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熟悉的声音满含着担忧，零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却见尹凝惜独坐在窗前，双眼迷离，脸色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心，一阵钝痛。
“零？”尹凝惜惊讶的回头。
“小姐，你怎么样？”零快步走近，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尹凝惜微微摇头，却忽觉眼前一阵晕眩。
“小心。”零惊呼一声，眼疾手快的扶住尹凝惜跌倒的身影。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尹凝惜无力的将头靠在零的肩膀上，晕眩之感渐渐削弱。
“为什么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零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轻叹了口气，将尹凝惜扶至床边坐下。
“我是病人。”尹凝惜委屈的看着零，眼中竟闪过一丝娇嗔。
“你……”零愣住。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在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此刻尹凝惜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坦然。再也不复当初的清冷与沉重。
“我真的没事了。你呢？有结果吗？”尹凝惜看着零，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零沉默的低下了头。
“算了，我早就知道的。”尹凝惜见状心中了悟，摇了摇头，示意零不必自责。只是，眼中终是闪过一丝黯淡。
“虽然没有找到能够医治慕容文昊的腿的方法，但是，此次离开，我也并非毫无收获。”零倏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嗯？怎么了？”尹凝惜不解。
“或许，我抽空去了趟立县。”零抿了抿唇，看着尹凝惜迷惑的眼，咬了咬牙道：“我去了你们曾经跳下的悬崖，却遇见了一位樵夫。”
“你发现了什么？”尹凝惜皱眉。
“樵夫告诉我，这下面住着神仙。”零眼神微闪，看向尹凝惜道：“他曾经不慎从山上滑下，是义父和义母救了他。当时他神志不清，竟错把义母当成了仙女。”
“你想说什么？”尹凝惜深吸一口气，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他和很多人说过同样的话，这些人中就包括慕容文昊……”零看着尹凝惜，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原本，他想继续追查下去，却得知尹凝惜为龙慕尘挡刀，身受重伤。他心急如焚的赶回来。线索，便断了。
但是，仅凭这些，并不能证明什么。这一切，都要靠尹凝惜自己去证实，去寻找答案。
尹凝惜闻言垂下了眼。
他听说过这山下住着神仙。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他明知道，从这里跳下去不会死？可，一个樵夫的话，他怎么会相信呢？神仙之言太过荒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吧。
看着尹凝惜闪烁的双眼，零沉默片刻，眼角余光瞥过门口，却见一道黑影静立于门外，双唇紧抿，无言的退了出去。
她，该好好想想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凝儿！”
“你？”尹凝惜抬头，却见龙慕尘满脸疲惫的站在门口，衣襟上还沾着血迹。
“你还好吗？”龙慕尘站在门边，竟不敢靠近。
“我没事。”尹凝惜舔了舔干涩的唇。
“那我就放心了。”龙慕尘微微一笑，心中一松，身形一个踉跄。
大悲大喜的落差，使他身心俱疲。即便是自己亲自救治，却依然不放心。如今，得知佳人一切安好，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下，心神一松，竟有些晕眩。
“你为我费了太多内力，回去休息吧。”尹凝惜咬了咬唇，眼中划过一丝担忧。
“我没事。”龙慕尘一阵雀跃。
她，终究是担心他的。不是吗？
“回去休息吧，若是连你都倒下了，还有谁能够救我？”尹凝惜坚持的看着龙慕尘。
“好。”终是不忍拒绝她的话。况且，他真的很累了。
“你……”龙慕尘看着尹凝惜，心中闪过一丝期盼。可看着尹凝惜苍白的脸，却终究没有问出。
“什么？”尹凝惜问道。
“没，没事。”龙慕尘狼狈的撇开脸，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他怎么了？尹凝惜看着那仓惶的背影，心中满是困惑。
“你在看什么？”温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慕容文昊的身影出现在尹凝惜的视线之中。
抬眼顺着尹凝惜的视线看去，却只瞥见那一抹翻飞的黑衣。心中不由一沉。
“你怎么来了？”看见那抹身影，尹凝惜的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零的那番话，心中微动。
“对不起，昨天是我失态了，你别放在心里。”收回视线，敛去眼中的情绪，慕容文昊歉意的看向尹凝惜。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从来不曾做错过什么，反而是我一直亏欠你。你会有那样的反应，在正常不过了。”尹凝惜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不，凝儿，你从不曾亏欠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慕容文昊眼神微闪，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缓缓道：“原本我以为即便跳下去也不会有事的，不想，没死，却断了双腿。”
“为什么这么说？”尹凝惜心中一跳，紧紧盯着慕容文昊，眼神微闪。
“你不是立县的人，也难怪不知道。那座山崖叫做不死崖，只因，曾经有人不慎滑落，却被仙人所救，是以，便有了不死崖的存在。”慕容文昊低头苦笑着。“现在想来，那所谓的仙人原来竟是谷主夫妇。”
“你，仅凭那人所言，你就毫不犹豫的跟着我跳下去？你可知，传言不可信，若是没有所谓的仙人，从那样高的悬崖上跳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尹凝惜抿唇。
“可是，当看着你的身影如断翼的蝴蝶般落下，我根本没有思考，便已经跳下来了。”慕容文昊自嘲一笑。
“你，太傻了。”尹凝惜叹道。
“你呢？”慕容文昊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尹凝惜道：“情之一字，自古伤人。
我们，都傻……”
尹凝惜张了张口，却没有开口。
此时，所有的言语，都是那般苍白无力。
他们的确都很傻，为了那所谓的爱情，他们赔上了一切，接过，老天却依然捉弄她们。
天意弄人，莫过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