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没有杀她?”
“如果有比杀她更惨烈的让她痛苦的方法,那我干嘛要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
“那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这样吗?没有看过太医?”
“哼!看过,但是太医说她无恙,而她又怎么透漏这近乎妖邪的病症?所以,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几乎每一个夜晚的那个时候她都会那样的在痛与死亡的边缘挣扎!”
“你是……你怎么流泪了!”
夕冉忙伸过手,温柔的擦拭。任何一个女子都有母亲般的情怀,而此刻这个男子宛若迷路的孩子!突的,她伸出的手被抓住,紧紧的!
夕冉的脸一阵抽搐,她慢慢使力想抽出来,却是连整个身子都被捞进他的怀里,此刻,她被紧紧的抱着!眉头紧皱,咬紧下唇,她实在不知道此刻是推开他,还是暂时就这样静静的给他温暖!
“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就这样!你知道吗?你和无漾都那么相信我不曾断袖,呵,其实,我是不曾断袖,但却害了不少无辜的少年!我没有办法跟女子……”
他顿住不再说话,但夕冉知道他的意思!拿手顺着他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心中的苦,你心中的痛!说吧,说出来就会好一点!”
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紧了些,低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因为我6岁的时候,那一个晚上,我……我亲眼看到,看到……”
他竟然剧烈颤抖起来,声音断断续续,有着浓浓的哭意!
“不要怕,有我在,说吧,你看到了什么,慢慢说,不管你说多久,我都会等着,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感觉颈窝里那个人深吸一口气:“我看见……看见父皇把惜兰拉进房间,然后,然后,是狠狠拧着她的双手,捏着她的下颚,一片一片的撕光她的衣服,然后……我听到惜兰在大吼,不要,不要,声音渐渐的低迷,渐渐的只有呜咽,我的眼睛里只有父皇那近乎狂野的眼神,只有惜兰那绝望的挣扎,到最后颓败的直直的瞪着屋梁!我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小小的身子浑身发抖,一直抖,抖到父皇垮着双肩转过身看见角落里的我,一下暴怒的掂起我衣领,在我以为他要将我扔飞出去的时候,他却又紧紧的抱住我,紧紧的,走出正阳宫,然后放下我,头也不回的离去!”
怀中的这个男子,此刻颤抖的如一片落叶,那么沉浸在过往的恐惧中,她从来不知道外表冷漠的他竟然心中有如此脆弱的一部分!
“从此,我恨透了父皇!我无法和一个女子有亲密的关系,每当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就是惜兰的惨叫!我无法……”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是在惩罚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帮她一把?所以你将她的痛苦加诸在你身上!越痛你就越开心,你觉得你是一个罪人,只有赎罪才是你的出路!可是那并不是你的错啊!人皆有命,何况你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喔喔……你干什么……”
他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根本无法挣脱这束缚,刚刚还脆弱的似乎不堪一击的人此刻却陡然强大起来!
“谢谢你,是你……让我……真……正懂得……懂得了……什么是珍惜一……个人的……感觉!让我走出那个灰色的深渊!”
在喘息的间当,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清醒而专注的盯着她的眼:“我再也不会为了任何退让放弃你!谁……也不能!”
“你……我……”
夕冉只能这样吱吱唔唔,她要哭了,草桥之上,她只是做一个样子!她只是想做给别人看,她不曾想把他的感情引到今天这个样子!
“听着,我要告诉你,无……”
他正要对她坦白,却见她的一只手上满是鲜血!
“怎么回事?”狂风一样站起身,跪坐在她身边,却是看她呆呆愣愣的看着那册子,她的手鲜血染到那册子的图画上,血慢慢蕴开,男女身体纠缠的中间是莲花一样的东西!
是……那是墨莲,不,此时应该说是血莲才对!
那朵莲微歪斜,似有劲风吹,飘逸!挺傲骨,盎然心中催,刚强!漾墨瓣,无粉更韵味,柔美!
她怎会轻易忘记?
倏的回头,蹭的一声爬将起来,抱着册子,走到那石雕之前,伸出手,慢慢摸到和图中一样的位置,突的又缩回手,狠狠的朝手指咬去,血一下子染红了指头,疯狂的翻着书页,一页页的将自己的手上的血按上去,一朵朵血莲自手下而生!
深吸一口气,使劲的挤压一下那指头,慢慢按上那石壁上两人像之间,血渗进石壁的纹理,刹那间,一朵鲜红的石莲怒放!
一只大手倏的伸过来,拉过她的手,放在嘴里吮吸,那种软软的感觉湿湿的滑在指头上,令夕冉一皱眉头:“你这……”
三皇子并没有说什么,迅速的撕下一快布条,细细的绑在她的手上!夕冉有些歉意的望着他,刚才流血的是他的手,他却视若无睹,对她的一点小伤,却心忧至此!
正想着,突然感觉山石震动,石壁慢慢的从那女子和男子的画像中间那朵墨莲处裂开来!
一朵墨莲被均匀的分成两断,象门上的门环一样对称的缀在两端!
原来……这才是一道门!他们呆呆的望着,洞外阳光刺眼,夕冉伸出手遮住眼,鸟语花香,请风过林,他们困在这里太久了!久到看到这景象只是傻傻的愣着忘了该做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