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他说“你丈夫”,紫曈心中痛处又被戳中,忍不住哭了出来。
秦皓白蹙了蹙眉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道:“哭吧,哭瞎了正好,你就更走不成了。”
被他这种奇怪论调一搅合,紫曈反而情绪紊乱,哭不出来了。
“说吧,这回又是因为什么?”秦皓白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
紫曈痴痴道:“我不能嫁你,我不能让你一世因我而为难。”
她自在这里说得肝肠寸断,秦皓白却只淡然道:“哦,好吧。”拉起她就往回走。
紫曈急道:“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
“那你试试走的成不。”秦皓直接拉着她前行,毫不停步。
紫曈踉踉跄跄地跟着,极力挣扎抗拒道:“你怎还这么不当回事?那件事……我已然知道了啊!”
秦皓白驻足回身:“哪件事?”
紫曈心感奇怪:“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秦皓白皱紧眉头,“你什么都没说,还指望我明白?你当我是你肚里的蛔虫啊?”
紫曈呆了呆,自以为明白了过来:是了,他不知道。朱夫人来与我说那番话,并没经他同意。那我又当如何,难道要向他告状?真与他说开,他自会拉我回去,怕还要责备朱夫人先斩后奏,以后一样会娶我为妻。可是,我明知他自己心底已然介意着那件事,哪还有什么颜面回去做这少主夫人?那又有什么意思?
可见不去说开、自行离去才是对的,紫曈这边又打定主意,说道:“没什么,你说得不错,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
秦皓白略微歪了头盯了她一会,抬手指着她的鼻子:“你看,我这可是好好问过你了,果然是你自己不愿回答的。你可别再来怪我不闻不问。”
紫曈点了点头,秦皓白又拉起她往回走:“那就回家。”
紫曈赶忙抽手:“不,我不回去。”
秦皓白再回身时,已沉下了脸色:“随我回家和对我解释,二者选一,你来选吧。你若能对我说得出一个不回去的理由,我就不来对你用强。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紫曈六神无主之际,哪里还想得出什么搪塞他的理由?只能蹙着眉头哑口无言。
秦皓白面带讥诮凑近来盯着她:“你别白费心机了,在我面前,你从来就没编出过什么像样的谎话。难不成你又想做武林盟主了?”
紫曈被他这么近地紧盯着,心头急跳,往后躲了半步,闪烁其词:“我……在善清宫里呆的闷了,想出来……游山玩水,所以,我不想跟你回去。这个理由,总说得过去吧?”
秦皓白点点头:“大战前夕,到危机四伏之地来游山玩水,倒也别有一番情趣。这理由果然很说得过去啊。”
紫曈迷糊得连他的反讽都已听不出来,反而道:“你看我除了一柄防身短剑之外,什么都没拿,还有何可怀疑的?所以你先回去等我吧,我自己逛一逛就回转了。”说着就向一旁走去,却感手臂又被秦皓白拉住。
秦皓白将她扯回到跟前,摆出一副很体贴的模样:“你看看,过不多时,天就要黑了,像你这样慢慢走着游山玩水,天黑之前还有多少地方可游?不如我来帮帮你好了。”
紫曈尚未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就被他揽在腰间,随着他的飞纵陡然离地而起,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秦皓白揽了她在山间飞跃,轻捷如同飞鸟,一会在山石上借力,一会踩在树枝上转向,一会跃过沟壑,一会飞上山峰。
紫曈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看着这些山景飞快地掠过眼前,既头晕目眩又胆战心惊,只得闭紧了双目不再去看。
这样过了好一阵子,秦皓白才停了下来,见紫曈紧紧将脸埋在他怀里,浑身抖个不停,嘴角轻挑哂笑道:“你不是要游山玩水么?我带你游了这么远的路,你都没胆量去看一看山间美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气力?”
紫曈抬起头来,慌忙看了看周围,见自己已然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山地,前方隐隐传来水声,周围山石嶙峋,木草丛生,山势比善清峰险峻了许多。
秦皓白见她面无血色,嘴唇发颤,说道:“瞧你吓得这样,做我媳妇还只有这点胆量,真是丢人。”
紫曈又是心头一痛:“没错,我根本不配做你……做你……”而抬眼面对他的讥诮目光,那个词又说不出口,好好的悲凉心境也被他搅得乱糟糟。
紫曈怏怏地脱开他的手臂,独自朝前走去,“所以你别来理我,让我自己走吧。”
秦皓白暗中切齿,他可绝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虽说打定主意会强拉她回去,见到她这心事重重又隐忍不言的样子,还是恨不得立时将她的心里话掏将出来才好。这样跟在她后面走着,秦皓白就在满心琢磨,怎样才能逼她来实话实说。
紫曈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道山涧跟前,面前是一座通向对岸的木板吊桥。她走上吊桥,看向山涧之下。这山涧并不很深,在距离这吊桥的两三长之下,有一道青碧如玉的涧水缓缓流淌。奇的是在这冬日季节,这条涧水却如同温热一般,浮着袅袅蒸气。
她曾听朱芮晨说过,善清峰周边密布地热温泉,是以这里的气候临到冬日也比别处温暖。这条涧水显然就是有着温泉注入,才会呈现出这水汽蒸腾的独特景观。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余晖斜斜照下,在涧水上空的雾气中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令这寂静山景更显得旖旎美丽。紫曈即便是无心赏景,也忍不住在吊桥中间停了下来,望着这美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