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二娘与成大泳没有留意到身旁的少女已在春心荡漾,仍专注于打赌事宜。
“这个赌你是输定了的。且说说你要输给我什么吧。”詹二娘笑道。
成大泳翻了翻眼睛:“凭什么是我输给你,不是你输给我?我若输了,下个月的碗盘都归我洗,你若输了,下个月的柴都归你劈。”
詹二娘满意笑道:“好,一言为定。”
紫曈又忽然插口道:“你们两位……可是夫妻?”
詹二娘与成大泳又一起喝道:“住口!”
紫曈只好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时候不早,这便上路吧。”詹二娘不甚自然地伸手过来,直接扶紫曈上了自己的马,自己坐在她背后,催马而行。成大泳也上马跟上。
见到自己所乘的马与秦皓白所去的方向相反,紫曈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平生从没如此失落。细细回味这几日的经历,只觉得种种惊险诡异都因有他在身边而变得甜蜜惬意,一直想到刚才情景,才开始琢磨:他究竟为什么不许属下与她讲话?
联系到之前刚刚发生的事,也就有点明白了。昏睡后的事她自是不知,可若是被眼前这两位知道,他们的少主曾抱了个姑娘深夜穿林,显然也是件极不妥当的事。
原来,这种事不光是她会难为情,那位也一样会难为情,一样会怕人知道。秦少主看起来不拘小节,无所畏惧,实则也有害羞的时候,还会做贼心虚地遮掩……
念及至此,紫曈就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出来,便再也收不住,竟自顾自地笑个不停。
其时东方泛白,天色将明。詹二娘与成大泳见这小姑娘笑起来个没完,互相望了一眼,心里好奇却也没法询问,越来越是心痒难搔。
“二娘你说,她在笑些什么?”成大泳问。
“小姑娘家的心事,我哪里猜得出来?”
“好歹你也是做过小姑娘的,你倒猜猜看。”
詹二娘白他一眼:“我跟你说,咱们虽然受命不许跟这郁姑娘讲话,可也不能对她不敬,至少咱们现在知道,少主挂念她的安危,而且郁姑娘与陆公子也定然有着交情。”
成大泳有些惶恐:“你说得不错,咱们可不能不卖少主和陆公子的面子。我方才胡言乱语了不少,但愿郁姑娘不会介意。二娘你说,郁姑娘她会介意不?”
“我不知道,咱们还擅自拿人家的事来打赌,想来很不应该。这些话若是以后郁姑娘转述给少主他们听见……”
“那可乖乖地不得了!咱们可得让郁姑娘知道,咱两个是平素打赌习惯了的。说话没几句就要打个赌来,可绝没胆子寻少主的开心。”
“说的是呢,而且咱们在郁姑娘面前这么胡说八道,其实正是因为见到她和少主的交情,没拿她当做外人,才敢这么放肆,要说恶意,那可是一丁点都没有的。”
这两位长辈遵命不能对她说话的情形下竟然就想了这种主意,旁敲侧击来给她听。紫曈便也笑盈盈地“自言自语”道:“唉,江湖上都把善清宫传说的那么冷酷恐怖,哪知道善清宫的属下竟是如此率真可亲的人,我若是出卖了他们,将他们在我面前说的话传给了别人,那也太对不住他们了。这样的事,我一定不会做的。”
成大泳和詹二娘互望一眼,都放下心来一笑,同时也都对紫曈有了可亲之感。
“郁姑娘在外面奔波了一夜,想必累得很了,咱们加紧赶路,到前面驿站换上一辆马车来让她休息。”詹二娘说完,催马加急赶路。
紫曈自梁县出发时,所中震雷掌的伤本就尚未完全复原,经过这三日的奔波,这一夜间又仅仅睡了一个多时辰,还曾中毒伤了身体,此刻确实是疲惫不堪。总算不多时挨到了一个驿站,詹二娘雇下一辆马车让紫曈乘坐。一坐到车里,紫曈便如晕厥一般,倒到车厢里的炕褥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