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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涯沦落人

却说说卧龙老祖叫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这几天不用练功,余飞即明白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在这里生活了二个多月,心里实在不舍得。一来他与柳露莹过着二个多月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二来觉得卧龙老祖年事已高,离开他也不知有谁照顾。柳露莹知道卧龙老祖要他们走,心情一下子沉重了,道:“老爷爷,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只是,我们舍不得离开你。我们一走,有谁来照顾你呀。你一个人在这里,有多寂寞啊。”

卧龙老祖微笑道:“孩子,我一个人在这住了五十多年,早就习惯了,你不必担心。再说等到你们把事情办好了还回来的嘛。”

余飞道:“老爷爷,我们的武功还没有学好呢,你还得教我们,我们再留一段时间吧?”

卧龙老祖道:“你们武功已经练好,尤其是莹莹的剑法,多在江湖上用,多点思考,不用多久白尘牛鼻子也不会是你的对手。飞儿的开山排水神功只能学到这里,只等机缘到来,方能达到最高境界,天下无敌。”

余飞道:“我们怎么不觉得呢?”

卧龙老祖道:“学武只要方法得当,便会事半功倍,进步神速,很快就会达到顶峰。方法不得当,永远停滞不前,再练也是徒劳。可惜呀,当今武林能懂得如今把武学整合一下,找出最合适的方法没有一个。老夫要不是苦苦在这悟了五十年,根本无法悟出这个道理。没有一百多年的武学修为,哪里会懂这个道理呢。”说完不禁长叹一声。

余飞终于有点明白了。卧龙老祖若非活了一百二十多岁,苦苦思考五十多年,是不会达到这样的武学境界的。即使白尘道人、上官平、世智、代智甚至梁仪天、端木蒙等人有很高的武学造诣,与卧龙老祖对比,还差了几十年的武学修为。这使余飞二相信,真正在武学上达到登峰造极、大切大悟的人当今武林也只有卧龙老祖。但对于木棉教主与毒乌鸦这样的神秘人物呢?他们又是达到哪一种境界呢?真叫人不得而知。因而余飞便问道:“老爷爷,木棉教主的武功与毒乌鸦的武功达到哪一种境界了?”

卧龙老祖道:“毒乌鸦当年被你师祖带走了,武功与你师祖相当,与老夫等属于同辈了。木棉教主也应该是同辈了。”

“那他们的武功岂不是与你一样高?”

卧龙老祖双目茫然,道:“相信不久后你们会知道一切的,我无需多言了。飞儿,莹莹,武功有高低,人心有正邪,邪不压正,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柳露莹道:“那个木棉教就是坏,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搞乱江湖,真不要脸。”

卧龙老祖微笑道:“是是非非到最后自有公断。老夫不好问江湖中事,你们出去后,事事小心。事成后再回来这里,我还有话对你们说。”

余飞二人听不懂卧龙老祖的话,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

数天之后,卧龙老祖给余飞二人一张地图,然后送他们出谷口。余飞与柳露莹万分不舍,但见卧龙老祖依然面带微笑,他们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卧龙老祖微笑道:“孩子,这一去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别难过。从这里一直往西行,就会到西江边。西江与东江从东西两边分别流到珠江里去。你此去其中会途经端州,端州白云寺的觉悟和尚是有道高僧,你们可以找他去。孩子,去吧,到时再回来。”

余飞道:“各大门派的人都在东江中堂,我们到了西江边可以到那里吗?”

卧龙老祖道:“当然可以。沿着西江直下,经过广州府,然后再到中堂。不过我估计,各大门派的人也要西上了。”

柳露莹道:“对。上次听李大哥说木棉教于端州府与梧州府一带,各大门派的人自然会西上的。”

卧龙老祖道:“孩子呀,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走吧。”

余飞二人立即向卧龙老祖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卧龙老祖。直到翻过一座山岭,还看到卧龙老祖站在那里与他们挥手。余飞二人伫立一会,向卧龙老祖望去。终于看不到卧龙老祖了,他们才沿着山路往西边直走。

翻过数座山岭,终于看到远处有袅袅的炊烟,一个个的村庄横卧在平坦的原野上。时已初冬季节,这些村庄难免有点萧条。

余飞与柳露莹心情甚是欢喜,整整行李,衣服,直接走向炊烟起处。不久,二人终于到达一个小村庄。这时天色渐晚,四下无可食宿的地方,看来也只有在这个村庄借宿了。自余飞二人被道风院的人带进卧龙山庄之后,好几个月都未曾与外界的人接触。柳露莹悄悄问道:“余哥哥,人们会不会不理我们,把我们赶走。那我们又得住在荒山野岭之中了。”

余飞笑笑。他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好一会儿,门慢慢地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一见余飞,忽然大声叫道:“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我和爹爹等你好久了。”没等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反应过来,那小姑娘高兴得大叫道:“爹爹,大哥哥回来了,大哥哥回来了。”接着拉着余飞的手,惊喜道:“大哥哥,你可回来了,快进屋来。”说时拉着余飞的手进了屋。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跟着小姑娘进了屋。这房子并不大,中间一个小院子,两面房子,中间是客厅,摆设却十分简陋。小姑娘招呼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下,一个约四十上下的男人走上来,笑吟吟道:“公子,你可回来了,都快七年了才回来。你看,妮子都这么大了。郭叔叔这里就是你的家嘛,怎么一去就这么多年呀?”

那个自称郭叔叔的男人拉着余飞的手,上下打量着余飞,像见了亲人般高兴,道:“公子,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变呀?现在长大了,还找了个媳妇了呢。”说完又看看,柳露莹,道:“姑娘又长得那么好,与公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呀。如今好了,两个人都回来了,以后就住在郭叔叔家别走了。”

余飞二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道:“郭叔叔,这……”

那个郭叔叔轻叹一起,微笑道:“公子,你可知道,妮子他娘两年前去世了。我这人呀,老了,就想得有个伴。我和妮子天天盼着你回来呢。现在一回来就是两个,我太高兴了,太高兴。是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天……”说着说着,竟流了几滴眼泪。他忙用衣袖擦了擦边球,道:“瞧我这人,还是个汉子呢,怎就这样呢。”

那叫妮子的小姑娘已经倒上茶了,道:“爹爹,大哥哥这么难才回来一趟,你该高兴才对呀。”

那个郭叔叔道:“是应该开心。妮子,天还没黑呢,赶快把我们家的鸡杀两只。”

妮子道:“好的爹爹,你就和大哥哥与嫂子好好聊聊吧。”

待妮子走后,余飞道:“郭叔叔,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我们一路走来,误到这里。”

郭叔叔侧着头望着余飞,道:“公子呀,你不会一回来就与我开这么大的玩笑吧?妮子可是天天坐在门口等你回来呢。”

余飞不知说些什么。

那郭叔叔又说道:“以前你说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做着一些不喜欢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经常偷偷地溜到我这里来。整整差不多三年,你都如此。那是你才十来岁,对不对?你还说你没有爹娘,这里就像你的家一样。后来你再没有来过,也没有与我们说过什么。难道你把这些事都忘记了?既然你忘记了这些事,那不可能能知道我这里呀。这村与外界来往极少,能到这里来的人根本不多,几乎没有。公子呀,你再想想,我就是当年那个郭叔叔呀。”(1)

柳露莹看看余飞,想了想,猛地想到了一个与余飞非常相似的人,那就是萧青子。难道萧青子也来过这里?柳露莹细想一下,这里可以走到卧龙山庄。卧龙山庄是训练木棉教杀手的地方,萧青子到来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余飞与萧青子相貌想似,那个姓郭的人于是把余飞当成是萧青子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认了,这样可以更好地了解萧青子到底是如何的。于是柳露莹一笑,道:“郭叔叔,这么多年,他是忘记了。只是他一直只想来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总算明白了。他前几年受了点伤,有些事他忘记了,为了让他能记得以前的事,我陪他找到他以前走过的地方。”

“莹莹你……”余飞正要责怪,却见柳露莹向他使了个眼色,马上明白柳露莹的意思。其实他与萧青子相似,一定不会是巧合。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两个不是孪生兄弟的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当中一定有秘密。为了配合柳露莹,余飞也干脆当成真的了,道:“郭叔叔,我是以前头部受伤了,只记得回到这里来。现在我有点想想来了,但总是不太清楚。郭叔叔你不如把情况与我说了,这样或许会让我把以前的事全部记起来呢。”

那郭叔叔惊讶道:“公子你真的受伤了?难怪回来了都不知道。那时你还只有十来岁,无意中走到我这里来。你告诉我,你已经无父无母了,跟着一个什么伯伯来到一个什么山庄。你在那里不是很开心,所以就趁着那个伯伯不在时跑出来。肚子饿了,就来这里找吃的。那时妮子才六七岁,见有人来,十分喜欢。妮子的妈妈也心疼你可怜你的,于是就把你留在这里。可是没过一两天,你又在我们不知不觉中走了。我们觉得十分奇怪,还担心你会走掉呢。但没过多久,你又来了。之后你每来一次,都是早上来,晚上回去。时间长了,你把我们当成是你的亲人。有一次,我们发现你身上、手上、腿上都是红一块青一块的。这分明是被人打伤。我问你是怎么一回事,你一直只摇头,从不说半句。

“你最喜欢就是与妮子玩,你把妮子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我还记得你还教妮子武功呢。只要你一来,妮子就紧紧地粘着你了。那个时候的你呀,好像只有到了我这里才是最开心的。平时总是默默无言,不说不笑。我们都是大人,一看就知道你不开心。你呀,把什么都写到脸上来了,郭叔叔和你婶婶又怎会不知道呢?那时我和你婶婶都想把你留在这里。但你却坚持要回去,你就是这么犟呀。有一次中秋,你本想到这里的。谁知中秋那一晚,我们一直等不到你回来,之后也没见到你来过。你婶婶非常想念你,担心你。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还好,现在你总算回来了,郭叔叔也放下心来,你那死去的婶婶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了。”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总算明白,原来萧青子在卧龙山庄受训时,梁仪天等人管得严,萧青子受不了,偷偷地跑了出来,遇到这个郭叔叔。之后由于木棉管理更加严格了,萧青子再也没有过来。这个郭叔叔哪里知道,他们当初可怜的那个小男孩如今在江湖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手,一个杀了不少江湖好汉的刽子手。让余飞二人奇怪的是,萧青子如何会与一般的村民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凡是木棉教的杀手都是无情无义的人,萧青子却又是如何能与一般人好呢?而且梁仪天如何会让萧青子出来?

余飞假装忆起以前的事,恍惚道:“原来是这样的。郭叔叔,我总算记得了。”

郭叔叔微笑道:“记得就好。以后会慢慢记起来的。公子呀,一转眼,你已经长大了,还娶了媳妇,真好。要是你婶婶还在呀,她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余飞笑道:“郭叔叔,你不要叫我公子了,就叫我以前的名吧,这样我会觉得更加亲切。”

郭叔叔道:“那好,我还是叫你小青吧。”

柳露莹马上笑道:“余哥哥,那我得叫你青哥哥了。”

余飞笑笑。

郭叔叔道:“小青呀,你们回来了还要走吗?”

余飞也默认自己就是小青了,但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萧青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与自己如此相似,多留几天也好,便道:“郭叔叔,我这次回来是专门看一看你的。我那伯伯不许我超过三天,不然他又打我了。所以几天后我还要回去。以后我会多点回来看你的。”

郭叔叔道:“是啊,你那个伯伯凶死了,以前打得你全身都是青一块红一块的。也好,毕竟你长大了,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以后多点来我就高兴了。”郭叔叔所说的小青的伯伯,却不知此人正是梁仪天。

柳露莹道:“郭叔叔,其实我们这次回来是因为伯伯有事要我们办,叫我们到端州府一趟。我们刚好经过,是余哥哥猛然想起这里似曾相识,所以我们就敲门。这么巧就碰上郭叔叔你了。如果这次办事顺利的话,半年我们可以回来。伯伯给我们一年的时日,如果不能完成就会被伯伯杀的。早点办好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呆上半年了。”柳露莹想,反正以后还回来卧龙谷找卧龙老祖,经过时再到这里一趟也不难。

郭叔叔道:“你那伯伯这么凶残,不如离开他算了。办不好事还要杀了你们,真不是人。”

柳露莹道:“我们的命是伯伯救回来的,他对我们有恩。他要我们办的事,我们当然要办好了。”

郭叔叔沉默一会,道:“那也是。还是办事要紧。我希望你们能早点办好事,然后回来这里。我没什么亲人了,你们就是妮子的哥哥嫂子,我们是一家人。”

余飞二人听了心里甜丝丝的。漂泊江湖,就是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有一个家。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心中没有仇与恨,也不知江湖的血雨腥风,但求一个地方住着,有一个家就已经非常满足了。萧青子经常来这个郭叔叔的家,无非也是把郭叔叔当成自己的亲人,无非是想有一家安身的地方。郭叔叔不知道萧青子为了木棉教的事,几乎连性命都没有,哪里还会回来这里呢?再说萧青子这人本来是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怎么还会回来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民来往呢?(2)

一会儿,妮子把热乎乎的鸡汤端进来了,道:“大哥哥,姐姐,吃鸡汤了。”把鸡汤摆在桌子上,招呼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好,笑道:“大哥哥,姐姐,你们一定饿了。”

郭叔叔指了指柳露莹,道:“妮子呀,这个你该叫嫂子,不是叫姐姐。”

妮子微笑道:“是了,该叫嫂子。”妮子坐下来道,“大哥哥,好多年了。记得你离开这里时对我说是很快就回来,结果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余飞笑笑,这回他只有把自己当成是当初的那个大哥哥了,道:“妮子,大哥哥受伤了,很多东西都忘记了,还差点忘了回来这里呢。”

妮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余飞,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余飞道:“是经过这里时我突然想起来的。”

妮子道:“原来是这样呀。真是感谢老天爷,让我又可以见到你了。难怪你到了门口我叫你进来你还不敢进来呢。大哥哥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呀。自从你走后,没人跟我玩了。于是我天天坐在门口等你,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回来。”

余飞轻轻抚摸几下妮子的头,道:“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妮子道:“那你还会不会走呀?你不要走嘛,你一走就是好多年。”

余飞心道,这妮子对萧青子这么好,那萧青子对他们一家一定不错,真不知这萧青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便问道:“妮子,你喜欢大哥哥吗?”

妮子一脸天真道:“当然啦,这世上,除了爹娘对我好,就只有大哥哥你了。”

柳露莹看着妮子,不禁想到当初的李若枫到柳家庄逗她玩时的情景,这萧青子对妮子,应该就是像当初李若枫对她自己一样。可惜妮子根本不知道这个萧青子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也许妮子根本不必要知道,因为妮子眼中的大哥哥是一个大哥哥,而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萧青子。

妮子道:“那时我还很小呢,独自一个人到荒山野岭玩,遇到一匹恶狼。那狼可怕咧,我吓得不知怎么办,还以为这次一定会被狼吃掉呢。这时候大哥哥你就出现了,是你把那狼杀掉。我根本不看到你是用什么东西,手就这么一动,那狼就死去了。之后把我背回家里。我爹娘非常高兴。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我家里,有时候非常高兴,有时候一点都不高兴,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我爹爹问你也不说,只憋在心里。现在已是初冬之际了,冬至很快就要到来。你不是最喜欢在这里过冬节的吗?冬至这一天,我们这里是个好大的节日,我们常说冬大过年呢。你每年过冬节时都会来这里。所以我总感觉你会来的。谁知道今天你真的过来了。”妮子越说越高兴,她拉着余飞的手,道,“大哥哥,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了。”

余飞微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妮子道:“我知道,你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在一个山岭中。那是你自己说的,你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又不在这里,就可以翻过几座岭来找你的。你还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你了。现在我长大了呀,爹爹会让我去找你。还好,你回来了,那你就不要走了。”

余飞看到妮子恳切的目光,微笑道:“大哥哥有事,要出去办。大哥哥很快就会办好的,然后再回来。”

妮子道:“现在冬节快到了,你办事可得快点呀。”

余飞点点头,道:“只要把事情办好了我们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妮子点头,道:“你现在来了,就先在这呆几天再走。要不我不给我走了。”

余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郭叔叔道:“是呀,小青,不如多等几天再走吧。妮子天天吵着要找她的大哥哥,多留几天也不会耽误很久。”

余飞看看柳露莹,柳露莹笑道:“好吧,郭叔叔。”

郭叔叔与妮子甚是高兴。

这一晚,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久久不能入睡。

余飞问道:“莹莹,你怎么答应郭叔叔多留几天呢?”

柳露莹反问道:“余哥哥,你说我们能多留几天吗?”

“当然不能了。我们用个简单的理由就能骗过他们,如果我们还留在这里,那是叫我们继续骗他们呀。他们生性纯朴,不知道江湖是何物,我们于心何忍呢。再说萧青子无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那只是他过去,或许是他唯一一点人性所在。现在的萧青子是个杀手的头目,他的过去只能算过去了,我们没必要了解。”

“那当然。我们好歹也让萧青子留一点人性在这里,好让他死后不会被打到第十八层地狱去。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留下几天,那妮子还会缠着我们呢。等天快亮时,我们就偷偷地走,留下纸条什么的就算了。还有,我这还有一些金叶,反正我们花不完的,也留点给他们,让他们过点好日子。你看怎么样?”

余飞还是有点犹豫,“你答应人家要留的呀,这有点说不过去……”

柳露莹一笑,道:“我的余哥哥呀,我们是江湖中人,怎么可能与他们一起呢?这不是破坏他们现在的幸福吗?”

余飞想了想,道:“那我们明天早点走,按你说的办吧。”

第二天天没亮,余飞与柳露莹留下纸条,留点金叶子,便悄悄出门,真往端州府方向走去。

及到天亮,余飞二人到端州古城下时已是寅时时分。快卯时时,守城军士才打开城门,余飞二人与一些早起进城做买卖的人一起进了城。

端州城不及杭州、扬州那样繁华,却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城。传说北宋包拯在此任职时,人民曾暗送一个端砚给他,他知道后,把这名贵的端砚抛至西江之中,一时传为佳话。柳露莹幼时喜欢读书,尤爱文房四宝,对端砚早有闻名,深知这端砚乃四大砚之首,为历来书画者与藏砚者首选之物。刚一进城,柳露莹便于余飞说道:“余哥哥,我们这次来,一定要看看我喜爱的端砚,可以的话,我们再买上一两方才不枉此行呢。”

余飞道:“端州在北宋时不是改名肇庆了吗?”

柳露莹笑道:“叫端州有味道点。叫肇庆,我不习惯。我们来这里,除了看看端砚之外,还得游游这里的湖光山色,观看这里的摩崖石刻。最后再到白云寺拜访一下觉悟大师。余哥哥,你看如何?”(3)

余飞点头。二人在大街上没有过多流连,柳露莹也没有去看看她仰慕已久的端砚,而是拉着余飞匆匆到了湖边,随即眼前一亮。但见这湖光潋滟,水天一色,清风徐来,微波荡漾。远景石山倒影,各自清秀,相映成趣。湖心几人泛舟,轻棹摇波,虽已是冬天,令人不觉到有寒意。

余飞被这湖光山色迷住了,道:“莹莹,这里比卧龙山庄的湖水更美。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露莹微笑道:“卧龙山庄地方小,景色虽美,以精致见长。这里湖面广阔,方圆数里,比起卧龙山庄更大气,更磅礴。来这湖边,心境开阔。以前爹爹曾与好事者辑《神州奇湖》五卷,我便从第三卷中得知肇庆有此湖。此湖有小西湖之称,比杭州西湖更多秀气。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景色比书上所写美多了。”

二人在湖边雇了一叶小舟,一个船公,迎着微寒,泛舟湖上。真是舟如天上泛,人似画中游。余飞二人心情格外舒畅,迷恋湖光山色,不禁连连惊叹!

小舟缓缓驶过湖心,湖的四周景色尽收眼内。四周连山,树林略显萧条,却不失青翠。冬日直照,波泛万点金光。

柳露莹轻轻依偎在余飞的肩上,一边看着这美丽的景色,一边道:“余哥哥,要是没有江湖多好,我们可以一辈子游山玩水。像今天此情此景,真想能把今天永远停留。”

余飞轻轻道:“很快我们就可以灭了木棉教的,相信明年我们就可以永远这样了。”

风不大,吹得柳露莹绿色的衣裙翩翩起舞。余飞搂着柳露莹的肩,看看柳露莹,又看看远方,双目一阵迷茫,心中几许感叹。

柳露莹望着余飞,问道:“余哥哥,你怎么了?”

余飞轻轻一笑,道:“我们离开天山也快一年了。想到这一路来,我们受了不少苦,看透了江湖的险恶,人心叵测,尔虞我诈,心中满是感叹。”

近一年来,余飞二人经历过木棉教人的阴险狡诈,武林人士中的真真假假,人与人之间的真诚虚伪,一幕幕呈现在眼前。与眼前风平浪静之景对比,怎叫人不感叹呢?

柳露莹与余飞一直生死与共,自然明白余飞所想,道:“余哥哥,我们是来轻松一下的,不是把不开心的东西都带到这里来。”

余飞道:“莹莹说得是。”自经卧龙山庄一事后,余飞再不会相信生活中还有诗情画意。眼前的风景如诗如画,却哪里来的诗兴?江湖是没有诗的。

柳露莹道:“我们先在这住几天,然后到白云寺找觉悟大师。那是得道高僧,或许会为我们排忧解难呢。”

余飞道:“说不定他不会见我们咧。再说,此来未必能找到他。”

柳露莹道:“如果我们说是李大哥哥的朋友,那觉悟大师一定会见我们的。只是李大哥哥……”说到李若枫,柳露莹心里不禁想道,也不知上次在卧龙山庄之后李大哥到底如何了?梁仪天说是死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李大哥哥这么厉害,梁仪天怎么能杀得了他呢。?

余飞道:“李大哥智慧过人,武功超卓,自然没事。说不定呀,他正在觉悟大师那里等着我们呢。”

柳露莹微笑道:“唔,我想也是。”

这时小船转过了一个湖,只见湖外还有湖。余飞忙问船夫:“这湖外怎么还有湖呢?”

那船夫是个五十上下的汉子,他笑笑道:“公子,这里共有五个湖呢。要不,我怎么可能收你多一点银子呢。这湖边有很多历代石刻,都在湖边的石山之上。石山上还有石洞,洞中还有洞。可好玩呢。”

余飞往远处看去,只见对面石山正兀立一座座的石山,隐隐约约看见石山上有大小不一的数个石洞。余飞指着远处对柳露莹道:“莹莹,不如我们到石洞看看吧。”

柳露莹道:“也好。我正想看看那些唐宋石刻呢。”

余飞叫船夫把船驶向岸边。很快,船靠岸了。这是一座面对湖水背连山的石山,鬼斧神工般立在余飞与柳露莹面前,上面果然有大大小小的石洞。余飞二人上了岸,到了石山脚下,抬头仰望,感觉石山险峻之极,几乎要崩塌一般。二人再往里走,见这里游人极少,到处是野草杂树。时正冬季,更显萧索。一些树的叶子早已落光了,毫无生气。这石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流入湖中。横跨这条小溪的是一座破损的旧石桥,再往桥直去是一条几乎被野草埋没的石头小路。应该是因为冬季了,来玩的特别少。

那船夫道:“这里少人玩,公子与夫人走路小心摔倒,石头多。”

听那船夫称柳露莹是余飞的夫人,二人相视一笑,心里甜滋滋。

余飞二人上了石桥,沿着石头小路走去。约前行二十步,绕过几棵老树,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较大的山洞。这洞口比他们在天山时的山洞还要大,但没有那么深。洞口的上方赫然刻着“七星奇观”四个大楷,另外还有知种各样的石刻,诸体齐备。余飞二人看到“七星奇观”四个大楷,觉得有点奇怪。这里怎么称是七星奇观了?便向四周一看,这回他们看得明白过来。原来这几个湖岸边石山把湖团团围起来,正如天上北斗一样,成了个七星北斗之形。难怪这里称为七星奇观。

余飞惊叹道:“真是天下奇景呀!这几个湖的形状竟然如同北斗一般,叫人难以相信。”

柳露莹道:“刚才我们在船上不曾觉得,如今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真可谓天下一绝。”

二人正要走进山洞,猛然闻到一阵强烈的酒味。余飞正纳闷这里没有人来,如何会忽然在此有一阵酒味呢?

“有人吗?”余飞问道。良久,才听到一个声音:

“余公子,是不是你们来了?”

“你是谁,如何知道我的?赶快出来!”余飞喝道。”毕竟在江湖上久了,余飞二人变得警惕多了。柳露莹马上“唰”的一声抽出双剑来。

只见到一个摇摇摆摆地走出来,说话中已有八分醉意了。余飞二人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萧青子正在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上来!他奇怪地看着余飞二人,问道:“公子,你怎么与小姐一起来……来到这里了?你们是……怎么来的?你们不是被困在卧龙山庄了吗?”(4)

余飞怒道:“萧青子,上次让你走了。这回我无论如何都得杀了你,为江湖除害。”

萧青子不以为然,他又喝了一杯酒,道:“公子,你要杀就杀吧,能死在……死在你的手里,青子我……也算中……荣幸啊!荣幸啊……哈哈!”

余飞觉得奇怪,往日的萧青子为堂堂的木棉教杀手头目,威风八面。如今完全是一个酒鬼一样。萧青子“嘿嘿嘿”的笑了几声,道:“公子,柳小姐,你们,你们……怎么会来找我了呢?要知道,我只想与你们做朋友。引你们到卧龙山庄的,是……修罗女呀,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找她呢?来这里干什么来?……该不会是来找青子喝酒的吧?”

余飞见萧青子这幅模样,根本不像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更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便道:“萧青子,你总算也有今天了。”

萧青子喝了一杯,闭着眼睛,似在回味一样,道:“公子,我,我又怎么了?”

“你原来还在中堂,如何来了肇庆?”

萧青子“嘿嘿”两声,道:“公子,不是我来肇庆了。而是,而是我们……有缘,能在这里碰上,真是缘分……缘分啊!”说完“哈哈”大笑几声,“公子,这回你来了,一定要与我喝上两杯。我们还得把在中堂没有喝完的酒,在今天……今天喝完……”萧青子说时,把酒杯交到余飞手里,道:“公子,你,用杯子……我用……就用这个酒壶了。来来来,我给你倒几杯。”萧青子说时把酒倒到余飞手中的杯里。

柳露莹见萧青子身边也没有带其他人,便把剑收入鞘。眼前这个萧青子,哪里还有往日令武林各大门派都要畏惧的威风?

萧青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叫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到地上,道:“公子,小姐,我萧青子最想得到的不是什么权力,什么都不想得到……我只想有一两个朋友而已。公子,我只想有一两个朋友……你说,这也会很难吗?”

萧青子明显已经醉得厉害了,说话之间,竟有些悲哀。

余飞道:“萧青子,见你今天醉成这个样子,我们不想杀你。要杀,就等你醒过来之后。”

萧青子用有点迷茫的眼神看了看余飞,“公子,你,你这是……什么话了?你们要杀我还不容易吗?我萧青子的武功根本不及公子你。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其实我也想死,就想死个明白。我萧青子从来都不是个糊涂的人……就像今天,我想糊涂一下,却碰上了公子你们,叫我……叫我如何糊涂呀?”说完又举起酒壶喝了几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余飞道:“萧青子,今天见你这样子,你快走吧。”

萧青子冷笑两声,问道:“公子,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余飞冷道:“不错!多少武林人士死在你的手上,你认为我会喜欢你么?真是笑话。”

萧青子又慢慢坐起来,他的双眼暗淡无光,沉默一阵,道:“公子应该明白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其实我萧青子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我们都是一般的人,你们不是什么武林名人之后,也没有大仇要报,我也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那么我们就算做不了朋友,至少你现在可以与我喝上一两杯酒。”

余飞道:“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我要杀你是迟早的事。”

萧青子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问道:“公子,我们真的不能成为朋友?”

余飞果断道:“永远不能!”

萧青子似乎有点失望。他看看湖面,酒也醒了几分。然后慢慢站起来,走到湖边。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一同到了湖边。萧青子淡淡道:“公子,要杀我请现在动手,我不会还手的。不然到时你杀不了我了。”

余飞不解地看着萧青子,道:“你不怕死了?想死了?”

萧青子淡淡一笑,道:“公子,你说人活到想死了却还不能死的地步会是一种什么滋味?我要你们现在杀掉我,你们却一直不出手。偏偏我萧青子是个清高的人,不可能自杀的。莫非公子怕弄脏了你们的手吗?”

余飞此刻不知为何,竟然不想杀萧青子。或者这时的萧青子不是原来的萧青子吧?他看着萧青子有点憔悴的脸,道:“我不杀你,是想知道木棉山到底在哪里,我们如何才能得到八角莲给上官前辈解毒,我们还想知道有关木棉教的一切。”

萧青子回过头看着余飞,道:“公子,我们现在不是朋友,所以无可奉告。谁都知道敌人之间都不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的。你要问我,不如直接杀了我。”

余飞道:“那梁仪天是如何把程笑杀了的?”

萧青子道:“很简单,就是用化功散。”

“又是化功散?”

“对。因为化功散目前除了我木棉山的八角莲之外,没有任何药可以解得了。”

“那是几年前的事?”

“从我被副教主抓到木棉教之时。那时我们本想借卧龙山庄一用,程老爷子不愿意。没办法,副教主只能这样做了。”

柳露莹狠狠道:“梁仪天好歹毒!”

萧青子微笑道:“柳小姐,那叫精明,不叫歹毒。毕竟我与你们的立场不同。”

余飞道:“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你我既非兄弟,长相何以如此相似?”(5)

萧青子轻叹道:“是呀!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呢。公子,我萧青子不会告诉你什么的。你想知道,在卧龙山庄时怎么不直接问副教主呢?”

余飞道:“如果可能,我早已杀掉梁仪天,还问他干什么!”

萧青子微笑一下,道:“公子,你杀不了他的。其实他一早知道你,随时可以杀了你们。可是他一直在犹豫着,一直到你们都来了卧龙山庄,他还在犹豫。”

余飞道:“就像我现在想杀却不杀你一样吧?”

“不!他的犹豫根本就是不能杀你。这个我看得出来,毕竟我跟随副教主多年了,我理解他的做法与想法。唯一我不知道是我为什么会与你如此相象,但我知道我们根本不是孪生兄弟。”

“这根本就是巧合,我与你的关系是敌我关系。今天不算,下次我见到你就要杀掉你!”

“那实在要谢谢公子的不杀之恩了。公子,你看我今天这样子,你没想过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比如说,我身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比如说我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形容憔悴;比如说上次为了与你要喝的一杯酒,想做个朋友而没有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炸死在莲花山上,而我回去之后副教主会如何对待我……”

余飞冷道:“那根本是你的事,这与我无关,我没有兴趣知道。”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原来公子对我的生死竟然如此‘关心’,难得呀。”

柳露莹冷道:“我们今天好不容易到肇庆一游,却碰上你。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们出手杀人了。”

萧青子道:“柳小姐何以如此粗暴了?青子有什么说错了吗?再说,好像是我先到这里,碰巧遇上你们。满以为可以与你们畅谈一翻,却不料是这个样子。既然柳小姐不喜欢我,又不想杀我,那我萧青子只好走了。”

柳露莹与余飞本就痛恨萧青子,或许因为在妮子家里时看到妮子居然一直等待他数年,杀了萧青子心又有点不忍。如今的萧青子没有往日的嚣张,难道正因为上次在莲花山时放走了各大门派的人,梁仪天不再信任他了?居然一个人躲在这湖中的山洞里喝酒?

萧青子苦笑一声,对余飞道:“公子,我们相貌相似,一定是前生有缘。可惜今生却是无缘,做个朋友都做不成。我萧青子大概就要孤独一辈子了。”

湖面忽然起风了,萧青子衣衫单薄,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想再喝一杯酒,不料酒壶早已没酒。他把酒壶往水里扔,双手卷缩着,也不看余飞二人一眼,一步一步地上了余飞刚才乘过来的小船上。

船夫一见,道:“公子,你走了,那位与你相似的公子和小姐怎么办?何不一起呢?”

萧青子微笑道:“那公子与小姐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自然会有办法回去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有意见。你先载我过去,然后再过来还不是一样的吗?”

船夫点头,驶船便走。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望着慢慢离去的萧青子,忽然之间觉得萧青子是如此孤独。难道真的像萧青子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一个朋友都没有?那妮子与郭叔叔呢?萧青子一个人独自到这山洞,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于是余飞忽然叫船夫把萧青子载回来。

萧青子随船过来,看了看余飞,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舍不得我吗?”

余飞道:“是有些问题要问一问你。”

萧青子道:“公子难道忘记刚才我说的话了?我是不会说什么的。除非我们是朋友,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余飞想了想,道:“那如果我们可以真的成为朋友呢?”

萧青子按不住心中喜悦,一下子跳下船来,喜道:“真的么?太高兴了!”忽然萧青子又把笑容收起来,道,“公子真会说笑,你怎么可能会与我这种人做朋友呢?真叫我白高兴一场呀。”

萧青子说得不错,余飞确实不想与萧青子做朋友,只是想从萧青子口中得知一些事情而已。余飞没想到被萧青子一下子看出来。那萧青子又是一声苦笑,道:“不过也好,公子总算让我高兴了一下。公子心里想什么,青子还是明白的。不过没所谓,相信日后你一定会接受我的。”

余飞不想问有关木棉教的事,他想到妮子,问道:“萧青子,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记得有一个人等你好多年了?”

萧青子“哦”了一声,随即笑了几下,道:“像我萧青子这样的人,会有谁对我这么好?”

余飞道:“有的。所以今天我总是舍不得出手杀你。”

萧青子“哈哈”笑道:“公子,你今天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一会说不杀我,叫我走;一会叫我回来,说有人等我,变成不杀我的理由。公子,你肯定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会这样说话。好了,没有其他事,我看我还是走吧。”

余飞觉得奇怪,难道妮子等的不是萧青子么?正要直接与萧青子说,却见到有一艘较大的船驶了过来。余飞二人望去,只见到有两个年轻人正往这里过来。等那两人上了岸,余飞看得清楚,这两个人正是往日随萧青子左右的杀手萧铃子与章云远。

柳露莹冷道:“好呀,萧青子到底还是有人过来支援了。还有多少人来?我说不杀萧青子,但没有说过不杀萧铃子与章云远。来得好!”说时抽出双剑来。

萧青子淡淡道:“柳小姐,你多心了。他们是来找我的,与你们无关。”

那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匆匆上来,好像没有看到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般,表情甚是焦急。只见萧铃子急道:“大哥,快随我走!不然来不及了!”说完要拉萧青子的手。

萧青子并不作声,全然不当一回事。

章云远接着道:“萧大哥,快走呀!”

萧青子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什么好惊慌,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料到了,你们无须为我担心。”

余飞与柳露莹见萧铃子二人异常紧张,料定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吧。”萧青子大声道。(6)

“大哥,你怎么就不肯听我一次呢?早说过要你躲起来了,你就是不听。这次你再不走,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大哥,我求求你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亲弟弟,你就快走吧!”

萧青子依然无动于衷:“你们走吧。要来的始终要来,有的事是不必躲避的。”

“大哥……”萧铃子急得眼泪要流出来了,“大哥,我们兄弟俩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想分开。你就当可怜我这个弟弟吧,快点走吧。”

“可怜我的弟弟?”萧青子冷笑两声,道,“我们谁不可怜?有谁说我们可怜?自己说的吗?铃子,我们兄弟在一起就像不在一起一样。我知道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大哥,可惜,这个大哥不是你萧铃子的大哥,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我们都只是工具而已,供人无限使用,随意把玩!这就是我们做杀手的命运。我们没有任何选择,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自己。铃子,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萧铃子这时竟抽泣起来,道:“大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不想分开。虽然我们平时不像两兄弟,但这确确实实是真的。我们没有爹娘,我不想没有了大哥。”

“不许流泪!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流泪!尤其是在我面前!你再流泪,给我滚!”萧青子忽然声音变大了,“你以为我想失去弟弟吗?问题是我们天天在一起也不像是两兄弟,是两个陌生人而已,是两把刀子。从一进来木棉教我们就已不是两兄弟了。十年来,我们过着兄弟的生活吗?不是呀,不是呀!”萧青子忽然像疯子一样叫起来,“你现在还说我们是两兄弟,你叫我走?是不是副教主要你们来杀我了?我走到哪里呀?铃子,云远,你们叫我到哪里呀?天涯海角?天堂还是地狱?你们让我走,那你不还不是要死吗?”

萧铃子强行止住抽泣,道:“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毕竟是我大哥,我不想你死!”

“不想我死,难道我想你死吗?”萧青子大声反问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那你们赶快走,回去你们就带大批人来,我自有主张。走!”

萧铃子与章云远还站着,好像还有话要说。

“给我走!”萧青子吼道,“再不走我杀了你们!”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只好匆匆向萧青子道别,上了船,很快消失在湖面上。

萧青子正想走,余飞叫住问道:“萧青子,梁仪天要杀你,是为了上次在莲花山上的事?”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公子不是说这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吗?现在怎么问起来了?”

余飞道:“现在我有兴趣想知道一下。”

萧青子苦笑一下,道:“公子,我现在没兴趣要告诉你,你们就自己猜想吧。”说时便要走。

“萧青子!”余飞叫道,“不如你与我们一起吧。梁仪天太可恶了,我们一起杀了他。”

萧青子道:“公子,不管副教主如何对我,我还是敬重他老人家的。所以,我更不会杀他老人家。他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萧青子只有听他的没有反对他的。公子,我们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但朋友不一定同一个立场,不知公子是否这样认为?”

由于萧青子上次没有把莲花山上的武林人士炸死,错过这一个消灭武林一统江湖的最好时机,梁仪天自然怒不可遏了。本来梁仪天要杀萧青子对武林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在余飞眼中,萧青子毕竟是因为与余飞喝了一杯酒而放过武林人士的,余飞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见萧青子目前要被梁仪天下令杀掉,处境有点可怜,一心想把萧青子拉一把,好让萧青子为武林出力,于是道:“如果你不能回去,你可以与我们一起。”

萧青子先是看了余飞一眼,然后摇头道:“公子还挺喜欢安慰人的。谢了,我是木棉教的人,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还是。我只想与公子交个朋友,公子却一直没有这个诚心。除了这个,公子对我萧青子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不可能答应。”

“你宁愿被梁仪天杀掉?”

“这是另外一回事,不可混淆。我的命是副教主的,他要杀我,有何足怪?公子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大概是吧。”

萧青子冷笑一声,道:“原来我萧青子是个这么可怜的人呀。可是我怎么从来不觉得呢?”

“你不觉得不等于你不是。”

“既然这样,那公子你告诉我,我萧青子如何是个可怜虫呢?”

“你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不是可怜虫又是什么呢?”

“公子说的可是真心话?”

余飞点点头。

萧青子一声长笑,道:“那你既然觉得我是个可怜虫,为什么不与我做朋友?我只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可怜虫,而不是别的。”

柳露莹道:“萧青子,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想武林中各大门派的人都会喜欢你。那你的朋友真的遍布天下了。”

萧青子淡淡道:“是吗?那你们就朋友满天下了?柳小姐,我不觉得是这样的。做朋友讲究缘分。有的人天天在一起,却永远无法成为朋友;有人的只见一面,便成为义胆忠肝的朋友。如果是李若枫大侠,他的朋友遍天下,这一点都不为奇。可惜我是萧青子……”

“你是萧青子又如何?放下屠刀者尚可立地成佛,你有什么不可能?”(7)

萧青子“哈哈”笑道:“柳小姐就会说笑话。这是江湖,江湖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好。江湖是残忍的,无情的。我萧青子走了这条路,会一直走下去的,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余飞道:“萧青子,你不愧木棉教一手培育出来的杀手。只可惜,到最后你还是个牺牲品。枉你一身好武功。”

萧青子微笑道:“公子这么说,真叫青子有点感动。如果早十年认识公子,那我萧青子不枉此生了。生命就是爱捉弄人,两个不是兄弟相貌相似的人相识却无缘成为朋友,这不能不算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余飞笑道:“这或许叫做命吧,只因你身在木棉教,所以你会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你想想,有谁会愿意与你来往?”

柳露莹道:“如果有人愿意与你来往,那这人一定是个疯子。除了木棉教人,你不能与其他任何人可以交往。”柳露莹想试探一下萧青子,看看萧青子是否提到有个叫妮子的人。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或许有吧,但我记不得了。在我不是木棉教杀手,没有杀过人之前或许我不是你们所看到的萧青子。不过,都过去了。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忘记过去。因为我的眼里只有现在。以后的事我不喜欢去想,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以后的事。”

“我相信你萧青子以前绝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谁知道!柳小姐,你莫不是要我说出我的过去?你要知道,任何一个木棉教人都不会有过去的。凡是有过去的人都得死。”

“此话怎讲?”

“副教主从来不喜欢有人说他过去是一个什么人,只要有人在副教主面前提到以前的事,他就不可能让你活着说话了。”

柳露莹冷笑道:“这不过是梁仪天怕人知道十多年前他曾派人出去四下捉拿小孩子,犯下滔天大罪,怕木棉教的杀手们知道后会中的他的话。”

萧青子道:“副教主决定怎么做,我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从来都只听他的。”

“那在莲花山上那一次你怎么不听他的了?”

萧青子轻笑道:“柳小姐你不是都看在眼里了吗?莫不是为了与余公子喝一两杯酒。这酒太昂贵了,足令我附上一条命来。”

“那你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值吗?”

“在我萧青子的眼里,只要我认为值得的都是值得的,我也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更何况我是为了能与公子做朋友。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如果能与公子做朋友,我萧青子死一百次都愿意。只可惜,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罢罢罢。”萧青子说完连连叹气。

余飞道:“萧青子,你如此看重朋友,这是为何?”

萧青子道:“公子何必明知故问!这不是令青子更伤心?公子,今天能与你们在此相遇,青子也有点满足了。铃子说了,木棉教一会就过来杀我。但我还是想能与公子多说几句话。现在看来,公子与柳小姐无心与青子谈心,倒像是在审查我一般。也罢,我得走了。我想留着一条命能多与公子小姐,还有李大侠说说话。告辞!”说时飞身跃上船上,慢慢消失在湖面上。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不时地泛起波纹。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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