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扬向村镇方向看去:“我送你回去吧,说的太久,要累的朱公子担心了。”
紫曈点点头,随着他向村镇缓步走回。
紫曈道:“最近你又见过吟吟么?”
“没有。”仅有简单两字,再没了下文。
紫曈留意着他的神色:“为何一说起吟吟,你总是这样一副不愿提及的神情?”
雨纷扬淡然笑道:“有么?不过是你多心罢了,你轻信于人的同时,却又心思过重,总在不该疑心之处胡乱疑心,这可是于你自己不好。”
“那你们是否定了何时成亲?”
雨纷扬静默片刻,苦笑道:“好吧,我确实不愿提及,我承认便是,你也无需问了。”
紫曈一时默然。雨纷扬对她究竟是何心意,她揣测不清,但她却可以体会的出,他从未显露过对风吟吟有过半分情意,最多是有几分近似兄妹的关爱罢了。从前初闻风吟吟与他订了亲,还当他们是两情相悦,紫曈尚且满心羡慕,如今才知,风吟吟怕也是能得其人,不能得其心。
抬眼去留意了一下,已不见了雨纷扬腰间那个嫣红香囊,想来那时是因为风吟吟到了隐月居,刚刚送了他那个香囊,他才带在身上的。这样一想,不禁为风吟吟怅然一叹。
两人静静走了片刻,紫曈又道:“想必小白和大哥他们都有过邀请你去善清宫做客的意思,也都被你婉拒了。”
“你还有心请我上门做客么?不要以为你终于修成正果上了善清宫,就万事大吉了,别忘了如今是大战在即。我看你们的麻烦,会比好事多。”
这话又提起了紫曈的心底隐忧,她不禁轻轻一叹。
雨纷扬看她一眼:“我过几天要到勋昌城去盘桓一阵,城里五郡巷的‘华年庄院’是我的住处。如果你们遇到什么难处,用得着我出手相帮,可以到那里找我。”
紫曈早听过勋昌城坐落于岚衾山下,距离善清宫所在的善清峰仅有半日路程,听他这样一说,倒像是知道这阵子善清宫要备战,而有意到那里去等待援手一般。
雨纷扬却不等她开言,又道:“你可不要觉得我是有意赴援。我这人就是在许多城镇都有宅邸,喜欢时常换着地方居住而已。”
紫曈苦笑:“我知道,你作为幕后主使,这是为了监视善清宫的动向,才要在这种时候特意住到岚衾山脚下去。”
雨纷扬点头道:“你总算很有长进。多多经我调教,定能超越夷吾公子的智谋。当然,也不一定要有了难处再来找我,若是秦少主有空撇下未婚妻,肯来向我赐教武艺,我也欢迎之至。他这次养伤,虽说在我家中停留数日,却时刻不是在为你牵肠挂肚,没心思与我多谈武学之道,更没能与我好好切磋过招,这实在被我引为憾事。”
紫曈暗叹,果然练武之人都会满脑子想着武学之道,像雨纷扬与秦皓白这样的绝顶高手想找到个能与自己相匹敌的对手较量都是不易,想必更是不愿放过机会过招较量。
如此说来,他们两人应该更容易惺惺相惜才对。
她转头看看雨纷扬:“我倒着实好奇,你们两人到了一处,会是怎样交谈,怎样相处。”
这时两人已回到了村镇之中,雨纷扬从路旁一棵树上解下缰绳,牵过自己那匹白马:“你仅能想象得出,我与他拔剑相向的情景对么?说不定下次我与他碰面,确实会有那样的情景被你看见,你定不会失望。”
紫曈又苦笑道:“是啊,谁让你是谋害他的幕后主使呢。”
雨纷扬沉默片刻,语气微变道:“我真未想到,你居然修成了正果。”
紫曈不解:“什么修成正果?”
雨纷扬凝望她道:“原来你这一世,是真的修满了两千年,得以与他相守的了。看来等你的那个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再修一千年了。”
又来了。紫曈绷起小脸:“纷扬你可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你这句狼来了,可是说了太多遍了。”
雨纷扬噗嗤一笑:“好,以后再想吓你,我可要想个新招数了。”说着飞身跨上了马背,道了声:“保重。”便催马离去。
紫曈一边缓步走向客店,一边目送他远去,见他行出好一段路,又拨回马头向她回望过来,片刻之后,才重新奔驰而去。心里将方才这番交谈回味了一边,紫曈深呼了口气,只觉得满心舒畅。这个人果然是友非敌,而且,对她也没有男女私情,这两件事,都值得她极度欣喜。
走到客店院中,见到朱芮晨已经备好了两匹马等在那里。
“敢问皇后娘娘千岁,可以起驾回宫了么?”朱芮晨懒洋洋地问道。
一句话将紫曈心中的欢畅引致了最高点,让她不但笑了出来,还忍不住笑个不停。直到她回房取了物品出来,上了马,与朱芮晨一同上路,行至郊外的道路上,回想起这话,还又在吃吃地笑。
江南初冬的郊外,清冷之余略显萧索,阵阵凉风卷着枯叶飘过。朱芮晨与紫曈并骑而行。
朱芮晨乘在马上,瞥她一眼道:“早上也未见你这么高兴,怎地跟那位翩翩公子说上一阵子话,就高兴成这幅模样?”
紫曈猛地敛起笑容看着他:“大哥你弦外有音。”
“没有。”朱芮晨坦然摇头。
紫曈狡黠笑着,指着他道:“你在疑心我一心二用,水性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