装有福尔马林液的大玻璃容器里,盖上盖子。沾满少年体液和鲜血的手术刀闪闪地露着寒光。日军人员熟练的“执刀”,少年的上半身在流血中几乎变得空无一物了。取出的内脏,泡在福尔马林液中,还在不断地抽动,进行着收缩运动。
“喂,还活着呢,这是不是可以再造一个活人……”不知是谁这样说道。
取掉所有的内脏之后,中国少年只剩下头部,一个小小的光头。一个日军人员把男孩子的头部固定在解剖台上,在耳部到鼻子之间,横切了一刀。在剥开头皮之后,开始锯头,头盖骨被切割成三角形之后取了下来,露出了脑子。日军人员用手插入柔软的保护膜,像取豆腐般地把少年的整个脑子取了出来,又迅速地放入装有福尔马林液的容器中,解剖台上的少年只剩下四肢和一副空躯壳了。到此,活体解剖作业结束。
将要进入青春期的这个中国少年的姓名,恐怕同无数个“马路大”一样,至今也无人知晓,他本人也不会知道自己被活生生地解剖的理由,在被迫短短的假寐状态中,他丧失了一切。
石井四郎在几个军官的陪同下,披着医用白大褂,戴着白手套和口罩,款款地来到了解剖室,首先木然地看了看解剖台上只剩下四肢和一副空躯壳的中国男孩子,然后又像欣赏工艺品一样一件一件地认真查看着刚刚从中国少年躯体内取出的各种内脏器官。然后,石井四郎满意地点点头儿,很欣慰地说道:“嗯,很好,都是不错的器官标本。”
石井四郎又在几个官员的陪同下,器宇轩地来到所谓“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队部,召开了战前会议。会议上,石井四郎宣布:“为了彻底扭转战局,挽回大日本皇军在诺门坎丢掉的面子,对苏联蒙古联军必须给予致命的一击。根据关东军司令部的作战部署,我决定,即日起由“731部队”细菌专家和骨干22人组成‘玉碎部队’,紧急开赴诺门坎参战!”
全体与会人员立即起立,齐声回应:“嗨伊!”
平野次郎再一次打发福间在县城的大街上找到了爷爷,请爷爷报告师长,日本关东军已经由“731部队”细菌战专家、骨干22人和80名敢死队员组成百人的“玉碎部队”,近日即将携带几种病菌紧急开赴诺门坎前线。
爷爷又一次来到野战医院营地,向师长报告了这个紧急情况。师长对副师长王占江说:“你这个文人对细菌战有过了解吗?”
王占江副师长说:“了解不多,但是我知道,任何一种传染病菌都是由一种特制的容器携带。参加人员都要有防护,这个防护就是喷洒上消毒液的宽体服装。”
杨师长告诉警卫员:“你跑步去,把李海江连长、虎娃排长找来。”
警卫员应答到:是!
李海江和虎娃来到了师部,师长又把政治部主任李志斌找来,大家在一起开了一个战前会议。
虎娃说:“我在苏联的时候,约瑟夫·华尔登曾经希望我们把日军将要投在苏军阵地上的细菌弹投在他们自己的阵营里,让这些魔鬼们品味一下自己制造的灾难。”
师长说:“目前看,敌人这次没有启用炮弹发射细菌弹的准备,看来是准备用人工投放。”
李海江说:“师长,敌人既然用人工投放,那咱们就用人工破坏它,咋样?”
政治部李志斌主任说:“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鬼子的投放方式给我们的行动创造了方便。”
李志斌主任说完,师长马上问道:“什么方便?”
李志斌主任说:“敌人投放细菌,八成是在敌我之间的水源地上进行。这就是说,水源地是发挥细菌作用的关键载体。”
杨师长说:“志斌主任说得好,敌人在向诺门坎行进的路上,我们不能进行打击,因为如果对细菌病毒处理不好,就会大造成病毒的大面积扩散,对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威胁太大。我的意见是,就盯住敌我之间的水源地来做文章。让这些魔鬼们品味一下自己制造的灾难。”
爷爷说:“那就是说,敌人投放病毒之前我们不管他,等到时候继续让日军继续食用病毒水源。”
王占江副师长问道:“那日军会听我们的话吗?”
杨师长说:“敌人投放细菌后,不外乎两种办法来阻止他们自己人饮用水源。一个是设置他们自己人能够看得懂的标记,二是事先大范围地通知各部。这样的话,出击分队就有办法了。怎么样?同志们。”
李志斌主任说:“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我建议,给出击分队自主权,根据具体情况采取措施。”
杨师长说:“好,我决定,李海江、虎娃率领特战排的同志们,骑马化妆进入敌占区,跟踪敌人的玉碎部队及其护卫部队,随时掌握敌人动向,临机处置,达到把魔鬼的病毒用到魔鬼身上的目的。”
天刚蒙蒙亮。密林里雾气昭昭,十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人了。李海江和虎娃率领特战排的24名战士们全副武装,化妆成日军,打着膏药旗,骑着战马开始向诺门坎行进。李海江按照约瑟夫·华尔登提供的地图,随时修正着行进的方向。战士们在密林里面骑马行军一天后,来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蒙古大草原上,进入了蒙古国的境内。
一路上,不时地发现大队的日军车辆和部队在来来往往。又走了一天,终于来到了距离诺门坎战场30里地一个不大的堡子——康家泡子。
康家泡子一共才有18户人家,都是蒙古国的蒙古族居民。村子东头住着一个60多岁的长者,是堡子里唯一一个能说上几句汉语的人。李大栓化妆成汉奸,吊儿郎当地来到老者跟前,问道:老人家,你见过日本皇军大红十字的汽车过去没有?
正在给牲口轧草的老者抬起眼皮看看李大栓,又看看其他的战士们。不耐烦地咕嘟了一句话:“过去啦。”
来到了院子外面,李海江说:“让战士们骑上马,给我追!”
此时,日本关东军的玉碎部队的22名专家和骨干率领敢死队员,乘坐四辆大卡车,携带装有细菌的钢制容器,秘密潜入了苏蒙联军与日军胶着的地区,在靠近苏蒙联军一侧的几条河流和几个水泡子里施放了炭疽、伤寒、霍乱、鼠疫等烈性传染病菌溶液22.5公斤。
然而,就在日本关东军紧锣密鼓地进行细菌战准备的同时,苏军情报部门接到共产国际远东情报组织送来的平野和虎娃提供的情报。苏军司令部按照统帅斯大林的指示,立即向诺门坎前线部队下发了细菌战防护命令,部队也进行了相关的教育和防护演练。针对日军准备在河水中投放细菌战剂的计划,苏军专门从后方铺设过来数条输水管线,保障前线部队的饮水安全。
李海江和虎娃带领战士们风风火火地赶到诺门坎前线的时候,笼罩在空气中的战争气味陡然浓厚起来。日军的飞机、大炮、坦克、卡车、弹药堆、由帐篷组成的临时兵营随处可见。空气中炸药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
虎娃骑着马来到一个日军兵营的门口,用日语问哨兵:“你们好,我们是黑龙江汤县守备队的,奉命来保护玉碎部队。请问,玉碎部队在哪里?”
两个日军哨兵不耐烦地说:“我们不清楚他们在什么地方。”
晚间,在露天的草原上,大家围坐在一起。李海江说:“看来,咱们的四条腿还是没有跑过敌人的汽车轮子。不过,事情还有补救。那就是对所有靠近双方僵持地区的水源地进行一次大模大样的侦察。看看他们施放了病毒后留下来什么标记,如果有标记,就拔掉它。”
虎娃说:“我同意连长的意见。现在看,敌人参战兵力很多,战线又比较长。他们的内部通知不可能全面覆盖。如果我们拔掉了他们的标记,一定会让这些王八蛋吃上好果子。”
小莲子建议:“我看咱们也戴上白色的红十字袖标,大大方方地侦察。遇到鬼子的盘问咱们也好说。”
小顺子问道:“那白袖标和红色油漆上哪弄去啊?”
小莲子说:“嗨,白衬衣扯了它,半路上杀个鬼子,用他的血一划不就得啦。”
李大栓说:“我看行啊。”
李海江说:“不妥,这样会打草惊蛇,影响任务。咱们先戴上白色袖标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