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匆匆取了东西,刚走出屋门,便见一道绿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她面前,一柄寒光闪烁的判官笔指住了她。紫曈与文娘都吃了一惊。
那人一身绿衣,年纪甚轻,紫曈并不认识,便问道:“你是定风堂的人?”
那绿衣人冷笑道:“别管我是哪里的,反正我是为你而来。识相的,便跟我走吧。”
紫曈看向已然吓呆的文娘和结莲,说道:“好,我跟你走,你别伤她们便是。”
绿衣人瞥了一眼文娘,撇嘴笑道:“替善清宫办事的人,是你说不伤便不伤的么?”倏然探手,将结莲提了起来,作势便要朝一边墙壁摔去。
紫曈和文娘齐声惊呼,扑上来想要抢下结莲,却见绿衣人身体忽然定住,仿佛一瞬间化作了雕像。文娘趁这机会抱下了大哭不止的结莲。紫曈正不明所以,只见那绿衣人吐出一股鲜血,身体软倒下来,露出了被他挡在身后的秦皓白。
紫曈这一下吃惊更甚,张口结舌道:“你……怎会还在这里?”她停留这里已有八天,莫非他这八天都未走?还是说,又折返了回来?
秦皓白闭口不答,目光凌厉地射向一侧,那边绿影一飘,另一个绿衣人急急飞身遁走。秦皓白立时化作一道黑线追了过去。
紫曈赶忙跑出院门,朝他们所去的方向一看,见秦皓白站在数十步外,右手扣住那绿衣人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紫曈跑去近处,听秦皓白问道:“你们是绿芜山庄的人?”
绿芜山庄?紫曈恍然,是了,这一身绿衣,正是绿芜山庄的特有服色。可绿芜山庄的人为何要找来这里?
那绿衣人满脸恐惧,却并不答话。
秦皓白左手扭住他的手臂一掰,“咔”一声,生生拗断了他的手臂骨骼。那绿衣人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周围传来女人的惊呼声。紫曈惶然四顾,只见这几日照顾过自己的几名村妇以及另外一些村民都来在不远处,满面震惊恐惧地目睹这副场面。
秦皓白又喝问道:“快说!”
那绿衣人道:“绿芜山庄……我们是绿芜山庄的。”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是‘定风堂’叫我们帮忙……在附近寻找这女子。”
“‘定风堂’为什么一定要找她?你们究竟有何计划?”
“我……我也不知。”
秦皓白又抓住他的断臂狠狠一扭,那手臂又接连发出骨骼断裂之声,绿衣人嚎叫得如同厉鬼。紫曈也听得脸色煞白,心中悚然,只是想着方才他的同伙尚且想要摔死结莲,也无从对他同情怜悯。
绿衣人哭着哀求:“我真……真不知道。你绕过我吧!我们不过是听庄主的调遣,其中缘故,没人对我们讲。”
秦皓白又问:“除了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没……没有了,我们……我们也是昨日才刚找到这里,还没来得及报给庄主知道。”
秦皓白又抓起他的另一条完好的手臂道:“你可要说实话,不然我将你这条手臂也折成寸断。”
绿衣人惶然道:“求你……别……我说的……都是实话。”
秦皓白瞥了紫曈一眼,掐住绿衣人脖子的右手微微一动,让他再没了气息。随后没再说什么,径自飘身离去。
紫曈追上几步,却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见那墨色身影已然消失。紫曈转回身朝村民们急问:“文娘,他这些天难道一直住在村里么?”
谁知身后的村民们见她回身,却齐刷刷后退了一步。抱着结莲的文娘站在人群最前,望过来的目光中也满是惶恐。紫曈蓦地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了将灾祸引至这里的灾星,在这些从未见过江湖争斗的村民眼里,她与秦皓白和那两个绿衣恶人一样,是恐怖灾难的象征。
心里万分寥落,紫曈缓步走来文娘跟前,恳切道:“大姐,你来告诉大伙,都暂且到别处避一避吧。虽说此时尚无别人知晓我到过这里,却保不准会有消息泄露出去。到时恐怕你们还会有麻烦。是我……对不住你们。我这就走了。”
说着探手抚了抚结莲的小脸,迟疑了一下,摘下了头上珠钗,取了两颗珍珠下来收在怀里,将剩下的珠钗插到了结莲的头上,转身走去。
文娘曾告诉过她出山的方向。紫曈直直走去,路上尽是荒凉无人的崎岖山道。
紫曈一路走着,一路茫然琢磨:那天无极崖下的意思,他难道不是要与她就此分道扬镳么?此处如此偏僻,他若非一直未走或是刻意回来,绝没可能顺路管成刚才这闲事的可能。若说他是放心不下她,那又为何一个字都不来对她说,就那么匆匆离去?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时间心乱如麻,紫曈忽又心念一动:他若是这许多天都在附近守护,会不会现在也未远去,仍在跟踪呢?转头朝周围看了看,只见到处尽是荒凉山景,不见半个人影。
紫曈提高声音道:“你若还在这里,若能听见我的声音,就快现身出来与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