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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宝宗一行人离开宛丘之后,一路上走走停停,直走了快一个月才到了沈丘,这可真是急坏了沈丘的一个人。

这个快要急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丘令子季,自宝宗离开宛丘之后的第五天这相应的命令就传递到了沈丘,但是沈丘令子季等了一个月也没有看见宝宗等人的身影,这不能不让他着急。要知道宝宗可是王城里面传出来的命令让其暂驻沈丘,要是宝宗在半路之上出什么事情,那就一定要沈丘令来承担了,无他,离了王城的事情只和目的地有关联,是不会牵扯上沿途的地方的。

沈丘令也不是没想过派一些人出去迎一迎宝宗等人,但是沈丘这个地方说是个城池,但是因为陈国国小力衰,而且这沈丘还不是最靠近楚国的城池,因此这沈丘之内驻扎的人马可就没有多少,如果子季派遣人手出去寻找宝宗,那这沈丘之内的大小事务还就真的需要他这个沈丘令亲力亲为了。

况且,就沈丘之内这三五十人撒出去,这陈国虽然在诸侯之间也不过是弹丸之地,但是也是有十几座城池的国家,再小也不是这三五十人能够转的过来的,人派出去能找到宝宗还好说,找不到再一耽误,他自己这个沈丘令就真的不用做了。

就在沈丘令子季等的快要发疯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宝宗等人终于出现了。

宝宗坐在马上,抬起右手眺望远处的沈丘城,只见沈丘城城墙高有二丈、宽有百余丈,看上去还不是非常的小,但是整个墙体却有些残破了,不知道是多年未经战乱疏于维护还是因为沈丘已然穷困到了连维护城墙都做不到的地步。

“我说,那陈国的廷尉不是说沈丘是个好地方么?就这破城,还没陈国王宫之内的大殿大吧?这还能说是个好地方?”燕虎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此时看见沈丘成残破成这样,有些气愤地开口抱怨道。

“燕虎!你不要多嘴多舌的!廷尉大人既然让我们来这沈丘,自然有其用意,可能……这沈丘之内有什么我们还不清楚的事情吧?”宝宗虽然嘴上逞强,但是心中对于这破落的沈丘城也是不太看好的,因此说话之间也是没有多少底气。

当然也不怪燕虎发牢骚、宝宗没底气,这沈丘的城墙坑坑洼洼不说,就连城门宝宗也是没有看见,若是有人来攻,都不要说把守城墙,人家直接顺着城门就入城了,这还有什么好打的?

“公子所言甚是!这沈丘城内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廷尉大人也不会让公子来这里的!”站在一旁的张弘见宝宗开口了,赶紧出声附和道。

“哦?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晦暗的事情吗?”宝宗看向了这个一路之上饱受燕虎‘欺凌’的可怜卫士,有些惊奇地问道,如果这张弘知道沈丘城的事情,那这妫越派遣张弘‘陪伴’的用意看来也不是给宝宗找别扭。

“这个……公子说笑了,小人作为宫门卫士,从任职哪一天起就没离开过宛丘,又哪里知道外边的这些事情。”张弘有些尴尬了,自己本来是想拍个马屁,奉承一下这位公子大人,谁知道这马屁排在了马腿上,人家问自己这沈丘城的事情,他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宛丘的人又哪里会知道?

“不知道你放的哪门子的屁!看你刚才那副样子,还以为你能有点什么用,还不是跟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燕虎斜着眼睛看向了张弘,心中的不屑却是越发的重了,当然燕虎瞧不起张弘也有羡慕张弘阿谀奉承的功夫的意思,谁让燕虎自己不懂得讨好自家公子呢!

“好了!燕虎你也不要这样,人家一直是在王宫之内任职,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宝宗见燕虎又一次地欺负张弘,也是带着一些不忍心,开口阻止道。

“公子明鉴!虽然小人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沈丘城在我陈国的领地之内每年交上来的赋税却是最多的,想来会有什么比其它城池强的地方的!”张弘见宝宗开口为自己解围,颇为感激地看向了宝宗,如果一直在这公子的手下,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交的赋税多又怎么了?不就是比别的城池多了几分田地么?这能有什么用?人家别的国家一打过来,首先遭殃的就是沈丘这种在国境边上的国家,还赋税多呢!”燕虎见宝宗出声阻止了,也就没敢再挤兑张弘,但是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开口说道。

“不!虽然沈丘缴纳的赋税最多,但是这沈丘所辖的田地,却是陈国境内最少的!”一直沉默的淳于穹终于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将燕虎给揶揄了一下。

“哦?先生知道这沈丘城内的事情?”宝宗看向了淳于穹,这个先生一路之上还真是化身成了‘老先生’,一路之上在宝宗的耳边唠唠叨叨,整天说什么‘上善若水’‘有容乃大’一类的东西,直把宝宗的耳朵都要唠叨出茧子来了。虽然对于淳于穹前些天的唠叨有些不满,但是此时人家知道自己的疑惑,那恭敬一点询问也是必要的,因此宝宗算是做足了姿态,还专门下马向着淳于穹揖了一礼。

“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淳于穹看着面前这个向着自己行礼的‘公子’,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然后才接着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沈丘成地处陈国和楚国的边境,所以这田地也是没有别的城池多的,但是这边境之上,自有边境的好处!”

“哦?边境之上的好处?愿闻先生教诲!”宝宗见淳于穹说的不甚明了,赶紧接着淳于穹的话问道。

“要说这边境之上的好处,就不得不提一种人,那就是——商人!”淳于穹说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

“商人?”宝宗听见这个称呼眉头就有些皱了起来。

当然不是说宝宗对商人存有偏见,而是这商人本来就处在社会的底层,正所谓‘士农工商’,就连手工业者都比商人有地位,这还能说些什么?而且‘行商坐贾’,自古以来就是追逐利益的代表,不说是宝宗,就算是偃王再是也不会给这种人好脸色。

“公子似乎对商人存有一丝偏见?”淳于穹看出了宝宗神色之中的不自然,满含深意地望向了宝宗,希望宝宗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先生误会了!”宝总见淳于穹看向了自己,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神色太过明显了,赶紧出声解释道,“正所谓‘行商坐贾’,这些人想来是追逐利益的代表,他们的心中没有什么善恶的观念,却只是尊崇利益,因此我才有些不太在意。”

“公子的想法也没有错,商贾就是为了追逐利益才存在的,但是诸侯之间不也是这样的吗?想想那阖闾,为了王位残杀兄弟子侄,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对比起诸侯来,商人之间的追逐利益,还是有些情有可原的吧?”淳于穹慢条斯理地说道,说的却是令人无法反驳。

“这……”宝宗被淳于穹说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宝宗的内心是想反驳淳于穹的,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来反驳淳于穹,因此一时间也是愣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淳于穹见宝宗有些哑口无言了,也不想过分地逼迫宝宗接受自己的观念,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于一时,因此淳于穹开口将话题拉回到了沈丘城上,“这沈丘城地处陈楚的边境之上,虽然田地不多,但是这商人来往却是极为的多,所以这税负之上也可以多收一些,另外,这商人多了,所有的东西也都能够在这沈丘之内买的到,只要出得起价钱!”

宝宗听淳于穹说着,最后一句话将宝宗的兴趣彻底勾了起来,赶紧出声询问,“什么都行都能够在这沈丘之内买到?”

“差不多吧!虽然不能说是这世间所有的东西,但是一般的东西还是挺齐全的。”淳于穹说着,给了宝宗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淳于穹没有明说,宝宗也没有详细问,因为两人都知道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

所谓‘一般的’东西,对于此刻的宝宗来说就包括战马、兵刃、奴隶等,而这些东西,都是对于此事的宝宗十分有用的东西,不过,宝宗确实缺少最为关键的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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