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书、幼娘一大早起身便是忙得满头大汗,不是习武,但其复杂麻烦程度,胜似习武,那便是穿衣服!已经多年未参加过如此隆重典礼盛事的柳青书,平时都是穿常服,再没穿过礼服,那复杂无比的衮冕服,更是早已经忘了该怎么穿。
还有幼娘记得,亦替柳青书上上下下的围围绑绑,这才见了一点模样。
柳青书亦是想骂出来,这当太子实在麻烦,光礼服就有六套不同,但唯有一点相同,那便是全都复杂无比。
幼娘又是忙活许久,才把这套衮冕服替柳青书穿好。
但这复杂无比的衮冕服,确实华丽非凡,冕上饰金,旁垂白玉珠串十二旒,组成一缨,衣上亦有八种纹饰,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袖口、衣领都绣以升龙纹饰,那升龙与柳政身上的不同,乃是淡黄色,龙爪亦比柳政身上的那只龙少一只,这便是太子与皇上的差别。
幼娘又替柳青书插簪束发,一切完毕,原本就眉清目秀的柳青书,更是让幼娘心动,肤色白皙如玉珠,眼神幽邃若深空,秀骨清像神态卓然,就算是放在整个大唐,都是能排得上名号的美男子,再加上柳青书的侠骨柔情,幼娘亦更是觉得遇到这柳青书,抑或就是她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幼娘最后再提柳青书细细整了整那对襟大领,才跟于柳青书身后走了出去。
柳青书亦是很不习惯,平时幼娘和自己都是并排走,如今左右看不到幼娘,心中亦是觉得几分空落落的,便又让幼娘上前来。
可幼娘不愿道:“男尊女卑,怎能并列而行,女人本就该走在男人之后。”
只听柳青书道:“这是哪门子道理,同样是人,男女怎又有尊卑之分,上来。”
幼娘还是不愿道:“幼娘知道太子殿下不分尊卑,可外人却不这么看,这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可不能打破了。”
“一派胡言,哪门子胡说八道的祖宗,我乃太子,这大唐江山,今后就是我的,等我当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废了这些繁文缛节,这等糟粕,亦不知怎就能流传下来,实在让人可气,给我上来。”
看得幼娘还是不愿,柳青书便是强硬的牵住了幼娘的手,拉到了自己身旁。
幼娘亦是涨红了脸,一个劲的挣扎,可还是被柳青书一路霸道的拉着往比武大会会场走去。
到了比武大会会场,柳青儿一看这柳青书旁若无人的拉着幼娘的手,更是气得直咬牙,拳头紧攥,又是“嘁”了一声,满是酸意,而那从南诏远道而来的段氏大理王一行人,更是酸得不行,他们不是像柳青儿那种吃醋的酸,而是寒酸的酸,看着那大唐皇室穿出华美的礼服,再看看自己那一身行头,简直寒酸得不行,这比武大会还没开始,在行头上便是输了大唐一大截。
这亦怪不得他们,毕竟古语有云: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故称夏。华夏,中原千年文明一族,可不是南诏可以相匹敌的。
再看女子服饰,更是如孔雀开屏,美不胜收,就如那柳青儿,身穿朱红挂地大袍,胸前两道凤纹对襟直贯底摆,袍上金丝纹饰精美绝伦,额头上那画龙点睛的樱色梅花妆,更是让大理段氏的女人们,看得羡慕不已。
柳青书看得那大理段氏一行人羡艳的目光,亦是觉得忙得满头大汗穿上这复杂无比的礼服实在是值了。
这不是虚荣,这是一种民族的底蕴与自豪感。
柳青书亦是落座,可会场中那些看热闹的,一看席上坐柳青书,亦是唉声叹气,甚至背地里骂出来,只觉二皇子柳世民闭关修炼不能来参加与南诏的比武,竟让柳青书这出了名的废物太子顶上,实在丢人,毕竟大唐与南诏的比武大会,这三年来二皇子柳世民可从来未输过,一众人亦觉得,这大唐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毁在柳青书手上了,一想到要让那群“蛮子”赢一回,亦是心中愤懑不已。
可出乎众人预料,今年代表南诏出战的,竟不是那输了三年的段氏大理王子,而是一个女人,只听大理王段沧道:“犬子患病在身,此次未能随行,已得知柳唐王爱女天资聪慧,修行过人,我亦有一同龄义女,让他们两人切磋切磋,算是让南诏与大唐年轻一辈交流交流。“
听闻此言,一众人亦松了一口气,估计那段氏大理王子输了三年输怕了,再不敢来,才装病糊弄,还好指明柳青儿出战,若还是皇子对王子,可要输惨,
柳青儿瞟了柳青书一眼道:“这次算你走运。”只觉先让柳青书惨败,自己再当救场英雄的算盘,是打歪了。
而柳青书亦是有些失望,本以为可以在今天一雪前耻,借此机会狠狠地扇柳青儿等人一个大耳光,可竟落空了。
柳青儿轻踏桌,旋飞而出,大袍下的红色裙摆亦是飞旋起来,如落花般,轻落擂台之上,这一下,便是惹得看热闹的人一阵欢呼乱叫,不仅是为那好轻功而叫,更是为那柳青儿的美貌而嗷嗷直叫。
柳青儿剑横握与前颔首示意道:“请吧“
而那南诏女子,亦是用自己好战的方式,挥鞭凌空抽得破空而响,伸出一只轻勾示意柳青儿开始吧。
柳青儿看那南诏女子这幅挑衅模样,亦是觉得蛮子就是蛮子,心中带着些许怒意,两脉齐动,附脉气挥剑而去,在鬼市中经“柳青书”指点过后,柳青儿亦是苦练加强挥剑力道,那刚劲不足的太极剑法,现已经是虎虎生威、眼花缭乱。
可哪知那南诏女子,简单利落,一鞭挥出,如白蛇吐信般,鞭上的脉气,亦是随这皮鞭的抽出,由鞭身递增至鞭尾,一下便是抽在了柳青儿腰上,直接把柳青儿抽飞出去,滚落台下。
狼狈落台的柳青儿,亦是以剑撑地艰难的爬了起来道:“三脉?”,怎么亦不肯相信,这一脉的差距,竟如云泥。
只听台上南诏女子道:“中原武学,不过如此,尽是些花拳绣腿。”
此言一出,台下一众看热闹之人,亦是炸开了锅,只觉是受了侮辱,对着那台上的南诏女子大骂起来,南诏女子那暴脾气亦是毫不示弱,跟着台下那群人亦是对骂起来到:“叽叽歪歪,尽会耍嘴皮子功夫,有本事上台来!”
一群看热闹的哪敢上啊,但嘴上让是不能输,就是叽叽喳喳的骂个不停。
席上的大理王段沧亦是朝柳政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柳唐王别放在心上。”
柳政虽面色难看,道亦是道:“段王爷说的是,以武会友,不要伤了和气。”毕竟两国乃战友,柳政脾气亦是再易怒,都是不会蠢到为了这口舌之争翻脸的,毕竟大唐周边亦不安宁,突厥常常南下抢掠、高丽亦是久攻不下、甚至是东瀛的倭寇,都是时常侵扰大唐沿岸。
就在柳政一脸难看却又不得强忍,看热闹之人纷纷叫骂之时,一茶杯亦是陡然飞出,直冲那擂台之上的南诏女子而去,南诏女子亦是转身一鞭,便是将那茶杯抽的粉碎,大喝道:“谁人!”
只见柳青书立于擂台之上的旌旗上,双手附于身后道:“轻蔑中原武学,你这三脉,还不够格!”
柳青书身上的那件华丽的衮冕服,亦是如同脚下旗杆上的那面旌旗一般,随风舞动,一股侠气顿生,看得那一群叫骂之人,都是愣住了,只觉那人,和之前自己心目之中那废物太子的形象,竟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