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陪着雨纷扬缓步走下石阶。开始时两人都没说话,紫曈则在心里暗暗鄙夷着朱芮晨。这次让她最后来相送,又说什么“许久不能相见”,“好好转达”,显然是想让她说些什么,来劝雨纷扬对她忘情,可是人家纷扬不过是开开玩笑,从未昭示情意,自己又有什么可劝人家的?这个采花贼当真是无聊又好事!
紫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雨纷扬转头来看她:“笑什么呢?”
紫曈撇着嘴:“我笑这个朱芮晨天生了一个精明脑袋,便以为自己真是管仲再世了,竟要时时处处都来自作主张地做好安排。他凭什么觉得,你要走时,还需要我再来多送你一阵?”
“凭他比你更懂我。”雨纷扬紧接着她的话说了出来,没有一分迟疑,更显得全然发乎于心,未经琢磨,“他知道临此时刻,我盼着能与你多说一会儿话。”
又来了。紫曈开始怀疑朱芮晨就是有意恶作剧整她,她都快嫁人了,还遣她来被别人调戏,这算哪门子大伯做的事啊?这个雨纷扬也是,有胆量这种话你当着小白的面说?
雨纷扬望了望她,含笑道:“你是被我吓得次数太多,如今都疲沓了。其实芮晨兄说的不错,确实是这一别,许久不能相见,你最好也来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此刻都一并说了。”
紫曈想到这一次蒙他帮的大忙才得停战,满心感激,迟疑着刚开了口。雨纷扬却又抢先道:“若想致谢与赔礼的话也就罢了,我可已听腻了你的谢意与歉意,再不想听了。”
紫曈见又被他提前截了话头,只得苦笑,而这个话题不让说,她又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默了片刻后,雨纷扬道:“要不要我替你向郁先生带个话?”
紫曈摇头道:“不必了,我爹爹对小白成见极深,无法轻易解决。还是等他自己看到小白的转变,回心转意的好。”
雨纷扬点头道:“想必那一日也不会太远了。”
“正是如此。眼下这场大战也止息了……”紫曈说到这里又隐忍不言。大战止熄,去了她老大的一块心病,可都是面前这人的功劳。
雨纷扬笑道:“罢了,不让你好好说上几句感激的话,你总是心有块垒,既然是许久不能相见,何必还要为你留下这个心结?你还是畅所欲言好了。”
紫曈望向他道:“纷扬,我真是觉得……你简直是我的救星。我需要有人来救小白的时候,你就来救了他;我需要有人帮我出谋划策救菁晨的时候,你便想出了主意;我需要有人帮小白追回《上善录》的时候,你又及时出现;我需要有人帮忙平息这场大战的时候,你竟也来做到了。我的一切难处,均因有你出面便迎刃而解。莫非……你竟是玉皇大帝派下的某位星君,特意来帮我的么?”
雨纷扬笑得春风满面:“救星?你将我视作他的劲敌那会儿,我在你心中,应该算得上是灾星吧?这样甚好,日后我若是原形毕露,又反手要与皓白性命相搏,你有过这个视我为救星的心思,想必到时再要为他杀我,也可以多留几分情面了。”
紫曈无奈蹙眉:“你为什么总要将好好的事拐到那么恐怖肃杀的情形上去?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让别人怀疑你提防你,只是为了不让别人对你心存感激么?”
雨纷扬收敛了笑容,略显促狭道:“好,那我便来说正经话。在你看来,一切都是我的功劳。却未想到,其实一切本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啊。”
“我的功劳?”