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没有预想的那么艰难,陈汤和杜勋很快就来宫中报到了,紧接着,又各自奔赴自己的岗位。这都因为富平侯解囊,摆平了石显和匡衡,也替陈汤节省了几十两黄金。
陈汤看见听着有人在身前背后或接头接耳,或大声议论:
“喂,新来的那个人是谁?怎么那么面熟呢?”
“你真会攀亲,人家走红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呢?”
“到底是谁呀,你到说呀?”
“哼哼,还能是谁呢?就是那个匿丧不报髡首城旦的献食丞呗。”
“哦,你这么一说我知道了——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进宫来?”
“嗨!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与众人见面时,陈汤一直不停地拱手施礼,可那些郎官们全然没当他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给他还礼的。陈汤明白,这些人都是大有来头的,郎官有三个来源,一是像甘延寿一样的六郡良家子,但人数不是很多,工作主要由他们来做;二是因父祖做大官而荫补的,这样的人往往仗势欺人;三是富商花钱送来的子弟,他们毫不忌讳地炫耀家中的富有。
倒是有一个操齐地口音的郎官乜斜了一眼陈汤,在此之前他一直忙着抠耳朵,挖鼻子:
“喂,新来的!你就是陈汤吗?”
“是!在下就是陈汤”
“陈汤,你初来乍到,懂不懂咱做郎官的规矩?”
“什么规矩?请说。”
“不懂?好办。”那人手往地下一指,“你从我的胯下穿过去!”
“好!”大家都没有料到陈汤答应得如此爽快。
于是,众人哗啦啦全都围了上来,等着看一场好戏。只见陈汤缓缓地把头低下,两脚迈步向前后,两膝微微弯曲,双手向下,探向那个齐人裤裆间。众人刚觉得有些不对,就见陈汤猛地抱住那人的右腿,使劲向上一掀,“哎哟”一声,那人被仰面朝天地重重摔在地上。那齐人惊恐万分,刚想起身,陈汤一脚踩住了他的下巴。他越想动,陈汤踩得越狠,而且还加上了拧来拧去的揉搓动作,令齐人格外难受。那人急忙拍地求饶,陈汤将脚收回,然后又送到他的身下,将齐人勾起,接着又放下,摆弄了两下后,一扬脚,把他踢到了一边,那人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然后,陈汤轻轻地抖了抖衣衫,一声不吭地站立在一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众人被这阵势吓得直咂舌,都呆呆地望着陈汤。
不知什么时候,甘延寿来到这里,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个人,回头对大家说:
“明白了吧?有敢冒犯陈汤的,下场如此!”
有了这一场见面,再加上甘延寿撑腰,众人对陈汤不敢不另眼相看,陈汤也很快地融入了郎官的队伍。陈汤是信心满满的,肯付出辛苦,又爱打抱不平,所以,不久之后,他的身边就汇集了一大批人。他们对陈汤是既崇拜,又依赖,都想跟着他学点真本事。没事的时候,他们总请陈汤将朔方的故事,讲朋友杜勋的故事。只有那个齐人总是远远地躲着他,眼睛里不时闪出怨恨的火光来。有人告诉陈汤,得防着这小子,他是很有背景的。他叫公孙扶礼,和匡衡有亲戚关系,大概是后者的远方外甥吧。
一天下午,甘延寿表情严肃地来到大家中间:
“明天,圣上要策问各位郎官,命令你们及早做好准备,不得有误!”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陈汤,一扭头就走了。
大家都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准备,可陈汤胸有成竹:
这是给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