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在猜,沈青画到底是什么人。嘀嘀咕咕地说了老半天,马葭猜测,可能是沈青画以前流浪的时候,经历过很多事情吧。
这个猜测,挺准。沈青画以前睡过义庄,偷偷盗过墓,见过不少朱门高楼里抬出来的死人,也见过不少当街砍头血流如注……如今只是死了个,无关己身的花娘,沈青画能有什么感觉?
沈青画最佩服的人,就是马葭,觉得自己之前,能慧眼识英雄,伯乐看中千里马,真是一段天赐良缘的佳话!日后马葭飞黄腾达了,可不就得说她沈青画是恩人,怕是马葭,得敬上三杯长辈茶!
“你受得起么?”卢安生嘴贱了——长辈茶?如果没错的话,沈青画应该比马葭小一岁吧?
沈青画一听,揪着马葭问,她受不受得起!
马葭投降了,笑着说受得起,日后一定带大礼上门谢恩。
这说着,当然就不可避免地提及雅芳阁的头牌,那日一语命中花魁是抚琴的姑娘,云瑶。据说云瑶年方十五,还未接客,而且,还据说,云瑶就算接客,也只是清倌。想想啊,一个还没接客的花娘,已经是雅芳阁的头牌了,要是接客了,啧、啧、啧!真是耐人寻味!
那岂有不去看看之理?
正说着要动身,却见个水灵的姑娘,倚在茶楼临街的窗口,笑盈盈的,眉目都带着绝代的风华,遗世独立的气质,比那苏三,还要多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茶楼里全都是男人,偶有零星一两朵小白花,也只是跟着自家公子少爷出来的丫环,如今来了个天仙似的姑娘,真有够抢眼的。
冯玉起身:“云瑶姑娘。”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云瑶!
沈青画想去看云瑶,这云瑶也想来看沈青画呢。
“听说,昨天猜准花魁人选的,还有位姑娘,我这好奇,来看看呢。”
不知道为什么,云瑶说这话的时候,沈青画非常地讨厌她!不是讨厌,而是,厌恶!
所以,到后来,沈青画对云瑶见死不救。
沈青画对云瑶,就好像是苍蝇掉到饭碗里,鸡屎砸到酱缸里,厌恶,甚至连多瞧一眼,都觉得胃不舒服!
云瑶似乎也是一样的感觉,打量了一阵,薄唇轻吐:“玉公子,你身后的是谁啊?好臭。”
冯玉扭头,就见沈青画淡然出尘的样子,那俯瞰云瑶的样子,生生就把云瑶看成了一个小孩子。
“云瑶姑娘,果然牙尖嘴利,不愧是雅芳阁的头牌。只是云瑶姑娘,人人都是一副臭皮囊,莫不是,姑娘那副,是香的不成?”
云瑶小嘴一撅:“哼,我没说我的是香的,只说你是臭的!”
马葭扇子“哗”地一合:“烂鼻子闻猪头。”说完,居然颇有神韵地衣衫翩翩,走了。
虽然沈青画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马葭这是连带着她都骂进去了吧?将手里的瓜子,往桌上一砸,也不管那瓜子砸进茶碗,溅得卢安生满头满脸的茶水,气冲冲地追出去了。
饱读诗书的云瑶,登时涨红了脸——马葭这是在骂她不知好歹!沈青画好好的,关她云瑶何事,一出口就骂人。
马葭在街口,等着沈青画。马葭告诉沈青画,云瑶的娘亲,曾经是南国的圣女。
沈青画有些意外。
既然云瑶的娘亲是南国的圣女,那么按照道理来说,云瑶不是应该继承圣女之位的?怎么如今沦落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