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吟颔首道:“纷扬哥哥平素与江湖中人结交,不便随时报上真名,便用这个名字。他在江湖中的朋友很多,我一直羡慕的很,也想像他一样出来闯荡。只可惜,爹爹连让我出门一会都难得答应。而且,纷扬哥哥也不许我将真名真姓告知于人,所以……”
紫曈忙道:“我知道,各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朋友相交贵在知心,倒也无需计较这些小节。以后我都称你为‘吟吟’也就好了。”
风吟吟又轻快一笑:“姐姐果然是个爽快的妙人。你可是我结识的第一位江湖朋友,我真舍不得这就离开你。你家在哪里?日后若有机会,我可以登门去找你。”
“我……眼下并没有家。”紫曈无奈苦笑,如今哪里算是她的家呢?或许过些日子,她便有家了。进入那个家,只余下等那个人首肯这一个步骤。
风吟吟收敛了笑意,望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些怜惜同情,忽然眼睛一亮,抓了紫曈的手道:“不如姐姐你随我一同回家去吧!”
紫曈一呆:“随你回家?”
“是啊,我父母亲见到你,一定也喜欢的很。以后你就将我家当作你家,咱们住在一处,亲如姐妹,也好互相解闷,岂不是很好?我虽然也有几个小姐作朋友,却看不惯她们个个骄横跋扈,矫揉造作,我只与你一人投缘的很。以我家的家世,别说多一个你,便是多百个千个的你,也养活的来。难道于你而言,随我回去,不好过你这样漂泊?”风吟吟说得情意殷殷,没有半点虚伪客套。
紫曈看着她的真挚模样,也为之感动。自知若是此刻答应随她回家,确实可以从此衣食无忧。凭着自己的医术,若栖身于大户人家,也算不上寄人篱下,确实是条不错的出路。只可惜,自己又怎可能答应随她走?
“吟吟,多谢你的好意。我确实也想多陪陪你,只不过,这里尚有朋友需要我去帮忙,我可不能一走了之。”
风吟吟沉默片刻,正了脸色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不愿离开你那心上人。你若不当我是外人,便实话对我说,你那心上人并不爱你,对么?”
紫曈心口一痛,若说秦皓白对她的信任、关切,紫曈都还有着几分把握,提及这个“爱”字,她却绝不敢让自己抱有奢望。只得艰涩地点头:“恐怕……是。”
“你爱他,他却不爱你。你又何必坚持留在他身边,不肯离开?难道以后,你想亲眼看着他与别人成亲生子,双宿双飞?”风吟吟说得既真切又郑重,全然一副设身处地替紫曈着想的模样。
紫曈心中一阵澎湃。是啊,她一心想着要追随他,留在他身边,又能期待些什么?以后他自会娶妻生子,难道自己留下,只是为了亲眼去看那些情景么?
风吟吟看出她有所动摇,又道:“姐姐若暂时不便跟我走,也无妨,你说个时辰和地方,我到时差人去寻你也就是了。这可是替自己将来几十年好好打算的事,你要想好才行。”
这位大小姐年纪虽轻,人也单纯无邪,却自有一副成熟心智,说起话来丝毫不显稚气,倒比那位做了一派掌门的卓红缨成熟了许多。紫曈听得心有触动,赵锦絮为何极力反对她加入善清宫,她完全明白,以自己这柔弱之躯,去做武林公敌的帮凶,着实自不量力,真说不定何时就要丧命。若从理智上看,依从风吟吟自然是个绝好出路,只是,理智的选择就是真实心意的选择么?
一直沉默了好一阵,紫曈又恢复了平静,说道:“吟吟,我问你,若是你那纷扬哥哥不爱你,也不愿娶你,你是否就舍得抛下他,随别人走,永远不去见他?”
风吟吟怔了怔,又微微笑了:“我知道了,姐姐。即便明知得不到,你也义无反顾,绝不愿舍他而去。我自不会勉强你,但愿你将来能日日顺心,事事合意。但愿,你那心上人也有爱上你的一日。”说着从头上取下一支珠钗,放到紫曈手心,“这是我最喜爱的一支珠钗,你将它留下,想我了便取出来看看吧。日后若是偶尔缺了盘缠,也可以拆下这上面的珍珠去典当换钱。我这便走了,姐姐保重。”缓缓松开紫曈的手,跟随褚玉枭步步远去。
紫曈一直目送他们走远。风吟吟走出一段又回头望望,向她挥挥手。紫曈也向她挥挥手,心中一阵怅然。虽然与这位小姐只相处了这短暂一刻,有了方才那一段经历,心里已然将她视作了生死之交,而自己却连这位生死之交的真实身份都不得而知,更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她,会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