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宫是皇后的宫殿,自然有不少人来拜见,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沈青画不喜欢有人进出,所以自己搬到后殿去了,宫女太监都在卡墙外候着。
所以,没有闲人的院里,沈青画站在阳光下,恋恋不舍地摸着腰,仰头看着昨晚摔下来的墙头,正感慨连生活都寂寞了的时候,门外,蜀江公公的声音响起。
“国师求见——”
这是沈青画第一次见国师,一打照面,沈青画仿佛置身赌场,耳边全都是摇骰子的声音,甚是悦耳。而国师,则听见了千瓣莲花,窸窸窣窣盛开的声音。
这初共鸣,不错。
沈青画眯了眯眼睛,决定对国师抱有好感。
国师是来跟沈青画商量,过几日的封授,顺便祈福的事情。
国师是个美人,不过就算是个美人,在沈青画眼里也是个大叔,三十多岁了,眼神迷离得很。
沈青画很不看好圣叹,虽然长得一副温润的样子,可不管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
圣叹是谁?哦,忘记说了,圣叹啊,就是南国的国师。
要说,同样是国师,为什么苏三就能闷骚,国师就这么从里到外的实心眼呢?
每天沈青画捏着三个骰子,穿着男人的衣服,背着手,在宫里溜达,找人堵两把,完全一副不成体统的样子。
圣叹就温润地跟在沈青画身后,犹如修竹一般挺拔,直挺挺地,跟在沈青画背后,就这么直挺挺地……
沈青画当然不乐意!谁乐意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身后站着个背后灵?沈青画觉得不自在。
沈青画就跟着御膳房采买蔬菜的牛车,滴溜溜地出了宫,去了妓院。
要说大理妓院里的姑娘,模样并非全国最好,但是人文素养,倒是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歌舞笛箫、吃喝拉撒无一不会。刚才说错什么?没有吧?
沈青画坐在妓院的后院里,磨磨唧唧地吃从御厨那里弄来的炸脆骨。
进宫之前,阿黄说,过几天就去找她,这都过去九天了,若是今晚阿黄再不进宫找她,那就失信了,变成“过几几天”了。而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阿黄会不会带礼物来。
其实后来,沈青画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地想阿黄,可能是因为,宫里的御厨做的炸脆骨,没有阿黄做的好吃,而且宫里的御厨,也不会做香酥鸡。
沈青画想着阿黄,拿刚抓过脆骨的油手,去摸身边小姑娘的手。突然墙头上爆出一声怒吼。
“放手!”
只见墙头上,绝美飘逸的身形,凌然出尘的仙姿,如隔世莲花的容颜,倏然落地时震起的滚滚红尘,都让沈青画——身边的小姑娘心动不已。
小姑娘一把推开沈青画啃着脆骨的腮帮子,梨花带雨地扑进圣叹老头子广阔的胸怀,泪眼朦胧。
“仙人,您是来带奴家脱离苦海的么?”
仙人点头。
圣叹当然不是来找小姑娘的。
礼貌地请小姑娘让开之后,圣叹将沈青画这个祸害,从妓院的大门推了出去,蹙眉指正沈青画:“明天要预言,圣女怎可逛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