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松手!你他妈就知道老子现在有钱,强抢是不是?”我忿忿的倒在地上,后腿不断的蹬着那只该死的爪子。蹬不掉,扭头就朝着不远处看的目瞪口呆的“大孝子”红着脖子猛喊:“你他妈混饭吃的啊?有人抢我钱!帮忙啊!”
据后来宋誉告诉我,当时梁伯尘确实是吓傻了,曾在宋誉的嘴里无数次的听说我这人聪明善良、有魄力、有威慑,却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景象就将脑中无数次的幻想破坏殆尽了。看着躺在地上咬牙切齿、声嘶力竭的打滚的假小子,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一局角力结束,梁伯尘换手上场,我退到一边“苟延残喘”,感觉方才的惊心动魄几乎让我死过一般让我浑身无力。
“丧葬队”名副其实是一支死神部队,揭开那硕大的棺材盖板,每人手中都多出一把明晃晃的武器,跟着梁伯尘的后脚跟,和黑衣人扭做一团。
“揍死你!不长眼的东西,你是找刺激还是来找残废的?嘿嘿,敢威胁我,居然还抢我的钱?哼,就要你们尝尝辣椒水的滋味。我梅葚可不是好惹的。老梁,不要给我面子,狠狠地给我揍他丫的,这帮贼崽子整天没事干追在我屁股后面跑,害得我这几天几夜都没有吃饱睡好,我可就全指望着您给我报仇了!我在精神上全力支持你!加油!”手上没工夫,可咱嘴上有,气到你吐血的功力,咱可是无人能及。
“咻——”一支箭羽又一次擦着我的头皮而过,惊得我连忙闭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梁伯尘,就指望他能给我戳上两剑给我报仇了。
“看你往哪跑!”
冰冷的语气惊得我回首,却发现一个黑衣人被梁伯尘一掌逼退,翻了一个筋斗就朝着我的方向奔来。
“呀,你别过来!我编外的——”
我连滚带爬的站起,连奔两步突然站住,丫没带武器,我怕个屁啊?
转身,冷酷的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包袱,我狰狞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我梅葚手中不走无名小辈,你若识相,快快报上名来!”
“当然是你的老仇人梁王朱全忠,朱大人派来的。”黑衣人抚着胸口,看来是方才和梁伯尘交手,已然受了内伤。
闻言,我面黑,眼角一抽。
骂道:“你当我白痴啊?朱全忠派来的你丫还会告诉我?要嫁祸也要找一个衬一点的对象!妈的,朱温,你脑子进水了你?”侮辱我的人格不要紧,居然来侮辱我引以为自豪的智慧。
黑衣人一愣,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看着我嚣张的双手叉腰,顿时握紧了双拳,一个跃身跳到我面前,寻了个空挡,一个扫堂腿就进攻我的下盘。
“嗵——”
黑衣人倒下,我还昂然的站立,蔑视的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老兄,江山代有人才出,你……老啦!难道你不知道我练过五禽戏吗?”
是的,五禽戏。
缠着萧白整整两三年,虽然事实确定我是真的没有练武的因子,但好歹,我也能跳起一米多高,加上我袖中藏着萧白送给我的袖箭,对付一个受了伤的人,这不是手到擒来吗?
黑衣人看着自己苦练的绝技居然败在四五岁稚童才会练的五禽戏上,绝望的睁大了双眼,看着我的眼神有点绝望,到最后,谁被谁戏弄,谁知道呢?
深夜,我坐在蒲州城北郊的一座废旧道观内沉思,在我的面前,是二十几具赤身裸体的尸体,而一边,则是一堆没有用的黑衣。
为了避人耳目,梁伯尘在道观的后院又改建了一个地下室,冬暖夏凉,倒不失为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我刚换洗过衣服,就拿了几个包子对着二十几具尸体干啃起来。其神态自若,看的梁伯尘等几个一起扮作丧葬队的墨家子弟一阵目瞪口呆。
尸体处理的很干净,除了方才打斗之中留下的伤痕,几乎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黑色的衣服,也是随处可见的夜行衣,布料轻薄、100%纯棉。
“不可能啊?为什么没有线索。一路追杀我到这里,少说也有几百公里路,加上我中间消失了几天,他们必定有着自己的联系方式。不似朱温,他没这个实力!又不像是他,这帮人和他派出来的杀手简直就是一个天上有个地下。那会是谁?”我沉思着吃光了馒头,不解。
耶律阿保机?是他吗?
天色越见变暗,梁伯尘的一个属下李克帮我点上了两盏油灯。火苗在透明的玻璃盏里像是一个过分活跃的精灵,在夜色中燃烧着生命的花火。
是山西产的琉璃吧?果然是好东西。
恍惚间,我好像又看到了三四年前的自己。虽然不像现在一样的有钱有势,但是在那个时候,有安八鲁、牛徽、司天辰等人的陪伴,一腔热血,恨不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知识都掏心挖肺的教给所有人,一心想要发展、改变世界,正兴中华民族。
而现在……我苦笑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从什么时候起,我一直在勾心斗角总苟延残喘着,失去了对理想的殷切?
“枭王,请过来看一下。”梁伯尘手中端着油盏,站在一具尸体旁边眉头紧锁,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一愣,站起走了过去。
昏黄的烛光下,僵硬的尸体发着青灰色的光芒,可能是由于天气热的关系,尸体的温度下降的不是很快。四个时辰左右之后,它的肌肉竟然还有弹性,只是尸斑在火光下显得有点僵硬,我伸手翻开它的眼皮,球结膜已经开始浑浊、皱缩,呈现出黄灰色的三角形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